第23章 归家(1 / 1)

后天。这两个字像被施了魔法,让林晚晚接下来的四十八小时过得如同踩在云端,忙碌,充实,却带着轻飘飘的不真实感。

她向王经理请了三天假,王经理一听缘由,立刻爽快批准,还笑着打趣:“是该好好陪陪陆同志!工作上的事不急,你放心去!”

她几乎跑遍了深圳大小商场和菜市场。买了柔软的新毛巾,换了更厚实隔光的窗帘,冰箱里塞满了新鲜的肉禽蔬菜和水果,甚至特意托人从香港带回来几罐品质上好的茶叶——她记得陆时渊似乎偏好这个。她还去百货公司,凭着记忆和想象,为他挑选了两件质地舒适的棉麻衬衫和一条西裤。结账时,看着那不算便宜的价格标签,她却没有丝毫犹豫。

露台上的花草被精心修剪过,茉莉花苞初绽,散发着清雅的甜香。屋子里每一个角落都擦拭得一尘不染,地板光可鉴人。她甚至学着菜谱,提前演练了两道看似复杂的粤式煲汤。

当所有能想到的准备都做完,时间终于慢吞吞地爬到了陆时渊抵达的这天。

下午,林晚晚早早开始准备晚饭。灶台上炖着香气浓郁的玉米排骨汤,旁边备好了清蒸鲈鱼和白灼菜心的食材。她系着围裙,在厨房里忙碌,耳朵却时刻竖着,捕捉着楼下可能传来的任何脚步声或汽车引擎声。

心跳一直处于一种略高于平常的频率,带着微醺般的雀跃和一丝难以言喻的紧张。这感觉,不同于上次他在公司突然出现的窘迫,而是一种更深的、带着归属感的期盼。

夕阳西沉,将天空染成一片温柔的橘粉色,露台上的光线变得柔和。就在林晚晚第三次检查汤的咸淡时,一阵沉稳、有力的脚步声,清晰地沿着楼梯,一级一级,由远及近。

那脚步声仿佛踏在她的心尖上。她猛地放下汤勺,几乎是屏住呼吸,快步走到门后。

脚步声在门口停下。短暂的寂静,然后是钥匙插入锁孔的细微声响——她之前特意给他寄了一把钥匙。

“咔哒。”

门被轻轻推开。

陆时渊就站在门口。依旧是那身挺括的军装常服,风尘仆仆,肩章和帽檐上似乎还沾染着远方未散的征尘。他手里提着一个半旧的军用行李包,身形挺拔如松,目光在开门的瞬间,便精准地捕捉到了站在玄关处、系着围裙、脸颊微红的她。

四目相对。

他深邃的眼眸里,清晰地映出她的身影,那里面似乎有某种坚硬的东西瞬间融化,化作一片深沉而温软的暖流。紧抿的唇线微微松动,勾起一个极淡、却真实无比的弧度。

“我回来了。”他开口,声音比电话里更低沉沙哑,带着长途跋涉的疲惫,却也有着落地般的安稳。

简单的三个字,像一阵暖风,瞬间吹散了林晚晚心头最后一丝紧张。她看着他被晒得更显黝黑硬朗的脸庞,看着他眼底不易察觉的血丝,一股混合着心疼与巨大喜悦的情绪涌上喉咙,让她一时哽住,只是用力地点了点头,侧身让开:“快……快进来。”

陆时渊迈步进屋,反手关上门。他的目光快速而仔细地扫过这个小小的空间。暖白色的墙壁,明亮的灯光,整洁的摆设,窗台上生机勃勃的绿植,空气中弥漫着食物温暖的香气和淡淡的茉莉花香……这一切,与他记忆中西南营房的冷硬、旅途中的嘈杂混乱截然不同,一种名为“家”的宁静与温馨感,无声地将他包裹。

他的目光最后落回林晚晚身上,看着她系着的碎花围裙,和因为忙碌而微微泛红的脸颊,眼神愈发柔和。

“路上还顺利吗?”林晚晚接过他手中的行李包,感觉沉甸甸的。

“顺利。”他言简意赅,脱下军帽,露出利落的短发。他的动作间带着军人特有的干脆利落。

“你先洗把脸,休息一下,饭菜马上就好。”林晚晚将他引到客厅,又忙着去给他倒水。

陆时渊没有坐下,而是跟着她走到厨房门口,倚在门框上,看着她忙碌的背影。女孩身形纤细,动作却麻利从容,灶台上氤氲的热气模糊了她些许轮廓,显得格外温暖动人。

“这里很好。”他忽然开口。

林晚晚正端着水杯转身,闻言抬头,撞进他沉静而专注的目光里,脸又是一热,将水杯递过去:“随便布置的,你觉得好就行。”

他接过水杯,指尖不经意间触碰到她的,带着薄茧的粗糙感,让林晚晚的心尖微微一颤。

他没有再多说,只是低头慢慢喝着水,目光却依旧停留在她身上,仿佛怎么看都看不够。

这顿晚饭,吃得安静却异常温馨。林晚晚的手艺算不上顶尖,但食材新鲜,火候得当,尤其是那锅炖了许久的汤,味道醇厚鲜美。陆时渊吃得很快,却很干净,偶尔抬头看她一眼,眼神里带着显而易见的满足。

“味道很好。”他放下碗筷,认真评价。

“你喜欢就好。”林晚晚抿嘴一笑,心里甜丝丝的。

饭后,林晚晚收拾碗筷,陆时渊想要帮忙,被她按回了沙发上。“你坐了那么久车,歇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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等她从厨房出来,发现陆时渊正站在那个小小的露台上。夜幕已经完全降临,远处市中心的霓虹灯勾勒出天际线的轮廓,近处小区里各家各户的灯火次第亮起,如同散落的星辰。晚风拂过他略显单薄的军衬衣,勾勒出宽肩窄腰的挺拔背影。

林晚晚拿了一件她新买的薄外套,走过去,轻轻披在他肩上。

陆时渊转过身,很自然地握住了她还没来得及收回去的手。他的手掌宽大,温热,带着常年训练留下的硬茧,将她的手完全包裹住,有一种令人安心的力量。

“这里看出去,很开阔。”他看着远处的灯火,低声说。

“嗯,当初就是看中这个露台。”林晚晚任由他握着手,站在他身侧,晚风吹起她额前的碎发,“晚上在这里看看星星,吹吹风,很舒服。”

陆时渊低头看她,露台昏暗的光线在她脸上投下柔和的阴影,睫毛长而密,鼻尖小巧,仰头看他的样子,带着全然的信任和依赖。他握着她的手微微收紧。

“晚晚,”他唤她的名字,声音在夜色里显得格外低沉磁性,“辛苦你了。”

一个人在这座陌生的城市,找工作,安家,应付各种事情……他知道,绝不像她信中写得那般轻描淡写。

林晚晚摇摇头,眼眶有些发热,却努力笑着:“不辛苦。我觉得……很好。”

是真的很好。有了他,这个家才真正完整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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