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昊带着高二壮刚走出总部电梯，走廊尽头便传来两道熟悉的声音。
张楚岚穿件洗得发白的夹克，袖口沾着未净的草屑，头发乱得像被狂风卷过，脸上倦意藏不住，却仍挂着那副嬉皮笑脸；
他身旁的冯宝宝裹着标志性蓝色工装，身形单薄，眼神淡漠，手里拎个鼓鼓囊囊的布包，步伐轻快如一阵风，只是工装裤腿上留着几道浅痕，显见刚历过一场硬仗。
“哟，昊哥！可算候着你回来了！”张楚岚老远就挥手，语气热络得像见着自家人，目光落王昊身旁的高二壮身上，多了几分疑惑，“这位妹子是？听着声儿咋这么耳熟？”
冯宝宝也停下脚，目光在高二壮脸上顿了顿，淡淡开口：“声音，耳熟。想不起来。”
王昊侧身介绍，语气比对旁人柔和几分：“高二壮，东北分局高廉局长的女儿，碧游村任务时，你们线上对接过情报。”
“哦！原来是高二壮妹子！”张楚岚一拍脑门，恍然大悟，“我说这声儿怎么这么熟！碧游村那会儿，多亏你破了马仙洪的加密数据，帮我们省老鼻子功夫！没想到真人这么清秀，之前只在线上聊，刚愣是没认出来！”
高二壮脸颊微红，拘谨地笑了笑：“张楚岚哥，冯宝宝姐，我也是头回见你们！碧游村那次，主要是你们帮我稳住了局势，才能顺利破解数据。”
“昊哥的本事那还用说！”张楚岚热络上前，拍了拍王昊肩膀，语气带几分劫后余生的庆幸，“我们刚从唐门赶回来，这趟没白去，挖到不少硬货！”
冯宝宝补充道：“唐门，查到了三十六贼的事。”
高二壮眼睛一亮，连忙追问：“我听我爸说唐门戒备森严，你们是不是跟他们起冲突了？三十六贼的事，有新发现？”
“冲突倒是真没少起！”张楚岚脸上疲惫瞬间被兴奋取代，眉飞色舞讲起来，“我们在唐门山门后的竹林，先跟唐文龙带的十多个弟子对上，那些小子的控鹤功、指玄功挺有门道，不过还是被我和宝宝拿下了！后来又遇上三个唐门老师，毒砂掌配毒针术，阴得很！最后连三位核心长老都出动，还布了锁龙阵，差点把我们困里头！”
“还有门主唐妙兴，和许新。”冯宝宝适时补充，语气依旧平淡，“许新，是三十六贼幸存者。”
“可不是嘛！”张楚岚接过话头，语气沉了沉，“那老爷子看着不显山不露水，实则是活了近百年的老怪物，当年可是实打实的三十六贼之一！他藏在唐门唐冢里这么多年，对外只称是唐门普通前辈，要不是唐妙兴为了唐门存续，想借他的身份做文章，我们这辈子都未必能见到他本人。”
高二壮听得瞪大眼，满脸好奇：“他跟你们说啥了？甲申之乱到底是咋回事？”
“说的都是实打实的干货，但也藏得够深！”张楚岚灌了口凉茶，缓了缓语气，“许新说了，当年三十六贼根本不是外界传的那样勾结全性、为祸异人界，是全性掌门无根生写信邀了一群朋友，有各大门派的弟子，也有江湖散人，凑了三十六人去秦岭二十四节谷结义的。”
他指尖敲了敲桌面，语气多了几分凝重：“结义名单走漏了风声，各大门派为了脸面，硬是给他们扣上了勾结全性的罪名，下了追杀令，这才引发了甲申之乱。最让人意外的是，三十六贼里大部分人压根不算一路人，结义后内部也有分歧，后来死的死、散的散，没几个善终的。”
王也刚剥了颗花生，闻言挑眉：“那八奇技呢？风正豪说甲申之乱就是为了争八奇技，这说法对吗？”
“许新没否认，但也没说透！”张楚岚皱起眉，“他只承认，幸存的九人里除了无根生，其余八个都悟了八奇技，我爷爷张怀义的炁体源流就在其中。但他一口咬定，八奇技不是偷来抢来的，也不是无根生传授的，至于到底怎么来的，他说‘说出来是杀身之祸’，任我们怎么问都不肯松口。”
“他还提了，当年各大门派追杀他们，表面是清剿‘叛徒’，实则都是冲着八奇技来的。”张楚岚补充道，“这老头活得太明白，知道什么该说什么不该说，字字句句都留着余地，既没骗我们，也没把底牌亮出来，典型的老江湖做派。”
王昊指尖轻敲掌心，语气平静道：“活了近百年，看透了异人界的腥风血雨，自然懂得藏拙。他肯透露结义的真相，已经算是打破了几十年的沉默。”
“昊哥说得是！”张楚岚话锋一转，眼睛一转提议道，“不说这些头疼事了！我刚跟也总联系过，他最近闲得发慌，说他家四合院宽敞，备了好酒好菜，让咱们过去聚聚，正好把查到的线索捋捋，也让我歇歇这快散架的骨头！”
冯宝宝也跟着点头：“王也说，有好酒。”
高二壮瞬间来了兴致，拉着王昊衣袖晃了晃：“昊哥，去吧去吧！我还没去过也总家呢，听说他家院子特气派！正好听听你们聊这些秘辛！”
王昊看着她雀跃模样，嘴角勾一抹浅淡笑意，颔首应允：“好。”
几人一拍即合，张楚岚抢先拦了辆出租车，朝着王也家所在的胡同驶去。
半小时后，出租车停在一座古色古香的四合院门前。朱漆大门敞着，王也穿件宽松太极服，正靠在门框上嗑瓜子，见几人下车，连忙迎上来：“可算来了，快进来坐！酒菜都快凉了，听张楚岚说你们见到许新了？”
院子收拾得干净整洁，石桌上摆着满满一桌子菜，荤素搭配，香气扑鼻，旁边还放着几瓶白酒。几人刚坐下，王也便给每人倒了杯酒，笑着说：“快说说，那老神仙到底是个啥脾气？没给你们使绊子吧？”
“脾气倔得很，但还算实在！”张楚岚端起酒杯抿一口，清了清嗓子，把闯锁龙阵、与唐门长老对峙，再到许新现身的经过一一细说，重点讲了许新描述的结义细节和甲申之乱的起因。
“最让人琢磨不透的是，许新提到无根生时，语气挺复杂的，说他‘是个天生的异类’，却没说具体怎么异类。”张楚岚放下酒杯，“而且他反复强调，千万别再追查八奇技的源头，说那东西‘碰了就会招来横祸’，听得我心里直发毛。”
王也捻着下巴，若有所思：“二十四节谷、无根生、八奇技……这三者肯定有勾连。”
张楚岚补充道，“现在看来，八奇技的诞生绝对和二十四节谷脱不了干系，但许新死活不肯说透，咱们手里的线索还是太零碎。”
高二壮听得聚精会神，忍不住插话：“那你们带回来的加密手札，会不会有相关记载？我可以试试破解，说不定能找到与八奇技有关的线索？”
“妹子你要是肯帮忙，那可真是雪中送炭！”张楚岚眼睛一亮，“那些手札是从唐冢密室里找到的，上面的字迹又乱又有加密，我们看了半天都没头绪，有你这技术，说不定能挖出大秘密！”
王昊抬眼看向张楚岚，语气沉稳道：“许新既然警告过追查八奇技有风险，你们破解手札时务必谨慎。唐门的水都这么深，八奇技中指不定藏着更大的凶险。”
“放心吧，昊哥！”张楚岚咧嘴一笑，“我张楚岚别的不行，保命的本事还是有的！不过这秘密都查到这份上，肯定得查下去啊，不然对不起我爷爷当年受的罪，也对不起许新老爷子肯开口的情分！”
王也也点头附和：“确实得查，这事儿关系到异人界的根基，不弄明白，以后指不定还会有第二个、第三个甲申之乱。”
几人边吃边聊，从三十六贼的结义聊到各大门派的私心，又说到八奇技传承至今的纷争，气氛热烈又凝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