傻柱单手扶着车龙头,左手握住了于海棠的手,她的手有些凉,还带着一丝颤抖。他语气平静:“无论怎样,他肯定是你的孩子,我不能不管你。”
一句话,让于海棠瞬间泪如雨下,眼泪顺着脸颊滑落,浸湿了傻柱的后背。她没再说话,只是紧紧挽着他的腰,任由眼泪肆意流淌,把这段时间积压的委屈和痛苦都宣泄出来。
傻柱感觉到后背的湿意,心里也不好受,脚下却加快了速度。他知道,有些伤痛不是一两句话就能抚平的,只能慢慢熬。
京城的六月已经进入仲夏,白天格外长,日头升到头顶的时候,阳光火辣辣地烤着大地。
“去趟百货商店吧,你身上这冬天穿的衣服穿着一定不舒服,买两套换着穿。”傻柱把自行车停在商店门口,扶着于海棠下来。
工作日的百货商店里人不算多,货架上摆着各式各样的布料和成衣。傻柱直接拉着于海棠走到女装区,看着货架上的衣服道:“挑两件合身的,夏天穿凉快的。”
售货员是个四十多岁的大姐,见他俩过来,脸上露出一丝难得的笑容。那个年代,很少有男人陪着女人来买衣服,大多是女人自己来,或者结伴而行。
于海棠看着货架上的的确良衬衫,伸手摸了摸,料子挺括,颜色也鲜亮,可她知道这料子中看不中用,稍微一出汗就贴在身上,还透得厉害。
傻柱也看出来了,指着旁边的细棉布衣服道:“别买的确良了,不透气,买细棉布的,穿着舒服。”
于海棠抬头看了他一眼,嘴角带着一丝笑意:“反正是你出钱,也是穿给你看的,你说买啥就买啥。”
傻柱苦笑一声,没接话,拿起一件浅蓝色的细棉布衬衫,递到于海棠手里:“试试这件,看合不合身。”
售货员大姐在一旁笑道:“这位男同志,真是难得,还陪着爱人来买衣服。我家那口子,回家不是下象棋,就是跟街坊吹牛,叫他来逛商店,比杀了他还难!”
于海棠闻言,忽然笑着问道:“大姐,您瞧我俩般配吗?”
售货员大姐仔细看了看他俩,连连点头:“太般配了!男同志实诚,女同志文静,真是天生一对。”
就在这时,身后传来一个阴阳怪气的声音:“一个罪犯,一个贼,可不是太般配了嘛!”
傻柱不用回头,就知道来人是许大茂。这声音,就是他揍人的冲锋号。
他缓缓转过身,眼神冷冷地看着许大茂,许大茂身边还跟着挺着大肚子的秦京茹。
傻柱往前走了两步,挡在于海棠身前,故意沉声道:“许大茂,你嘴里放干净点,谁是贼?”
许大茂仰着下巴,一脸得意,伸手一指傻柱:“你呗!偷鸡摸狗的事你干得少吗?现在还跟一个杀夫的罪犯搅和在一起,真是臭味相投!”
话音刚落,傻柱的手似闪电般伸了出去,一把抓住许大茂的食指,往后狠狠一板。“啊——”许大茂疼得叫出声来,膝盖一弯,“扑通”一声跪在了地上。
周围的人都看了过来,指指点点。
傻柱低头看着他,脸上带着一丝嘲讽的笑容:“你给贼下跪,你得多下贱?”
他伸出手,轻轻拍了拍许大茂的脸,“乖孙子,等过年的时候,爷爷给你包个大红包当压岁钱。”
许大茂的脸瞬间涨得通红,从白到红,再到发紫,众目睽睽之下被人这么羞辱,他恨不得找个地缝钻进去。
“傻柱,你放开我!”他挣扎着想要站起来,可手指被扳得生疼,一动也不敢动。
秦京茹站在一旁,脸上火辣辣的,觉得格外丢人。她往前一步,一脚踩在傻柱的脚上,用力碾了碾,骂道:“傻柱,你赶紧放手!光天化日之下打人,还有没有王法了?”
傻柱脚上吃痛,却没松手,反而又加了点劲。许大茂疼得眼泪都快出来了,嗷嗷直叫。秦京茹急了,又要动手,傻柱这才松了手:毕竟她肚里是他货真价实的孩子。
“哼,大傻茂,你记好了,你整不死爷的。”傻柱拍了拍手,看着许大茂揉着手指站起来,冷冷道,“爷整你,就像猫捉老鼠一样,有的是法子。”
说完,他拉着于海棠,转身就走。
许大茂捂着手指,对着他俩的背影骂道:“傻柱,你等着!我要去告你媳妇儿!”
傻柱脚步没停,头也不回地挥了挥手,声音远远传来:“有本事你就去告,看谁搭理你!”
见傻柱走远了,许大茂才对着周围看热闹的人嚷嚷起来:“你们都不知道吧?那个女的,就是以前轧钢厂宣传科的,用安眠药杀了她男人,本来该枪毙的,不知道走了什么后门,居然保外就医了!”
有人好奇地问道:“那为啥放了她啊?这么大的罪,怎么能轻饶了?”
许大茂冷笑一声,眼神阴鸷:“还能为啥?怀了那个贼的孩子呗!不然凭她,能出来?”
秦京茹站在一旁,听着他越说越不像话,脸上一阵红一阵白,实在羞于与他为伍。
她狠狠瞪了许大茂一眼,转身挺着大肚子,独自快步走远了。
“京茹,京茹你等等我!”许大茂见状,赶紧追了上去,嘴里还不忘喊着,“你别走啊,我说的都是实话!”
商店里的人议论了几句,也就各自散开了。
走出商店,于海棠看着傻柱的侧脸,似笑非笑地问道:“傻柱,你不怕许大茂去告状?”
傻柱脚步没停,一本正经地说:“不怕,我跟秋叶早就商量过了,真要告,也得有证据,他许大茂除了瞎嚷嚷,还能做啥?”
于海棠苦笑一声,摇了摇头:“傻柱,你真傻。你就从来没想过,我为什么要跟你好吗?”
傻柱转头看了她一眼,又转了回去,慢慢道:“有些事,知道了又怎么样?不知道又怎么样?难得糊涂,活得还痛快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