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衍之猝不及防,被她推得向后退了小半步。
宋南秋也意识到自己反应过度,干咳了一声,掩饰尴尬,转身就往前走:“回去了。”
江衍之见她走的急促,轻笑着跟了上去。
回到民宿时,去漂流的同事们还没回来。
两人就各自回房间简单收拾了一下东西。
等到傍晚五点多,外出漂流的同事们才陆续回来,一个个兴奋地谈论着漂流的刺激,浑身湿漉漉但精神十足。
等所有人收拾好东西准备回城的时候,大家才发现,少了凌安。
打电话过去,是关机状态。
询问民宿前台和查看了民宿门口的监控,她整个下午都没有回民宿。
天色已经渐渐暗了下来,山里的夜晚来得早,而且地形复杂,一个年轻女孩独自在外很不安全。
大家紧张起来,决定分散出去查找。
江衍之和宋南秋沿着下午买茶叶的路线和村落的主要街道查找,询问沿途的村民,但都没有人看见凌安的踪影。
这时,周业的电话打了过来,语气急切:“江队!问到一个在村口纳凉的大叔,他说下午大概三四点的时候,看见一个穿着白衣服、哭哭啼啼的年轻姑娘,往村子后面那座矮山上跑了!我跟几个村民打听了,那山虽然不高,但小路岔道多,树密,天一黑很容易迷路!”
这个信息让江衍之眉心皱了起来。
山里的夜晚温度低,还可能遇到蛇虫,凌安情绪不稳定,万一迷路或发生意外
事不宜迟,大家立刻分头入山查找。
江衍之分配好人数,准备让宋南秋和小新留在民宿,其馀人带上手电,准备入山。
宋南秋却说:“我跟你一起去找吧?我小时候在奶奶家住过,对山里的地形还是了解的。”
江衍之不同意:“山里路不好走,天黑更危险,你留在民宿等消息。”
宋南秋知道他是担心自己,但她摇头:“多一个人多一份力量,我会跟紧你,不会添乱的。”
江衍之没时间争论,将备用的小手电塞给她,沉声叮嘱:“那你跟紧我,一步都不要离开。”
“恩。”宋南秋握紧手电,点头。
一行人打着手电,沿着村民指点的方向,进入了那座被暮色笼罩的矮山。
山林里的光线很暗,树木茂密,脚下是松软的落叶和盘根错节的树根,很不好走。
大家一边大声呼喊凌安的名字,一边搜寻任何可能的痕迹。
时间一分一秒过去,天色彻底黑透,只有手电的光在黑暗中摇曳。
山风穿过树林,发出呜呜的声响,更添了几分阴森。
找了将近两个小时,依然一无所获。
有人提议报警,请求专业的山地救援队支持。
就在大家心情沉重的时候,走在最前面的江衍之忽然停下了脚步。
“——听!”
所有人安静下来。
山风呼啸,又夹杂着断断续续的哭泣声。
“是凌安!”有人低呼。
众人精神一振,立刻循着声音传来的方向,拨开茂密的灌木,加快脚步朝那边赶去。
声音越来越清淅,确实是一个女孩哭泣的声音。
终于,在一棵老树的树下,手电照到了一个蜷缩在地上的身影——正是凌安。
她应该是哭累了,又冷又怕,抱着膝盖坐在那里,头发凌乱,脸上脏兮兮的,白色的衣服也沾满了泥土和枯叶,看起来狼狈不堪。
听到脚步声,她猛地抬起头,被手电的光刺得眯了眯眼。
当看清站在最前面,神色冷峻的江衍之时,她象是看到了唯一的救星。
她连滚带爬地站起来,不管不顾地朝着江衍之跑了过去。
江衍之没料到她的动作,猝不及防被她抱住了腰。
“衍之哥呜呜我好害怕我以为我要死在这里了”
凌安把脸埋在他胸前,放声大哭,双手环着他的腰,抱得死紧。
江衍之眉头紧皱,脸色难看至极。
“凌安,松开!”他拉开她,语气冷硬。
可凌安象是没听见,反而抱得更紧,哭得更凶,整个人的重量都挂在了他身上。
众人的目光都不由自主地看向一旁的宋南秋。
宋南秋站在那里,看着自己的男人被别的女人抱着,心里说不上是什么滋味,有点闷,有点堵。
但她能说什么?
冲上去把凌安拉开?
还是大方地说“没关系”?
她好象都做不到。
好在周业立刻出来打圆场:“凌安!你怎么样?有没有受伤?你说你一个女孩子,怎么招呼也不打一声就一个人跑进山里来了?多危险啊!”
江衍之借着周业打岔的间隙,用了些力气,将凌安从自己身上强硬地“撕”了下来,将她推给旁边一位女同事扶着。
他脸色冷得能结冰:“你知不知道大家找了你几个小时?!”
他盯着哭得梨花带雨、我见尤怜的凌安,语气严厉,“你非要这么任性吗?!”
凌安被他的疾言厉色吓得缩了一下,小声解释:“我我只是心情不好,想找个安静的地方散散心,我没想走远的,但是走着走着就迷路了,我真的不是故意的”
“电话为什么关机?!”
江衍之根本不听她的解释,直接质问关键问题。
如果电话畅通,至少能定位,不至于让大家像无头苍蝇一样在山里摸黑找几个小时。
凌安低着头,手指绞着衣角,最终没说出个所以然。
江衍之看她这副样子,更是气不打一处来,说话也越发不留情面:“你就是想要大家着急,好体现你的存在感是吗?!”
这话说得有些重了。
凌安抬起头,眼泪再次汹涌而出,拼命摇头:“不是的!衍之哥!你怎么能这么想我!我真的只是只是太难过了”
江衍之怒气未消,神色冷然的盯着她,还想再训斥,宋南秋突然插话:“山里冷,有什么话,先回去再说吧。”
周围的同事见状,也连忙劝解。
“嫂子说的对,江队,人找到就好,没出事就是万幸!”
“是啊是啊,凌安也吓坏了,先回去再说吧。”
“对对对,先回去,晚上大家还要赶路呢!”
这本是最妥当的台阶。
可凌安却看向宋南秋,嘲讽道:“你装什么好心!我不需要你在这里假惺惺!你心里指不定怎么看我笑话呢!”
话落,空气瞬间凝固。
“凌安!” 江衍之的呵斥比山风还冷厉,“你已经是成年人了!别像个小孩子一样口不择言!”
“我象小孩子?”
凌安委屈的看着他,声音拔高,“你以前不会这样凶我的!以前我难过的时候,你都会安慰我,现在怎么了?你是不是忘了你是怎么答应我哥的?!是不是因为我哥不在了,你就这样欺负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