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王昊的指点下,部落狩猎队全员都踏破了搬血境的门槛。
这群汉子憋足了劲,非要闹一场盛大的狩猎不可。
这既是为了显摆显摆这身刚到手的硬实力,也为了猎些珍奇猎物祭祀王昊,报答他庇护部落的大恩。
这次狩猎依旧由巴图带队,不过和以往不同,云华也挎着骨刀,混进了狩猎队的队伍里。
天刚蒙蒙亮,晨雾还没散干净,巴图就领着二十条汉子,踩着露水直奔猎场而去。
他选的这片猎场,是昆仑山脚一片密不透风的山林,野猪、黑熊、香麝、狍子遍地跑,林子里的飞鸟、草间的长蛇,更是随手一抓就能逮着的小玩意儿。
林间很快响起呼喝声,惊得早起的雀鸟扑棱棱乱飞。
巴图身披玄熊皮甲,手里攥着一杆磨得雪亮的石矛,身后跟着的猎手们,人人腰悬骨刀,周身金芒隐隐流转。
他们踩在厚厚的落叶上,步子沉得像夯土,哪里还有半分往日里莽莽撞撞的样子?
云华走在队伍右侧,玄狐皮披风被山风扯得猎猎作响,指尖的青锋骨早已敛入皮肉,一双眸子却亮得惊人,扫过林间每一处风吹草动——这可是她觉醒青锋骨之后,头一回跟着队伍出来狩猎。
“都给我打起精神!”巴图忽然压低声音,抬手止住队伍的脚步,朝着前方那片密不透风的灌木丛努了努嘴,“瞧见没?那片丛子里窝着一群野猪,正好拿它们练练手,试试咱们搬血境的力气到底有多硬!”
猎手们咧嘴一笑,纷纷点头,照着王昊教的法门催动气血。
金芒在骨缝里汩汩流转,他们放轻脚步,呈扇形悄没声地包抄过去。
不多时,一群黑毛野猪就出现在视野里,最壮的那头雄猪,獠牙外翻着,足有半人高,正撅着屁股,吭哧吭哧拱着泥土找吃食。
“动手!”巴图暴喝一声,率先冲了出去,石矛上金芒暴涨,直刺雄猪脖颈。
雄猪受惊抬头,猛地甩头就撞,巴图侧身一闪,借着搬血境的蛮力旋身一脚踹出——好家伙,数百斤的野猪竟被他踹得踉跄着后退好几步!
其余猎手趁机围上去,骨刀劈砍在猪身上,金芒加持下,粗厚的猪皮跟破布似的被划开,鲜血瞬间涌了出来,染红了脚下的落叶。
不过片刻工夫,十几头野猪就全被撂倒在地。猎手们看着手里的骨刀,眼睛都直了,兴奋得直搓手。
以往猎一头野猪,少说也得三四个人豁出命去缠斗,如今凭着搬血境的力气,竟然能轻松斩杀?这等好事,搁以前谁敢想?
“你们在这儿把野猪群清干净,我去东边溪谷瞅瞅,说不定能猎些稀罕玩意儿。”云华跟巴图交代一句,转身就朝着密林东侧走。
那片溪谷常年云雾缭绕,长着一片昆仑独有的青楠木,正是西王母座下青鸟的栖身之地。
她方才一路走来,隐约察觉到一缕金行灵韵,心里头痒痒的,非要去探个究竟不可。
刚走到青楠木下,云华的眼睛就亮了——枝头果然落着一只青鸟。
那鸟儿羽毛像熔了的金子,泛着凛冽的锐金光泽,尾羽上却凝着一缕西王母一脉的灵韵,喙如红玉,眼若琉璃,可不就是传说里伴侍西王母的青鸟后裔?
青鸟察觉到生人气息,振翅就要飞,云华却没急着出手阻拦,反而运转周身锐金之力,让青锋骨的锋芒化作一缕清冽金芒,慢悠悠萦绕在周身。
这股金芒不带半分杀伐气,竟是与西王母一脉同源的庚金之精。
青鸟扑棱了两下翅膀,竟缓缓敛住了势头,歪着脑袋打量了云华片刻,轻轻巧巧落在她伸出的手掌上,还用脑袋蹭了蹭她的指尖。
云华心头一喜,敢情是自己的庚金之力引来了这灵物?她当即渡入一缕自身的庚金炁,与青鸟结下灵韵联结。
青鸟发出一声清越的鸣叫,竟是心甘情愿归顺了她。
等云华牵着青鸟回到狩猎队时,巴图他们早把野猪群收拾干净了,正围着一头刚猎杀的金睛熊大呼小叫。
这熊浑身黄毛硬得像钢针,一双眼睛金光闪闪,体型比寻常黑熊大了一倍不止,本是这片猎场里横着走的顶级异兽,以往狩猎队撞见了,只能夹着尾巴绕道跑,今儿个竟被一群搬血境猎手合力斩于刀下。
“首领!你快看我们猎到了什么!”巴图兴奋地指着金睛熊,一抬头瞧见云华肩头的青鸟,后半句话硬生生卡在喉咙里,眼睛瞪得比铜铃还大,“这……这不是西王母座下的青鸟吗?!”
云华轻轻抚摸着青鸟的羽毛,眉眼弯起一抹笑:“它感受到我身上的庚金之力,自愿跟着我回来的,算是咱们部落的祥瑞呢。”
队伍继续往山林深处走,有了青鸟引路,狩猎的效率简直翻了倍。
这灵鸟时不时在林间飞掠,用啼鸣声提醒众人避开险地,还会主动指引猎物的踪迹。
猎手们跟着它,又猎了不少香麝、狍子,甚至遇上一条三丈长的青鳞蛇,也被阿蛮一刀斩了七寸——那骨刀上的灵锋金芒,简直比昆仑的寒冰还要锋利。
日头爬到头顶的时候,猎手们扛着沉甸甸的猎物,正打算找块平坦的石头歇口气,青鸟却突然发出一阵急促的啼鸣。
它翅膀死死钉在云华肩头,小脑袋警惕地昂着,朝着西北方向的密林深处直瞅。
“不对劲!”巴图瞬间握紧石矛,搬血境的气血在体内轰然炸开,金芒几乎要冲破皮肤,“这青岛的叫声,是在发预警!”
话音刚落,密林深处就传来一声震耳欲聋的咆哮,震得枝头落叶簌簌直掉。
紧接着,一道庞大的黑影撞断数棵合抱粗的青楠木,裹挟着漫天尘土,硬生生冲了出来。
竟是一头三丈高的裂山犀!
那犀角跟墨玉似的,长达丈许,尖端闪烁着森森幽光,瞧着就能洞穿山岳;浑身皮甲厚得像铁甲,上面布满深褐色的鳞甲,阳光一照,竟反射出金属般的冷光;四条腿跟巨柱似的,每一步踏下,都让地面微微震颤。
“是裂山犀!”有猎手失声惊呼,脸色瞬间惨白,“这可是能一头撞塌山壁的凶兽,咱们以往遇上,只能躲着走啊!”
裂山犀显然是被狩猎队的动静惊扰了,猩红的眼睛死死盯着巴图等人,鼻孔里喷出两道白气,猛地朝着人群最密集的地方冲来。
“慌什么!”巴图怒吼一声,气血暴涨到了极致,石矛上的金芒凝练成一道尺许长的锋芒,“咱们现在是搬血境!难不成还怕这头蠢畜生?结阵!”
二十名猎手瞬间反应过来,照着王昊教的国术合击之法,迅速结成一个猎兽阵。
人人脚踏罡步,气血连成一片,金芒汇聚成一道巨大的光幕,竟硬生生扛住了裂山犀的第一次冲撞。
“咚——”
一声巨响震得人耳膜生疼,猎手们齐齐闷哼一声,脚下的泥土被震出蛛网般的裂痕,可没有一个人往后退半步。
云华眼神一凛,指尖的青锋骨嗡嗡震颤,一缕缕庚金之精顺着指尖流淌而出,在掌心凝成一柄寸许长的青色小刀。
她没有贸然出手,只是死死盯着裂山犀的动作——这凶兽皮糙肉厚,寻常攻击根本破不了防,唯独脖颈下方那片没长鳞甲的软肉,才是它的死穴。
“阿蛮!从左侧绕过去,吸引它的注意力!”云华厉声喝道。
肩头的青鸟啼鸣一声,突然振翅飞起,金羽裹挟着庚金之力,朝着裂山犀的眼睛狠狠啄去。
裂山犀吃痛,怒吼着甩动脑袋,犀角朝着青鸟横扫而去。就是这一瞬!云华动了!
她的身形像一缕青烟,搬血境的力量让她的速度提升到了极致,脚掌在裂山犀的皮甲上轻轻一点,借力腾空而起,掌心的青色小刀裹挟着凛冽的庚金之精,朝着那片软肉狠狠刺去。
“噗嗤!”
利刃入肉的声音清脆刺耳,裂山犀发出一声凄厉的咆哮,庞大的身躯剧烈挣扎起来,四肢乱蹬,竟将周围的树木撞断了好几棵。
“就是现在!”巴图抓住机会,带着猎手们一拥而上,骨刀与石矛上的金芒如雨点般落在裂山犀的伤口处。
气血之力顺着伤口涌入裂山犀体内,疯狂破坏着它的脏腑。不过片刻,这头纵横山林的凶兽便轰然倒地,抽搐了几下,彻底没了声息。
猎手们看着倒地的裂山犀,先是愣了一瞬,随即爆发出震天的欢呼,吼声差点掀翻了整片山林。
“杀了!咱们真把裂山犀给宰了!”
“搬血境的力气,简直比撞山的蛮牛还猛!这可是裂山犀啊!”
云华落回地面,青鸟欢快地落在她肩头,用脑袋蹭着她的脸颊。她看着欢呼雀跃的猎手们,嘴角扬起一抹笑意。
这就是搬血境的力量,这就是尊神赐下的机缘,谁说凡人不能搏杀凶兽?
日头偏西的时候,狩猎队才浩浩荡荡地往回走。
云华肩头站着青鸟,巴图他们抬着裂山犀的尸体,后面跟着的猎手们,肩上扛着野猪、金睛熊、香麝、狍子,个个脚步轻快,脸上的笑容就没停过。
部落里的族人早就等在广场上了,瞧见狩猎队的收获,尤其是看到那头庞大的裂山犀时,瞬间爆发出山呼海啸般的欢呼。
当他们看到云华肩头的青鸟时,更是齐齐跪倒在地,对着青鸟行起了大礼——部落的老人常说,青鸟只认昆仑山走出的真神,当年西王母驾临部落时,肩头就站着这么一只金羽灵鸟。
王昊站在石台上,目光先是落在青鸟身上,又扫过那头裂山犀的尸体,感受到尸身里蕴含的浓郁土行煞气,眼中闪过一丝深意。
风吹起他宽大的衣袍,猎猎作响间,竟与部落石壁上刻画的西王母神像,有着几分说不清道不明的相似。
巴图命人将金睛熊的头颅摆上祭台,又把裂山犀那柄丈许长的犀角砍下来,恭恭敬敬地放在正中央,这才领着全体狩猎队躬身行礼:“尊神!这是我等踏入搬血境后的首次狩猎,特献上这些猎物祭祀您,感谢尊神赐下超凡法门!”
云华走上前,轻轻抚着肩头的青鸟,对着王昊躬身道:“尊神,此乃西王母座下的青鸟,被我身上的庚金之力感召收服,特意带来献给尊神。”
青鸟似是听懂了她的话,从云华肩头飞起,绕着王昊飞了三圈,又落回云华肩头,发出一声清越的鸣叫。
王昊抬手,一缕者字秘的气息拂过青鸟,青鸟周身的灵韵愈发凝练。
他看向云华,沉声道:“这青鸟与你有缘,也是西王母血脉的呼应,你且好生培养它。它能感知异兽踪迹,还能引动庚金炁韵,日后对你的修炼、对部落的狩猎,都大有裨益。”
云华眼中一亮,郑重躬身:“遵尊神之命,我定好生照料青鸟,让它成为部落的助力!”
广场上的族人齐声欢呼,金芒与青芒在部落上空交织,青鸟的鸣叫声清越悠扬,与石屋中骨塔内西王母真灵的波动遥遥呼应。
有老人望着石台上的王昊,浑浊的眼睛里泛起泪光,嘴里喃喃着:“都是昆仑来的神啊,都是护佑咱们部落的……”
国术的火焰,在这片远古昆仑的土地上,烧得愈发炽烈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