新界养猪场的“空气生意”彻底火了。
就三天，苏白靠着卖空瓶子跟猪圈门票，硬生生把星皇农业的现金流拉到了一个恐怖的数字。那些原本等着看笑话的同行，现在只能看着那个在直播间里把西北风吹得天花乱坠的男人，嫉妒的眼珠子都红了。
结果，树大招风。
这天下午，一封烫金的邀请函被送到了苏白的办公桌上。确切地说，是他在猪圈旁边的临时办公桌上。
邀请函的材质极好，拿在手里沉甸甸的，散发着一股子钱味儿。
落款——大中华区组委会主席，赵大鳄。
“这是鸿门宴。”
顾瑾言推了推金丝眼镜，神色凝重的看着那张请柬：“赵大鳄这只老狐狸，猪瘟谣言那招没用，这是准备改用捧杀了。”
“这个论坛是国内最高规格的财经峰会，去的都是银行行长，风投大佬，还有百亿集团的掌门人。他们讲的都是宏观经济，杠杆率，pe倍数这些玩意儿。”
顾瑾言看了一眼穿着pdd九块九包邮t恤的苏白，叹了口气：
“他邀请你去，就是想让这类土大款在那种场合出丑。只要你在台上说错一句话，显得不专业，没文化，第二天‘星皇老板是不学无术的暴发户’这种通稿就会满天飞。到时候，银行会对你的信誉评级降级，投资人会撤资，这才是杀人不见血的资本手段。”
苏白听完，把玩着那张请柬，脸上一点儿慌的意思都没有。
他只是拿起手机，打开了计算器，噼里啪啦一顿按。
“顾律，你说的都对。”
苏白抬起头，眼睛里冒着贼光：
“但是，你看这儿写着- 出席嘉宾，车马费50万。”
“而且，主办方提供顶级米其林团队制作的海鲜自助晚宴，帝王蟹管饱。”
顾瑾言愣住了：“所以？”
“所以，如果不去，我岂不是亏了50万加一顿饭？”苏白理直气壮的一拍桌子，“去！必须去！！我不光要去，还要带着麻袋去！！！”
“可是赵大鳄。。。”
“怕什么？”苏白冷笑一声，从抽屉里拿出一个早就准备好的东西，那是一张看着普通的贴纸，上面画着一个诡异的笑脸。
【真话贴纸（一次性道具）：贴在目标身上，持续10分钟，目标将无法说谎，且会不由自主的吐露内心最深处的黑暗秘密。】
苏白把贴纸揣进兜里，眼神特玩味：
“他想跟我聊金融？行啊，那我就跟他好好聊聊，他的第一桶金到底是怎么来的。”
“想让我社死？那就看看，最后死的是谁。”
。。。
周五晚，魔都半岛酒店。
灯火辉煌，豪车云集。
这里是“东方财经巅峰论坛”的现场，空气里都飘着死贵的香水味跟更贵的权力气息。
每一个走进宴会厅的人，都西装革履，举止优雅，谈论着几个亿的项目。
直到苏白出现。
他并没穿那件九块九的t恤，毕竟是正式场合，他穿了一套西装。
但这套西装。。。怎么看怎么不对劲。
袖口有点短，露着里面的电子表，裤腿有点长，堆在脚面上，最离谱的是，西装背后竟然还印着一行不太明显的字：【xx房产中介】。
没错，这是苏白花50块钱在闲鱼上淘的二手工作服，连标都没拆干净。
而在他身边，挽着他骼膊的林清冷，则是一身惊艳全场的黑色露背晚礼服，高贵冷艳，跟个黑天鹅似的。
这种强烈的反差，让他俩一进场就成了全场的焦点。
“那不是苏白吗？怎么穿成这样？”
“听说他在养猪？身上不会有味儿吧？”
“林总怎么会看上这种人？纯纯的鲜花插在牛粪上啊。”
周围的窃窃私语声根本没打算压低。
林清冷听的眉头微皱，下意识的就想帮苏白挡住那些鄙夷的目光。
但苏白却象个没事儿人一样，甚至还兴奋的四处张望。
“林总，你看！那是澳洲大龙虾！那个是个头那么大的鲍鱼！”
苏白咽了口唾沫，低声对林清冷说：“待会儿要有人找茬，你帮我挡一下，我先去拿俩盘子占位置。”
林清冷：“。。。”
她甚至想装作不认识这个人。
就在这时，人群自动分开。
一个头发花白，但身材魁悟，眼神锐利的老头走了过来。他手里端着红酒杯，身后跟着几个跟班，气场不是一般的强。
正是赵大鳄。
“哎呀，这不是苏总吗？”
赵大鳄脸上挂着假得不行的笑，声音洪亮：“久仰大名啊！听说苏总最近生意做得很大，连空气都开始卖了？真是让我们这些做实体经济的大开眼界啊。”
这话一出，周围顿时响起一片哄笑声。
“卖空气”在这些精英眼里，那就是骗子的代名词。
苏白停下查找龙虾的目光，转过头，脸上露出他那招牌式的憨厚笑容。
“赵总过奖了。”
苏白伸出手，热情的握住赵大鳄的手，顺便把手上的龙虾油，擦了一点在对方昂贵的定制西装上恶心了一下赵大鳄：
“跟赵总您比不了，我这小本生意，赚点辛苦钱。哪象赵总您，随便动动手指头，造个谣，就能让股市震荡，这才是真本事啊。”
赵大鳄的脸皮抽了一下。
他没想到这小子这么刚，上来就揭短。
“苏总真会开玩笑。”赵大鳄抽出手，嫌弃的在身后擦了擦，“年轻人有冲劲是好事，但也要懂规矩。今晚的论坛，可是要直播的，希望苏总待会儿在台上，还能这么牙尖嘴利。”
说完，他冷哼一声，转身走向主席台。
“各位，论坛马上开始，请入座。”
。。。
聚光灯亮起。
全网直播开启。
几百家媒体的长枪短炮对准了台上。
台上坐着四个人——某银行行长，某着名经济学家，赵大鳄，还有坐在最边上，正偷偷把一颗免费薄荷糖塞进嘴里的苏白。
主持人也是个看热闹不嫌事大的，第一个问题就抛给了苏白。
“苏先生，作为近期逆袭的代表，很多人质疑您的商业模式是投机倒把，是收割粉丝的智商税。请问您怎么看这种评价？”
这是一个陷阱题。
无论怎么回答，都会掉坑里。
赵大鳄在一旁端着茶杯，嘴角噙着冷笑，等着看苏白出丑。
苏白嚼碎了薄荷糖，拿过麦克风，试了试音：“喂喂？有声音吗？那个。。。出场费啥时候结一下？”
全场：“。。。”
弹幕：【哈哈哈哈！不愧是你！苏白yyds！】
【这种场合还在要钱？牛逼！】
苏白清了清嗓子，换了个坐姿- 翘起了二郎腿，露出了脚上那双光脚穿的皮鞋。
“啥叫投机倒把？啥叫智商税？”
“我觉得，把一堆钢筋水泥炒到几万一平，那才叫智商税。”
“把几个流量明星包装一下，拍一部没人看得懂的烂片，去圈几亿票房，那才叫投机倒把。”
苏白目光直视赵大鳄，语气平淡却犀利：
“我卖猪肉，猪是我养的，我卖空气，空气是我装的。明码标价，童叟无欺。消费者买的是快乐，我赚的是良心钱。这有什么问题？”
“反倒是某些大集团，做假帐，搞关联交易，操纵股价。表面光鲜亮丽，里子全是烂帐。这种生意，我苏白确实学不来，也不想学。”
这番话，如同一记耳光，狠狠抽在现场某些人的脸上。
赵大鳄的脸沉了下来。
他拿起麦克风，直接打断了苏白：
“苏总，不要转移话题。我们谈的是经济学。请问你懂什么是‘边际效用递减’吗？你懂什么是‘资产证券化’吗？你那套养猪的理论，放在万亿级的资本市场上，简直就是笑话！”
“你这种毫无专业素养的人，有什么资格坐在这里？”
赵大鳄气场全开，咄咄逼人，想用专业术语跟身份压死苏白。
场子一下就冷了。
所有人都看着苏白，觉得他这次真的要栽了。毕竟，和一个金融大鳄辩论经济学，确实是以卵击石。
然而，苏白笑了。
他站了起来。
“赵总，既然你这么懂经济，这么懂专业。”
苏白拎着麦克风，直接朝着赵大鳄走了过去：
“那不如我们来玩个游戏？真心话大冒险，怎么样？”
“你。。。”赵大鳄皱眉，“这是论坛，胡闹什么！”
“别怕嘛，赵伯伯。”
苏白已经走到赵大鳄身边，脸上挂着人畜无害的笑，伸出手好象要帮赵大鳄整理下领带。
“我只是觉得，您的领带歪了，有损您金融巨鳄的形象。”
就在苏白的手指触碰到赵大鳄肩膀的一瞬间。
【系统提示：真话贴纸已使用！生效时间：10分钟！】
一股无形的波动瞬间笼罩了赵大鳄。
赵大鳄只觉得脑子嗡的一下，一股没法抑制的倾诉欲从心底涌了上来，就跟憋了五十年的尿突然找到了厕所一样。
苏白退后一步，笑眯眯的问：
“赵总，刚才您说我不懂资产证券化。那您能不能给我们讲讲，您是怎么把您旗下的‘天霸娱乐’做到市盈率一百倍的？”
全场安静，等着赵大鳄的“专业解答”。
赵大鳄张了张嘴，原本准备好的那些冠冕堂皇的套话，到了嘴边，突然变了。
“怎么做到的？嘿嘿。。。”
赵大鳄脸上露出一种诡异而得意的笑容，声音通过麦克风传遍了全场，也传遍了全网：
“当然是做假帐啊！傻瓜！！！”
哗——！
全场炸了！
主持人手里的手卡都掉了。
旁边的经济学家眼镜滑落。
林清冷猛的站了起来。
直播间弹幕直接卡死，然后瞬间爆炸！
【卧槽？？？我听到了什么？】
【做假帐？赵大鳄亲口承认做假帐？】
【这是我不花钱能听的真话吗？】
苏白却一脸淡定，象是捧哏一样继续问：“哦？做假帐？那要是被查出来怎么办？”
赵大鳄一脸不屑，仿佛喝醉了一样，完全控制不住自己的嘴：
“查？谁查？负责审计的那家会计师事务所，我小舅子开的！红包塞够了，我想让它盈利多少就盈利多少！”
“那些散户就是韭菜！割完一茬又一茬！只要我找几个专家吹一吹，股票就涨上天了！这钱赚的比印钞票还快，哈哈哈哈！！！”
疯了！彻底疯了！
台下的公关团队已经疯了，拼命冲上来想要掐断直播，想要拉走赵大鳄。
“赵总！别说了！麦克风！快关麦克风！”
但苏白早就预判了他们的动作，他一脚踹翻了想要冲上来的保安，死死护住赵大鳄身前的麦克风，一脸正义的喊道：
“别动！让赵总说！！这是赵总的肺腑之言！这是他对中国经济的深刻反思！谁敢打断我就报警！！！”
赵大鳄还在继续输出，仿佛要把这辈子的坏事都抖落出来：
“还有那个苏白。。。哼，想跟我斗？”
“这次论坛，我早就跟几个行长打好招呼了，明天就断你的贷！我要让你跪在我面前求我！”
“法律？在魔都，我有钱就是法。。。”
最后一个字还没说完，几个黑衣人总算冲破了苏白的防线，强行捂住赵大鳄的嘴，把他跟拖死狗一样拖了下去。
但，一切都晚了。
十分钟。
整整十分钟的“自爆”。
从偷税漏税到操纵股市，从商业贿赂到买凶杀人。
赵大鳄把自己送进了监狱，也把整个赵氏集团送进了地狱。
当赵大鳄被拖走后，现场安静的掉根针都能听见。
所有人都用看怪物的眼神看着苏白。
大家都不是傻子。赵大鳄不可能突然发疯，这一切，绝对跟眼前这个穿着二手西装的年轻人有关。
太可怕了。
这个平日里嘻嘻哈哈，只知道贪小便宜的苏白，不动手则已，一动手就是绝杀！
苏白整理了一下被扯乱的衣领，拿起那个还没被关掉的麦克风。
此时此刻，他的形象在所有人眼中变得高大，神秘，深不可测。
他会说什么？是发表胜利感言？还是痛斥资本的罪恶？
苏白清了清嗓子，目光扫过全场，最后落在那堆还没怎么动的海鲜自助餐上。
“那个。。。赵总虽然走了，但这饭还没吃完呢。”
苏白一脸诚恳的看向主持人：
“刚才说好的，帝王蟹管饱，还算数吧？”
“还有，赵总刚才承认了是他策划的车祸，那属于刑事案件附带民事赔偿。顾律，待会儿记得帮我算一下精神损失费，我要让他赔得裤衩都不剩。”
全场绝倒。
。。。
半小时后。
而这一切的始作俑者。
苏白正蹲在酒店门口的马路牙子上，手里提着两个巨大的黑色塑料袋。
林清冷踩着高跟鞋走了出来，神色复杂的看着他。
刚才在里面，她真的被震撼到了。
这个男人，谈笑间樯橹灰飞烟灭。那种从容，那种手段，让她这个见惯了大场面的女总裁都感到心悸。。。还有一丝深深的崇拜。
“苏白。”林清冷轻声唤道。
此时此刻，豪车穿梭，夜风微凉。
刚刚摧毁了一个商业帝国的英雄，和全城最美的女总裁。
这氛围，简直就是偶象剧大结局的标配。
林清冷心跳加速。他会说什么？是不是该庆祝一下？或者是。。。拥抱？
苏白抬起头，看到林清冷，眼睛一亮。
他把手里的一个黑色塑料袋递了过去，献宝似的说道：
“林总！给你！”
林清冷一愣，心中涌起一股暖流。
难道是礼物？他终于开窍了？
她矜持的接过袋子，入手沉甸甸的，还带着馀温。
“这是什么？”林清冷声音温柔的能滴出水来。
“帝王蟹啊！”
苏白兴奋的拍了拍大腿：
“刚才现场太乱，大家都跑了，那桌子上的菜都没人吃！太浪费了！”
“我趁乱把那几只最大的帝王蟹，还有那个澳洲龙虾，全都打包了！”
“这一袋是给你的！不要钱！送你吃！”
“怎么样？我对你好吧？这可是顶级海鲜，平时买要好几千呢！”
林清冷看着手里那个还在滴油的黑色垃圾袋，闻着里头浓郁的蒜蓉味。
她那颗刚刚萌动的少女心，又被这个死直男用混凝土给封死了。
“苏白。。。”
“咋了？不够吃？我这一袋里还有俩鲍鱼。。。”
“你自己留着当传家宝吧！！！”
林清冷把袋子狠狠塞回苏白怀里，气的转身就走，高跟鞋在地上踩的咔咔作响。
“哎？林总？你去哪？”
“真不吃啊？这可是免费的啊！”
“莫明其妙。。。难道是更年期提前了？”
苏白抱着两个装满海鲜的塑料袋，看着林清冷远去的背影，摇了摇头。
他拿出手机，看了一眼刚刚到帐的50万出场费，又看了一眼跌停的赵氏集团股票，他之前就偷偷开了空单。
嘴角裂到了耳根。
“女人只会影响我赚钱的速度。”
“有了这笔钱，再加之收购赵氏集团烂尾楼的计划。。。”
“嘿嘿，世界首富，指日可待啊！”
夜色中。
苏白哼着小曲，骑上了那辆共享单车，车把上挂着两袋死贵的帝王蟹，向着他的商业帝国骑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