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幕上,那行醒目的标题 。微趣晓说 蕪错内容
【当他双肩扛起大明天下之时,艺术达到了巅峰】
伴随着严世蕃那张嚣张大笑脸出现时,许多平行时空的观者眉头都挑了起来。
大明,嘉靖年间。
严世蕃跪在地上,感觉自己的脖子都快被四面八方投来的的视线给压断了。
他内心几乎在咆哮:“有完没完了!能不能放过我!!”
这该死的天幕,是要把他父子架在火上烤啊!
【哈哈哈哈哈,你有什么资格来教训我!】
【大明朝两京一十三省是在我的肩上担著!】
【天下苍生这几个字,还轮不到你来说!】
天幕画面中,身着华服、志得意满的严世蕃,发出狂笑与宣言。
那语气之狂妄,责任揽得之大,仿佛他严世蕃才是大明朝的擎天白玉柱,架海紫金梁。
弹幕瞬间如同被捅了窝的马蜂,嗡嗡炸开:
【大明第一举重冠军!】
【一打开就和小阁老语气一样笑出了声!】
【站在你面前的是——大明举重冠军!】
【嘉靖朝第一忠臣!】
【小阁老,我太想进步了!】
画面一转,严世蕃换上了正经的朝廷红袍,在宫墙下,对着年轻气盛的张居正唾沫横飞地“教育”道:
【你也敢跟我侈谈为国?!】
【国库空虚,我们想方设法弥补亏空,你们却釜底抽薪!】
【你们几时想过国,几时想过我大明朝?!】
这番话,义正辞严,悲愤交加,不明就里的人乍一听,恐怕真要被这“忧国忧民”的架势唬住。
但弹幕的评价却是让人笑死:
【这个人一定是一个大忠臣吧?】
【国库为什么空虚呢?
【怎么空虚的你别问。】
【我还以为小阁老是忠臣、能臣呢!】
紧接着,是另一个名场面。
夜幕下,披着奢华大袄披风的严世蕃,对着对面的人轻蔑冷笑:
【端老子的碗,砸老子的锅!】
【你还有什么脸面跟老子谈什么君子小人?!】
画面一转,仆人小心翼翼地上前劝慰:
【这样说,是不是有点太伤他了?】
话音刚落!
“砰!”
严世蕃抓起手边一个不知是玉镇纸还是金摆件的玩意儿,劈头盖脸就朝仆人砸了过去。白马书院 耕新最全
伴随着一声震耳欲聋的怒吼:
【伤你个小可爱!!!】
物件擦著仆人的耳畔,狠狠砸在后面的门框上,吓得那仆人魂飞魄散,连滚带爬地退下。
弹幕彻底沸腾:
【前方国粹!】
【大明第一adc(远程物理输出)!】
【啊??】
【舒服了!】
【名场面!】
【我愿称之为艺术!】
高潮出现在“内阁奸臣指认”环节。
天幕中的严世蕃站在一群朝臣面前,挥舞着手臂,声音洪亮,仿佛掌握了宇宙真理:
【奸臣已经自己跳出来了!】
他手指猛地一点:【高拱是一个!】
画面给到高拱特写:只见这位未来的隆庆首辅,双眼圆睁,嘴巴微张。
脸上写满了“你个小可爱在逗我?”的震惊与荒谬。
那表情仿佛在说:“我?奸臣?你没事吧?” 这目瞪口呆的表情太好玩了。
严世蕃的手指再次移动:【还有张居正!】
镜头转向张居正:这位未来的首辅,同样是一脸猝不及防的懵逼。
眼神里混杂着“关我什么事?”和“这也能扯上我?”的无语。
弹幕已经笑到模糊,密密麻麻几乎要覆盖画面:
【高拱的目瞪口呆是全剧最好笑的表情,没有之一!】
【嘉靖是一个,万历是一个,还有张居正!】
【哈哈哈,对不起,实在憋不住笑了!】
【张居正:喵???】
【错了,应该是奸臣跳出来了,朱元璋是一个,朱棣是一个!】
【张居正:谁?我?挽大明于危难之际的我?】
【对对对,皇上就是最大的奸臣!】
最后天幕的画面流转,严世蕃走着走着,突然回身,指著张居正,声色俱厉:
【搅吧搅吧!你们就搅吧!】
【搅得胡宗宪前方打仗没了军需,吃了败仗!】
【搅得东南大乱,把大明朝亡了,老子无非陪着你们一起玩命就是了!】
这番“预言”般的指责,将祸国殃民、乃至导致明朝灭亡的超级大锅,狠狠扣在了张居正头上。
自己反而成了那个“被迫陪着玩命”的“无奈忠良”。
弹幕迎来终极定性:
【大明举重冠军?不!是大明第一搅拌机!】
【不懂就问,这绝对是忠臣吧?】
【不看别的,小阁老这真的是一身正气吧?】
【不是谁都有能力把如日中天的严党给扳倒的。】
【大明铁头娃,家父严维中】
【这才是大明辩论大赛冠军!】
大明,嘉靖年间。
天幕的每一次播放,都像是一记记重锤,敲在严党及其对立面清流官员的心上。
机会!千载难逢的机会!扳倒严党,肃清朝纲,就在今日!
性子刚直急躁、又容易热血上头的高拱,第一个按捺不住。
他深吸一口气,仿佛要将胸中多年的憋闷一吐而尽,猛地出列,声音洪亮:
“陛下!天幕昭昭,奸佞现行!奸臣已经自己跳出来了!”
他几乎是复刻了天幕中严世蕃的句式,但指向截然相反。
“就是严嵩与其子严世蕃!此二人把持朝政,蒙蔽圣听,贪墨军饷,戕害忠良,祸乱东南!其罪罄竹难书!”
他越说越激愤,声音响彻大殿:“陛下!天幕已将其奸佞之名远播后世!臣恳请陛下,当机立断,废黜严党,肃清朝纲,还我大明江山一个朗朗乾坤!”
“臣附议!”
“臣等附议!”
“求陛下铲除奸佞,还我大明朗朗乾坤!”
高拱身后,清流官员们呼啦啦跪倒一片,齐声高呼,声浪几乎要掀翻殿顶。
每个人脸上都写满了激动与期待,仿佛已经看到了严党倒台的历史性时刻。
严嵩依旧耷拉着眉眼,仿佛真的睡着了一般,只是捻著佛珠的手指,微不可察地顿了一下。
但严世蕃受不了了!他本就骄横惯了,哪里受得了被当众指著鼻子骂“奸臣”。
还是被一群他平日瞧不起的“清流”围攻?
“咻”地一下,严世蕃以一个与他体型不甚相符的敏捷速度弹了起来。
也顾不上礼仪了,转身对着高拱和跪了一地的清流官员,脸红脖子粗地开喷:
“你们也配侈谈为国?!也配谈还大明朗朗乾坤?!” 他唾沫横飞,将天幕中自己的“经典台词”活学活用。
“国库连年空虚,我们想方设法去弥补亏空,而你们这些自诩清流的官员却釜底抽薪?!”
他越说越觉得自己委屈,简直成了忍辱负重的忠臣典范:
“你们几时想过国?几时想过我大明朝?”
年轻的张居正此刻已出列站在高拱身侧,闻言眉头紧锁,毫不退缩地反问:
“小阁老此言差矣!敢问小阁老,国库为何连年空虚?这些‘亏空’,究竟亏在何处,空向何方?”
严世蕃被问得心中一虚,但面上更显蛮横,竟直接照搬了天幕中那种无赖逻辑吼道:
“国库为什么连年空虚,你别管。”
“总之,国库空虚一首都是我们在想办法弥补亏空。”
说完,他竟也学着天幕,手指挨个点过去,给高拱、张居正等人扣上大帽子。
“陛下明鉴!真正的奸臣,已经主动跳出来了!高拱是一个!还有这个张居正!”
高拱:“你特么的!”
张居正:“不是哥们,真就直接照搬天幕的话啊?”
他们就从未见过如此厚颜无耻之人。
高拱差点气笑了,指著严世蕃的鼻子:
“奸?奸字怎么写?一个女,一个干!我高拱至今只有一糟糠之妻!
小阁老,就在昨日,你刚纳了第九房美妾吧?这‘奸’字,怎么也扣不到我头上,倒是某些人,身体力行得很!”
“你!” 严世蕃被戳到痛处,恼羞成怒,怒喝道:
“休要东拉西扯,转移视线!”
“你们有什么资格来教训我?大明朝的两京一十三省,是在我的肩上担著!”
他猛地丝滑无比地转身,“噗通”跪倒在嘉靖御阶前:
“陛下!臣等一心为公,拳拳之心,天日可表!”
“可臣就是不懂,为何在这朝堂之上,总是谁干得多,谁受的委屈就越大?”
高拱也不甘示弱,同样跪下,声音铿锵:
“陛下!天幕所示,后世公论!严嵩、严世蕃奸佞之名,已镌刻史册!”
“此等祸国之徒,若不严惩,天理难容,民心不服!臣恳请陛下,速速决断,清除严党,以正朝纲!”
两派官员,泾渭分明,一方慷慨激昂要求除奸,一方委屈万分自称忠良,吵吵嚷嚷,整个西苑如同集市。
御座之上,嘉靖帝朱厚熜面无表情地听着这一切。
他的目光缓缓扫过激烈争辩的双方,掠过跪地“诉苦”的严世蕃。
最后落在了一旁仿佛置身事外、依旧闭目养神的严嵩身上。
这个老狐狸嘉靖心中冷笑。他是算准了自己暂时不会动他吗?
嘉靖清楚,自己虽然可以“呼风唤雨”,掌控一切,但风雨来时,自己也会“挨淋”。
他需要一把足够大、足够结实、也足够听话的“伞”。
严嵩,就是他精心挑选和培植的这把“伞”。
只要这把“伞”还在自己可控的范围内,即便它骨架大了点,阴影多了点,暂时也无妨。
清流需要制衡,朝局需要“能干事”的人,而严嵩,恰恰符合这个角色。
于是,在争吵声渐歇,所有人都眼巴巴望着他,等待最终裁决的时刻,嘉靖帝终于缓缓开口了。
他的声音不高,却带着一种不容置疑的、仿佛从云端传来的淡漠:
“行了,行了。”
两个字,让大殿瞬间鸦雀无声。
“不过都是天幕的戏言罢了。”
嘉靖眼皮微抬,目光空茫,仿佛在看更遥远的所在。
“需知,后世所言,也不一定百分百都是确凿无误的。或许有所演绎,或许视角不同。”
他顿了顿,说出了那句堪称“和稀泥”典范、却又蕴含着他独特帝王心术的“名言”:
“你们这些人呐…都是我大明朝的忠臣。没有奸臣。”
“”
大殿之内,一片死寂。
清流官员们如遭雷击,满脸的激动与期待瞬间化为愕然、不甘与深深的无力。
高拱张了张嘴,还想说什么,却被徐阶一个严厉的眼神制止了。
严世蕃伏在地上的身体,微不可察地放松了一些,嘴角难以抑制地想要上扬,却又强行忍住。
严嵩依旧耷拉着眼皮,仿佛真的睡着了,只是那捻动佛珠的手指,重新恢复了平稳的节奏。
一场因天幕而引发的、看似能颠覆朝局的激烈攻讦,就这样被嘉靖皇帝轻飘飘的“云水之论”给化解于无形。
他既没有否认天幕,也没有处置严党。
一切,仿佛又回到了原点。
但所有人都知道,有些东西已经不一样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