吴邪突然示弱，方秋水顿时有些不好意思起来。
“没事，我也没好到哪里去，扯平了。”方秋水收回视线继续往外走，不明白自己怎么跟着上火，她都不知道多少年没跟人甩过脸了。
吴邪落后一步跟在后面，“你什么时候走？”
“就这几天的事。”
“听你那些话的意思，瞎子应该还不知道这件事？”
“对。”方秋水拿出一根烟，随即发现今天穿的衣服里没有打火机，她向吴邪伸手。
“你打死我今天就能拿到打火机。”
这句话把方秋水说笑了，她没搞懂吴邪这个反应是怎么回事，只当他是被黑瞎子收买过。
“你想知道小齐过去的事情吗？作为他的长辈，有些小事我还能说上几句。”
“其实我知道他不少事情。”吴邪相当诚实，“最开始来找你们之前，我调查过你们，后来瞎子给我训练的时候，也跟我说过一些你们的事情。”
“那我说起来更没顾忌了。”
“你其实是在担心瞎子吧。”吴邪看得出来，方秋水找张起灵过来，再到和他聊这些，都是为了离开的事情做铺垫。
“当然担心，他是我看着长大的孩子。”
“那你为什么还要走？”
吴邪问出这句话时，眼中更多的是不解，他就这么直直地望着方秋水，二人相顾无言，吴邪看到她眼中有两分无措。
方秋水有一瞬间的恍惚，她快步往小卖部进去，里面的老板和她很熟，两个人已经唠起家常。
如果刚才没有看错，吴邪觉得自己从方秋水脸上看到了一丝闪躲。
从小卖部里出来，方秋水给了吴邪一大袋棒棒糖。
“我的烟呢？”
“我们家谁都不许抽烟，所以没收了！”说完，方秋水大手一挥自己先回去。
吴邪拆开一根棒棒糖吃，“不是要跟我说你们的事情吗？”
“想想也没什么好说的，反正我都要走了，知道不知道没差。”
回到家里，饭菜摆在桌上没人在意，黑瞎子他们围在沙发那边，连解雨臣也跑来一起凑热闹，茶几上摆着好几本相册，不知道他们前面在聊些什么，才会拿出这些东西看。
“小水你可算回来了，怎么样，胖爷我够义气吧，马上就给你把小哥弄过来了！”
方秋水笑着点头，路过张起灵的时候拍了拍他的肩膀就当打招呼。
吴邪坐过去看相册，胖子当即凑上去，把黑瞎子刚才说的事情又告诉他。
“小水，怎么突然把头发剪了？”黑瞎子摸着她的发尾，“说出来你可能不信，昨晚我还做梦梦到你去剪头发，你现在跟我梦到的一模一样。”
“怎么样，短发也不逊色吧？”
黑瞎子笑得很开心，连连点头赞同。
方秋水望向张起灵，“你为什么不夸我？敢说不好看我今晚在你饭里下毒药！”
“好看。”
逼得张起灵开口，方秋水满意地勾起嘴角，“这还差不多，识时务者为俊杰。”
“小水，哑巴一回来你就欺负他，把人吓跑怎么办？”
久别重逢的三个人围在一起说话，吴邪看相册期间，目光时不时会飘到对面的方秋水身上。
听着对面三人熟悉地互相开玩笑，吴邪才意识到，黑瞎子和方秋水也是张起灵在乎的人，否则他不会因为胖子说的那两句话，立刻就要来北京找人。
注意到解雨臣望向自己的视线，吴邪没有表示，胖子还在滔滔不绝，他继续低头看相册。
张起灵的过去很神秘，但这些神秘之中，似乎并不完全是他想象的样子。
吃完晚饭后，方秋水让吴邪他们去解雨臣家住，只留了张起灵下来。
收拾碗筷的时候，三个人挤在厨房里，大约是酒喝多的缘故，今晚黑瞎子话非常密，看方秋水都要接不上了，张起灵才跟着开口搭他的话。
把厨房收拾干净，三人坐到阳台外继续聊，刚才没喝完的酒，也被黑瞎子拿过来继续喝。
喝到后半夜，黑瞎子更是直接喝醉了，方秋水摇着头叹气，“好久没看到他这么高兴了。”
张起灵点头。
“看到你活着回来小齐才会这么开心，看来他之前真觉得你是来交代后事。”
话说到这里，二人相视一笑，一起架住黑瞎子把人往房间里送回去。
关上门，方秋水看一眼时间，已经半夜3点，她没有说话，只是指指小后院的方向。
张起灵跟着方秋水下楼，两人来到小后院坐下，方秋水开始烧水煮茶。
“你不在的这段时间，其实发生了不少事情，不过那些轮不到我来跟你说，以后让其他人告诉你更好。”
“你要走了？”
方秋水动作一顿，她看向坐在对面的张起灵，又点点头，“对。”
“瞎子不会同意你走。”
“这不是他能决定的事情。”方秋水继续泡茶，行云流水的手法相当具有观赏性，“就像我当年去到王府一样，都由不得他左右。”
张起灵没有继续说话，从在北京见到方秋水开始，他就猜到了自己为什么会被叫过来。
“小齐是个脾气特别犟的孩子，自己认定的事情，天皇老子来了都不能让他改变主意，从小也因为这个毛病，没少被他的父母和师傅们教训。
在这些人里面，我是他最不喜欢的师傅，因为他所有师傅中，我是唯一一个不怕王府规矩的人，而且罚他的时候很舍得下手，导致他最开始常常想找机会把我换走。”
“但现在不同。”
“现在。”说起现在，方秋水动作停了好一会儿，“到现在这个时候，王府里就剩下我和他了。
哦，还有个孩子，有个他手底下人留下的孩子，现在那孩子也老了，我和小齐都没有再和除了那孩子以外的其他人有来往。”
张起灵点头。
“所以小齐其实并不是只有我一个亲人，他还有个柏儿得顾着，还有你，吴邪他们，和他新收的小徒弟。”方秋水给张起灵倒茶，“他现在有很多人陪着，我可以放心地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