现代。
薛渊这几天忙着准备大学开学的东西,都没怎么刷短视频,所以天上的天幕,完全没有动静。
不过就在今天,刘季刚成为扶苏仲夫几天后。
咸阳的天空,在天幕沉寂数日后,突然再次亮起。
此时正值午后,刘季刚给扶苏上完“市井实践课”
“天幕!天幕又亮了!”
两人抬头,果然看到天空中那道熟悉的光幕重新展开。
刘季心里咯噔一下。
这几天他过得还算舒坦——嬴政似乎真把他当成了“可用之才”,不仅让他教扶苏,偶尔还会召他进宫,问些“若你是县令,该如何治理一县”之类的问题。
他凭著在沛县混迹多年的经验,回答得倒也像模像样,嬴政还会点头说“有点意思”。
他甚至开始觉得,这样下去也不错。
当个京官,教教公子,偶尔给皇帝出出主意,这日子快哉快哉
可现在天幕又开了。
【徭役下来了】
【我有时候在想,我当这个亭长干嘛,好日子刚没过几天,朝廷又要征徭役,还要一百人】
【整个泗水亭站着撒尿有没有一百人都不知道】
【与其逼自己一把,不如放自己一马,我摊牌了,我没辙】
【兄弟我都活成一坨狗屎了,你难道还要踩着兄弟往上爬,不打算帮帮我】
画面中的萧何眼神冰冷的看着刘季,摇头走出了房间:
【我也没办法】
那声音很轻,但在寂静的咸阳街头,每个人都听得清清楚楚。
然后刘季瘫在梯子上,整个人都萎了。
【他转身就走了,像下定了某种决心,哎哟】
旁白贱兮兮的,带着点幸灾乐祸的味道。
可是刘季混了这么多年,办法总比困难多,他好不容易才凑够这一百人,兴冲冲的跑去找萧何。
萧何却告诉了他一个更称重的消息,不亚于晴天霹雳。
【上面把数额改了,是三百人】
画面中的刘季瞪着萧何,声音都变了调。然后他开始撒泼打滚,像极了市井顽童耍赖的模样——
【什么破亭长啊,我不干了,什么破亭长,你以为我愿意干,你找别人干吧】
那声音带着孩童变声期的滑稽,配上他那副无赖相,咸阳街头顿时爆发出巨大的笑声。
“哈哈哈哈!这刘季真的笑死我了?”
“这、这也太无赖了吧!”
“难怪能当街溜子,这撒泼的本事确实了得!”
扶苏强忍着笑意,肩膀都在抖。他看向刘季,发现仲父的脸色已经从黑转红,现在又转成了酱紫色。
“仲父”扶苏小声说,“您这挺有趣”
“有趣个屁!”刘季从牙缝里挤出几个字,“这天幕放的什么玩意,乃公怎么可能这样!”
画面中,萧何对着坐在地上撒泼滚打的刘季怒声说道【不干就得死】,然后转身离去
【干了也不一定活,大哥你这是要往死里逼啊】刘季坐在地上生无可恋,痛苦面具的说到【没人呐!】
这时,天幕上贱兮兮的旁白传来:
【不是,总共三百人,你解决五十人,合著我就是个二百五了】
咸阳街头再次爆发出哄笑。
“二百五!哈哈哈哈!”
“刘季原来是二百五!”
扶苏也忍不住笑出了声,但很快又觉得不妥,赶紧正色道:“仲父,这是这是夸您实在。”
刘季瞪他一眼:“公子,不会安慰人就别安慰了。”
天幕画面一转,刘季开始带着兄弟们在沛县“抓”徭役。
周勃拽著一个路人:【听着,三天后上路啊】
路人梗著脖子:【我不去】
周勃上去就是一顿拳打脚踢:【你敢不去】
刘季等人在旁边哈哈大笑,旁白响起:
【还好本人在村里做人比较厚道,没多久我就凑齐了三百人准备出发】
这时,天幕上突然飘过几行弹幕——
【《做人比较厚道》】
【凑齐?我看是揍齐吧】
咸阳街头的笑声达到了顶峰。
扶苏指著天幕上的弹幕,好奇地问:“仲父,这‘火龙果’是何物?为何请人吃火龙果就是厚道?”
刘季一脸懵逼:“我也不知道啊可能是后世的一种果子?红的?打人见血像火龙?”
他胡乱猜测著,心里却在骂:这后世之人也太损了!什么“揍齐”,我那是那是动员!是劝说!是晓以大义!
好吧,画面上虽然确实动手了,但不动手能行吗?那些人宁可断腿都不想去服徭役,他不来硬的,三百人凑到猴年马月?
画面还在继续,刘季要出发了,去跟刘太公告别。
刘太公忧心忡忡:【路上小心点,多留个心眼啊】
伤感的音乐中,刘季故作潇洒:
【爹,放心,别人心眼按个算,你儿子是按斤的】
【此情此景,我诗兴大发,很想吟诗一首】
然后他就开始“吟诗”了——
【啊轻轻的我走了,正如我轻轻地来,我扑通就跪下,拜别俺家老爹】
那歪诗配上他磕头的动作,咸阳街头已经有人笑到蹲在地上捶地了。
天幕上,刘季在出发前,还要办最后一件事——
【但在我走之前,我要带走经常和我作对的一个吊毛】
画面中出现一个满脸横肉的汉子,正是雍齿。捖??鰰栈 首发他对着刘季怒吼:
【小心我在路上杀了你】
刘季装作被吓到的样子,拍著胸口:
【不过我这人很有原则,我的原则就是爱咋咋地】
然后,他对着雍齿露出了一个笑容——
那笑容怎么说呢?嘴角歪到耳根,眼睛眯成一条缝,三分邪气,三分得意,三分无赖,还有一分说不清道不明的欠揍。
后世弹幕适时飘过:
【歪嘴龙王!是歪嘴龙王!】
【刘季:没想到吧,我才是龙王赘婿!】
【雍齿:我当时害怕极了】
咸阳街头,所有人都盯着刘季那个“邪魅一笑”,然后爆发出震天响的笑声。
连一向严肃的秦兵都忍不住捂住了嘴。
扶苏指著天幕,笑得眼泪都出来了:“仲父您这笑太太”
他找不到词形容。
刘季自己也看呆了。
最后,刘季对着雍齿一挥手:
【上路】
画面定格在他那张歪嘴笑脸上。
年轻的刘季押送著几百个役夫,走在沛县郊外的土路上。
役夫们垂头丧气,脚步沉重。突然樊哙的声音传来【季哥,又跑了三个】
【这帮人真的一点面子都不给啊】画面中的刘季生无可恋的躺在地上,【没出县就跑了十几个】
【现在回去也是死,去骊山也没命,唉,完了】
【但作为兄弟们的精神领袖,此刻我必须拿出办法,经过我几秒钟的考虑,我决定】刘季抓抓头发,但眼睛已经开始四处打量——显然动了心思。
【叫弟兄们,都散了】话当说完,旁边的监察就噌的一下拔剑站了起来。
【刘季,你敢遣散徭役,诛九族的罪,我现在就可以杀了你】
画面中,刘季面无表情的斜眼看着监察:【哟呵,哪来的愣头青,竟敢对我狺狺狂吠】
【杀我?他难道不知道我身边有个杀狗的吗】
旁边的樊哙表情狰狞的站了起来,对着监察的后背就是一刀【先杀了你】
【一个月才几百块钱,你玩什么命啊你】画面上役夫们都一拥而上,杀了监察。
画面中的刘季站在山头,对着山下喊。虽然衣衫褴褛,但眼神狠厉。
【算命的说我是一将功成万骨枯,不过我不同意,我认为出来混的,是生是死要由自己决定的,路怎么走,让你们自己挑咯】
然后就带着浩浩荡荡的人,落草了芒砀山。
天幕画面一转,来到芒砀山。
刘季等人在山上搭了草棚,开了荒地,过起了山贼日子。虽然清苦,但自由。
【数日,萧何派曹英找到我,告诉我县令也要起义,让我回沛县汇合】
画面中,曹参(字曹英)风尘仆仆上山,带来萧何的密信。
信上说,沛县县令见天下大乱,也想效仿陈胜吴广起兵,让刘季带人回去共谋大事。
【但我留了个心眼,总感觉事情有蹊跷】
【果不其然,第二天萧何就急冲冲的跑来,告诉我县令反水了,反的是我们的水】
画面切换到芒砀山。萧何被两人扶著过来,身上带着伤势。
【这个狗东西县令,他把城门给关了】
刘季脸色变了。
【还把全县老少都拉去守门,连我老爹都被拉去了守城楼】
画面流转,刘季让兄弟们把自己五花大绑,嘴里塞了破布,装成被擒的样子。
一行人押著“俘虏”来到沛县城下。
樊哙对着城头喊:“县令大人!我们把刘季抓回来了!”
县令出现在城头,眯着眼睛往下看。当他看到被捆得结实实的刘季时,脸上露出了得意的笑容。
【你就是刘季】
他走下城楼,命人打开城门,亲自出来“验收战果”。
就在城门打开、县令走出来的瞬间——
刘季猛地挣断绳索,像猎豹一样扑了上去!
【你见过和死人说话的吗?什么档次叫我乳名,找死!】
他一把扼住县令的喉咙,反手夺过旁边士兵的刀,架在县令脖子上。动作快如闪电,一气呵成。
“别动!”刘季对着里面拿着刀剑的士兵吼道【放下兵器!】。
守城士兵慌了,县令在他手里,没人敢动。
萧何趁机带人冲进城门,嘴里高喊:【杀!!!】
【那天萧何冲在最前面,喊得最大声】
廷尉府院子里,萧何看着天幕上自己提剑冲锋的画面,老脸微红。
这天幕,自己斯斯文文一个文人,怎么会这么莽撞。
【攻占沛县后,萧何突然领来三老头,说是沛县当地有名望的乡老】
【这几个老头,叽叽喳喳的说了半天,就一个意思,要把我往高处捧,当沛县的领头人】
画面中,三个须发皆白的老者围着刘季,你一言我一语,说什么“刘公仁德”、“众望所归”、“沛县不可一日无主”。
【可萧何说我这个出头鸟还真的当定了】
萧何拉着刘季进了县衙里面坐着,看着刘季:【你杀了县令,还能回头吗】
这话戳中了要害。
杀了朝廷命官,占了县城,已经是诛九族的大罪。现在说不干?晚了。
【萧何这个人,老爱用事实来说事】
旁白贱兮兮的,画面中的刘季眼睛微眯,他也知道自己回不了头。
【不过抛开事实不谈,在沛县,现在谁能坐这个位置】
【除了我刘季那个人能服】
这话说得霸气,但也确实是实情。
沛县这群人里,刘季虽然不是最能打的,也不是最有文化的,但他最能聚人。
樊哙服他,周勃服他,萧何曹参也服他。别人?真不行。
但偏偏就有人不服。
【刘季我不服,不服】雍齿坐在外面说到
画面转到县衙院子里,雍齿单腿坐在县衙的栏杆上,一脸不屑。
咸阳街头顿时响起一片“哦——”的声音。
“雍齿!是那个雍齿!”
“现在就开始不服了?”
画面中,刘季抬眼望着雍齿:
【你要这样的话,那我可就要放杀狗的了】
话音刚落,樊哙就从旁边站了出来,二话不说,直接就冲了过去。
咸阳街头爆发出一阵惊呼,随即是哄笑。
“哈哈哈哈!杀狗的来了!”
“樊哙这拳头,真狠!”
“雍齿活该,这时候跳出来不是找打吗?”
画面中,雍齿还想还手,但樊哙不给他机会,又是一脚踹在他肚子上,然后扑上去就是一顿拳打脚踢。
雍齿虽然壮,但樊哙是屠夫出身,力气更大,下手更狠。没几下,雍齿就被打得爬不起来了。
这时刘季才慢悠悠走过去,拦住樊哙。
他看着鼻青脸肿的雍齿,开始“讲道理”:
【现在机会来了,你就慢慢跟我处】
【我这个人口碑还是蛮好的,处不好,你自己找原因,好吗】
这旁白的话说得太欠揍了。
咸阳街头已经有人笑到捶地了。
“处不好自己找原因?哈哈哈哈!”
“这说得话比樊哙的拳头还厉害!”
画面中,雍齿瞪着眼睛,还想说什么,但看看旁边摩拳擦掌的樊哙,又憋回去了,最后闷声闷气地说:
【这还差不多】
刘季笑着把他拉到位置上,按著坐下【喝酒】
大秦,咸阳宫。
嬴政看着天幕上刘季处理雍齿的方式,眼中闪过一丝欣赏。
“这个刘季到是很会用人。”
李斯不解:“陛下,他这明明是威胁”
“威胁也是一种手段。”嬴政道。
“你看他,先让樊哙展示武力,让雍齿知道硬来的后果。然后自己出来当好人,给雍齿台阶下。既化解了尴尬,又给了对方体面。”
蒙恬点头:“确实。刘邦这人,他知道什么时候该硬,什么时候该软,什么时候该讲道理,什么时候该耍无赖。”
“所以他能聚拢人心。”嬴政总结。
李斯沉默了。
他忽然意识到,陛下对刘邦的评价,远比他想象的要高。
这不是对一个“未来反贼”的警惕,而是对一个“可用之才”的欣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