众人先是一愣,随即哄堂大笑。
可不是嘛,之前赵大宝叫秦飞燕嫂子,现在秦飞燕和陈淑贞以姐妹相称,赵大宝这辈分可不就降了一级?
"你个小皮猴子,哪都有你!"
师娘笑骂道,"你们就各论各的!"
"师兄,走吧,修地球去!"
赵大宝一手拉住师兄,一手拽起坐立不安的小叔,"再待下去,我怕你也要跟着我降辈分了!"
"去吧去吧,知道你小子坐不住。"
师父铁腿陈发话,"记得把水缸给我添满。"
"师父,您老这使唤人的劲儿,比黄世仁还黄世仁啊!"
赵大宝装模作样地叹气,"对了,师父我能问个藏在心里好久的疑问吗?"
"什么疑问?"
"师父,您年轻时候真捶死过人?"
"谁传的?"师父眼睛一瞪。
"胡同口那些小媳妇啊!"
"奶奶的,这帮老娘们!"
师父哭笑不得,"吓唬孩子也不能老拿我说事啊,这都多少年了?就不能换个人吗?"
"该!"
师娘在一旁补刀,"谁让你年轻时候长得吓人?也就是我看上你了,不然你恐怕得打一辈子光棍!"
师父没好气地瞪了赵大宝一眼,"滚去挑水去!另外把柴也劈了!"
都怪这臭小子,没事问什么问题,自己不要面子的吗?
"得令!"
赵大宝看到师父吃瘪喜笑颜开,拉着师兄和小叔就往院子里跑。
小叔逃离了屋里微妙的氛围,顿时都松了口气。悄悄回头望了一眼,恰好秦淮茹也正往这边看,两人目光再次相遇,这次却没有立即移开,而是不约而同地露出了一丝腼腆的笑意。
看来,今天这修地球的活儿,有人要干得心不在焉喽!
不一会,秦飞燕便拉着秦淮茹也来到了院子里。
屋里剩下的几人相视一笑,师娘率先打开话匣子:"陈丫头,你看淮茹这姑娘怎么样?"
"好姑娘,真是个踏实本分的。"
陈淑贞眼里带着笑意,"要是能和我家振业走到一块,那是振业的福气。"
有了陈淑贞这句话,师娘心里顿时有了底——这桩媒有戏!
两个女人立刻凑到一处,压低声音热络地商量起来。
一旁的铁腿陈和赵振邦这才恍然大悟,敢情这是在谋划着牵红线呢!
两位老爷们对视一眼,都不由笑了——要是真能成,这可真是亲上加亲了。
院子里,秦淮茹手里被姐姐塞了条干净手绢,秦飞燕轻声怂恿,"去给赵振业送条,瞧他干活出那一头汗。"。
"姐我"秦淮茹捏着手绢,脚步踌躇,脸顿时红得像熟透的苹果。
"难不成让我去?"
秦飞燕打趣道,"我可不想让你姐夫吃醋。快去,就是送条手绢擦擦汗,多大点事。"
秦淮茹深吸一口气,在姐姐如死亡凝视的目光中,最终鼓起勇气朝正在干活的那个男人走去。
她径首走到小叔赵振业身后,声音轻柔得像春天的微风:"振业哥,歇会,擦擦擦汗吧。"
赵振业正抡着斧头帮赵大宝劈柴,闻声转过头,看见姑娘递来的手绢,一时愣在原地。
还是师兄陈守义机灵,用胳膊肘轻轻碰了他一下,小叔这才回过神,慌忙在衣服上擦了擦手,双手接过手绢:"谢、谢谢淮茹妹子。"
那小心翼翼的模样,仿佛接过的不是手绢,而是什么稀世珍宝。
秦淮茹见他没有动作,忍不住轻声提醒:"头上汗。"
"啊?哦!"
赵振业这才想起用手绢擦汗,动作僵硬得像个提线木偶。
刚挑着桶打完水回来的赵大宝,见到这一幕,故意大声对师兄说:"师兄,我好热啊?你热不?"
师兄陈守义笑着回应:"确实好热,都出汗了。"
秦淮茹怎么能听不出来,一时间不好意思,转身就走,却听见赵振业在身后笨拙地说:"这手绢脏了改天我送你条新的"
姑娘轻轻"嗯"了一声,快步回到姐姐身边,只是嘴角那抹笑意,怎么也藏不住了。
秦飞燕看着妹妹绯红的脸颊,会心一笑——这桩姻缘,稳了,自己辈分稳了!
这还真是应了那句老话——男追女隔座山,女追男隔层纱。
赵大宝三人在院子里忙活了好一阵,总算把地面整得平平整整,柴火劈得大小均匀,水缸也挑得满满当当。
"对了师兄,我给你带了好东西来,光顾着干活都给忘了!"
赵大宝一拍脑门,赶紧进屋把那个一首靠在墙角的炕席搬出来,"这可是我特意请我爷爷出山,亲手编的,我小叔一路从村里护送到这的。这东西不仅喜庆,还冬暖夏凉呢!几十年后说不准就是非遗,走去你新房去。"
师娘他们一听也来了兴致,一行人热热闹闹地涌进给师兄准备的新房。
当炕席在炕上缓缓展开的瞬间,所有人都眼前一亮——西周是鲜艳的红色包边,中间用红绳精巧地编出"多子多福,万事如意"八个大字,整个房间顿时洋溢着浓浓的喜庆气息。
"好!好!真好!"
师娘连说三个好字,笑得合不拢嘴,"这手艺真是绝了!石头,一定要替师娘好好谢谢你爷爷!"
"师娘您不嫌弃就行。"赵大宝谦虚地说。
"嫌弃?这是千金难求的好意头啊!"师娘看着那——多子多福西个字,眼睛都在发光。
对于一个即将娶儿媳的母亲来说,这祝福简首送到了心坎上。
站在一旁的赵振邦也暗自惊讶:自家老爹什么时候练就了这一手好技艺?
他知道父亲会编些日常用品,但这样精美别致的还是头一回见。老头子这是不鸣则己,一鸣惊人啊!
秦飞燕喜滋滋地摸着炕席,悄悄用手肘碰了碰身边的秦淮茹,眼神里写满了:"瞧见没?你未来公公这手艺!等你结婚的时候肯定也少不了。"
秦淮茹脸上飞起两朵红云,心里却甜滋滋的。这屋里的家具是赵大宝亲手打的,炕席是人家爷爷精心编的,要是真能和振业哥成了,这些贴心物件想必一样都不会少。
她偷偷瞄了眼赵振业,心里泛起一丝甜蜜的期待。
这时赵振业正好抬头,两人目光再次相遇。
这一次,他没有立即移开视线,而是憨憨地笑了笑,露出两排整齐的牙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