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砖黛瓦的院落里,日子过得平静而温暖。
每日天刚亮,高二壮便踩着院中的薄雪活动身体,从最初小心翼翼的慢走,到后来渐渐放开脚步奔跑、跳跃,清脆的笑声裹着细碎的雪粒,在晨光里荡开层层涟漪。
她弯腰拾起墙角的玉米棒,抬手去够屋檐下悬挂的红辣椒,每一个简单的动作,都让她对这具新生的躯体多一分熟悉与掌控。
偶尔脚下打滑踉跄,王昊总会在她失衡的瞬间,指尖凝出一缕柔和的五行气劲,悄无声息地将她稳住,眼神里带着温和的叮嘱:“循序渐进,你的炁机与躯体仍在磨合,不可急于求成。”
王昊的照看细致入微,白日里多数时候坐在院中的竹椅上,看似闭目养神,实则精神力如一张无形的网,时刻笼罩着高二壮,感知着她体内炁机的每一丝流转。
每当发现她运转精神力时出现细微滞涩,便开口指点:“你本命炁属阳,与木火二行相契,修行时可侧重引木气滋养精神,借火气贯通经脉,如此既能稳固本源,又能让电波能力与肉身更好契合。”
他指尖偶尔划出几道玄奥的符文,在空中化作青红二色气流,演示着五行调和的修行法门,浅显易懂却暗藏至理。
高二壮悟性极高,一点即通。
照着王昊的指点运转伍柳派丹法,果然感觉精神力与肉身的衔接愈发顺畅,之前偶尔出现的炁机紊乱彻底消失,电波感知的范围也悄然拓展了不少。
休息间隙,她总主动帮王昊打理院子,烧得滚烫的热茶、刚蒸好的黏豆包、烤得焦香的冻梨,变着法子送到他手边。
这份笨拙却真诚的照料,让院落里多了几分烟火气的暖意。
第三日午后,阳光正好,高二壮端着一碗刚炖好的银耳羹走到王昊面前,犹豫片刻,终于开口:“昊哥,谢谢你重塑我的肉身,这份恩情我无以为报。”
她指尖攥着衣角,眼神坚定,“我知道你一直在探寻八奇技相关的线索,之前通过网络追踪异人流向时,我发现了‘圣人盗’巴伦的踪迹——他正在哀牢山深处探险,同行的还有几个不明身份的异人,似乎在寻找什么东西。”
王昊端着银耳羹的动作一顿,抬眸看向她,深邃的眼眸中闪过一丝锐光。
八奇技的拥有者个个踪迹难寻,巴伦的下落堪称关键线索。
他能感受到高二壮话语中的真诚,这份情报的价值,远非寻常报答可比。“你是如何确定是他?”
“我天生对电波敏感,能捕捉到异人流通网络时残留的能量印记,”高二壮解释道,“巴伦的‘圣人盗’使用时会留下独特的精神波动,我比对了数据库里的记录,不会有错。他三天前在哀牢山外围留下过痕迹,之后便深入山脉腹地,再无公开信息流出。”
王昊颔首,将银耳羹放在石桌上,指尖轻轻敲击着桌面,心中快速推演着这份情报的价值。
哀牢山地势险峻,自古便是异人隐秘活动之地,巴伦选择在此探险,绝非偶然。
“这份情报很重要。”他看向高二壮,语气中带着一丝赞许,“你的电波能力在探查追踪上天赋极高,稍加打磨,便是极强的助力。”
高二壮闻言,脸上露出灿烂的笑容,连日来的适应与修行让她愈发自信:“只要能帮到你就好!如果后续需要追踪巴伦的动向,我也能通过网络继续排查,我的电波能穿透大部分加密信号。”
接下来的两日,王昊依旧留在院中照看,指导修行时更具针对性,特意强化她对精神力与电波的掌控,让她能更精准地运用自身能力。
高二壮进步神速,不仅能灵活操控新生躯体完成各种复杂动作,甚至能在王昊的引导下,借助木火二行之力短暂提升电波强度,实现短距离信息穿透。
院中的积雪在阳光中渐渐消融,露出底下青褐色的泥土,墙角的枯草间已隐隐透出一丝新绿,一切都朝着安稳的方向发展。
可就在第五日清晨,这份宁静被急促的脚步声打破。
院门外的积雪被踩得咯吱作响,高廉快步进来时,连围巾上都结了层白霜,脸色比屋外的寒风还要凝重,显然是一路急赶而来。
“总指挥,实在抱歉打扰您修行,但这次真是遇到棘手的邪事,十万火急,只能拜托您出手了!”
他搓了搓冻得发红的手,声音里满是焦灼,目光掠过院中正在练习步法的两人,径直走到王昊面前。
王昊停下指点的动作,抬眸看向他,从其紧绷的神态中察觉到事情的严重性,缓缓开口:“高局长请说,何事如此紧急?”
高二壮也收了功,走到父亲身边,眼中满是担忧:“爸,出什么事了?”
高廉深吸一口气,压下心头的焦躁,沉声道:“是本地做能源生意的张老板,昨晚出了事!他去城郊老厂房考察时,遇上了黄皮子讨封,不知是应答错了还是冲撞了对方,当场就倒在地上,至今昏迷不醒。”
“医院仪器查不出任何问题,连他体内的炁机都乱成了一团。”高廉顿了顿,语气愈发沉重,“这张老板旗下的能源集团是东北支柱企业之一,牵扯上百万人的生计,他一倒下,集团股价已经开始波动,再拖下去恐怕要出大乱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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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补充道:“张老板有个异人朋友是萨满,来看过之后说他是被黄皮子下了诅咒,而且这诅咒格外难缠,试了好几种办法都解不开,只能来求我们分局。我亲自去探查过,那诅咒确实棘手,我的手段根本无法驱散,再拖下去,张老板恐怕就……”
王昊指尖霞光微动,眸中闪过一丝了然:“黄皮子讨封本是山野精怪借人气修行的路数,但若心怀恶意,被讨封者答错或冲撞,极易被缠上本源,神魂被困。此事不仅关乎人命,还牵扯地方经济,确实不能耽搁。”
原本打算启程前往哀牢山的计划,只能暂时搁置。
他转头看向高二壮,叮嘱道:“我此去处理张老板的事,你留在此地继续稳固炁机,打磨肉身与能力的契合度,切记不可独自外出,有异常便用电波联系分局。”
高二壮连忙点头,眼神里带着担忧:“昊哥小心,那黄皮子既然敢这么做,恐怕不简单。”
“无妨。”王昊颔首,随即对高廉道,“带我去张老板那里,我倒要看看,这黄皮子究竟有多大能耐。”
两人匆匆登车离去,车轮碾过积雪,留下两道深长的痕迹。
院落里恢复了宁静,高二壮站在院门口,望着车影消失在远处的雪原尽头,握紧了拳头,默默运转起王昊所授的法门。
她心中祈祷着一切平安,更盼着自己能早日成长到足以独当一面,下次再遇到这样的事,便能跟着出一份力,而不是只能留在原地等待消息。
车内,寒风透过缝隙钻进来,却丝毫吹不散凝重的气氛。
高廉一边驾车,一边不断补充着张老板的情况,从他的身份背景到事发经过,事无巨细地告知王昊,生怕遗漏任何关键信息。
王昊闭目凝神,指尖五行霞光悄然流转,已然做好了应对诡气的准备,脑海中已开始推演驱散邪祟、稳固神魂的法门,确保抵达后能一击命中要害,尽快解救张老板。
而关于哀牢山的巴伦,只能待处理完此事再做打算。
车轮碾过积雪,溅起漫天雪沫,最终停在戒备森严的别墅区外。
哪都通的制式警戒带在寒风中猎猎作响,数位黑衣护卫分立两侧,神色肃穆如铁。
张老板的卧室已被改造成临时病房,空气中弥漫着消毒水与阴冷气息的诡异混合。
白大褂们围着仪器满头大汗,屏幕上的数据曲线如垂死挣扎的游蛇,毫无生机。
床边,身着萨满服饰的中年男子双手紧握念珠,指节泛白,见到王昊与高廉推门而入,他像是抓住了救命稻草,快步上前,声音带着抑制不住的颤抖:“总指挥!您可算来了!这诅咒邪性到了骨子里,我连请三次神符都被震碎,根本近不了他的身,再拖下去,张老板就真没救了!”
王昊目光如电,径直掠过众人,落在病床上。
张老板面色青灰如纸,呼吸微弱得几乎看不见胸口起伏,眉心处萦绕着一缕若有若无的黑气。
他指尖微动,五色霞光骤然凝聚,如一道流动的彩虹缓缓探向张老板眉心。
刚一接触,那黑气便猛地暴涨,化作一只半人高的黄皮子虚影,尖嘴獠牙,双眼猩红如血,对着王昊疯狂龇牙咆哮:“人类!敢坏我修行!今日必让你神魂俱灭!”
“孽障,也敢放肆!”
王昊眸色一沉,一声低喝如惊雷炸响。
五行之力瞬间爆发,青、红、黄、白、黑五道气流交织成网,如天罗地网般将黄皮子虚影死死困住。
虚影在网中疯狂挣扎,利爪撕挠得光幕噼啪作响,尖啸声震耳欲聋,却连一丝缝隙都无法冲破,只能眼睁睁看着光幕越收越紧。
“五行轮转,破邪归真!”
王昊指尖掐诀,低喝声落,五行光幕骤然收缩!
“嗷——!”
凄厉到极致的哀嚎响彻全屋,黄皮子虚影瞬间被碾碎,化作缕缕黑烟消散无踪。
“滴答!滴答!”
仪器突然恢复正常,清脆的声响在死寂的病房中格外刺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