出发前三天，顾凛舟的安保团队进入了最高警戒状态。
西山别墅外围增设了隐形监控，所有进出车辆都要经过三重扫描。顾知屿也没闲着，他在家里的网络系统中植入了多层防火墙，甚至编写了一个可以反向追踪攻击者的程序。
“爸爸，”早餐时，顾知屿认真地说，“沈天宇昨晚又试探了一次，用的是更隐蔽的方式——通过物业公司的保洁系统。”
顾凛舟眼神一凛：“他接触到家里了？”
“没有。”顾知屿摇头，“我在保洁机器人的程序里设置了隔离层，他只能看到我伪造的日常数据。但我追踪到，他在北京有个落脚点，在朝阳区的一个高档公寓。”
“地址给我。”
顾知屿把平板推过去。顾凛舟看了一眼，立刻发给江辰：“查这个地址，我要知道里面住的是谁，在做什么。”
“是，顾总。”
林初夏在一旁听着，心里越来越沉。这种被窥视、被算计的感觉，让她想起三年前——那时她也是一个人，面对未知的威胁。
但这次不同了。
“凛舟，”她轻声说，“如果我们去法国，沈天宇会不会跟去？”
“一定会。”顾凛舟给她倒了杯牛奶，“所以我们要做好准备。法国是沈家的地盘，但也是我们的机会——在那里彻底解决他，比在国内方便。”
这话说得轻描淡写，但林初夏听出了其中的决绝。
“会有危险吗？”
“有我在，不会。”顾凛舟握住她的手，“而且，沈老爷子已经答应配合。在沈家的地盘上动沈家的人，沈天宇没那么大本事。”
话虽如此，但林初夏还是担心孩子们。
“妈妈，”顾念安忽然开口，“我们能不去法国吗？我有点怕。”
小姑娘最近变得敏感，晚上睡觉要开着小夜灯，白天也不愿意一个人待在房间里。
林初夏心疼地抱起女儿：“安安不怕，有爸爸妈妈在，还有哥哥保护你。”
“可是……”顾念安小声说，“我做噩梦，梦到一个坏人要把我抓走。”
这话让餐桌上的气氛瞬间凝重。孩子的直觉往往最准。
顾知屿放下勺子，走到妹妹身边：“安安，哥哥给你看个东西。”
他拿出平板，调出一个卡通界面——上面是四个小人，代表他们一家四口，周围有一圈发光的盾牌。
“这是我做的家庭防护系统。”顾知屿认真地解释，“只要有坏人靠近，盾牌就会报警，然后有超级机器人来保护我们。”
他说着，按下屏幕上的一个按钮。客厅里，那个他之前组装的巡检机器人真的动了起来，闪着蓝光在屋里转了一圈，还发出可爱的电子音：“安全扫描完成，一切正常！”
顾念安被逗笑了：“哥哥好厉害！”
“所以不要怕。”顾知屿摸摸妹妹的头，“哥哥会保护你的。”
看着儿子用他的方式安慰妹妹，林初夏和顾凛舟对视一眼，都在对方眼中看到了骄傲和心疼。
这孩子，承担了太多不该他承担的责任。
早餐后，江辰的电话来了。
“顾总，查清楚了。那个公寓里住的是沈天宇的情妇，一个三线小明星。但更重要的是——我们在公寓里发现了窃听设备，型号很新，应该是最近安装的。”
“窃听谁？”
“不确定。但设备指向的方向……是西山别墅区。”
顾凛舟脸色沉了下来。沈天宇不仅想监视他们，还想窃听。
“拆了。另外，”他顿了顿，“给沈天宇送份‘礼物’。”
“什么礼物？”
“把他父亲在监狱里的最新情况，打包发给他。”顾凛舟语气冰冷，“让他知道，如果再不收手，下一个进去的就是他。”
这是警告，也是宣战。
当天下午，林初夏接到一个陌生电话。接通后，是沈清欢。
“林小姐，抱歉打扰你。”她的声音听起来有些急切，“我听说你们要去法国？”
“是的，下周出发。”
“能……能推迟吗？”沈清欢犹豫了一下，“沈天宇在法国有些‘朋友’，不太安全。而且……沈家内部现在不太平，老爷子虽然支持你，但有些老人对突然冒出的大小姐有意见。”
这是善意的提醒。林初夏心中微暖：“谢谢你告诉我这些。但我们已经决定了。”
“那……”沈清欢顿了顿，“我能和你们一起去吗？我在法国长大，对那里熟，可以帮忙。”
这个提议让林初夏有些意外。沈清欢主动要求同行，是真的想帮忙，还是另有目的？
“我需要和凛舟商量一下。”
“理解。”沈清欢说，“不管你们怎么决定，请务必小心。沈天宇……他比他父亲更疯狂。”
挂断电话，林初夏把沈清欢的话转述给顾凛舟。
顾凛舟沉吟片刻：“让她一起。如果她真有异心，放在眼皮底下更安全。如果是真心帮忙，多个熟悉法国的人也好。”
“你信她？”
“不全信。”顾凛舟坦诚，“但沈清欢现在有求于我们——她想在沈家立足，需要我们的支持。所以至少在现阶段，她是可信的。”
这就是顾凛舟的思维方式：不依赖信任，只依赖利益绑定。
晚上，顾凛舟召开了一次家庭会议，把沈清欢将同行的事告诉了孩子们。
顾念安没什么意见，但顾知屿立刻警觉起来：“爸爸，你确定她可信吗？我查过她的医疗记录，她的肾移植手术确实成功了，但术后需要长期服用抗排异药物。如果她帮沈天宇，可能是被胁迫的。”
“我知道。”顾凛舟点头，“所以我已经让陆景深联系了法国的医院，给她安排了术后复查。如果她的治疗被动手脚，我们会立刻发现。”
原来他早就做了准备。
顾知屿这才稍微放心：“那我继续监控她的通讯。”
“不。”顾凛舟摇头，“这次法国之行，你需要做的是保护妈妈和妹妹，其他的事交给爸爸。”
这是顾凛舟第一次明确告诉儿子：你可以放下重担，因为有我在。
顾知屿愣愣地看着父亲，眼圈忽然红了。他低下头，小声说：“可是……我怕我做不好。”
“你已经做得很好了。”顾凛舟蹲下身，抱住儿子，“但你现在只需要做五岁孩子该做的事——玩，学习，偶尔帮爸爸妈妈的小忙。保护家人的事，是爸爸的责任。”
这话让顾知屿的眼泪终于掉下来。他紧紧抱住顾凛舟的脖子，把脸埋在他肩头。
林初夏在一旁看着，也红了眼眶。这一刻，她才真正感觉到，这个家完整了——有可以依靠的丈夫，有可以撒娇的孩子。
出发前一天，顾凛舟带全家去商场采购旅行用品。顾念安兴奋地挑着小裙子，顾知屿则专注于挑选便携式电子设备。
在儿童玩具区，林初夏偶然看到一对母女——母亲正在给女儿扎辫子，动作温柔。她忽然想起自己的养母，那个总是沉默但手很巧的女人。
“妈妈，”顾念安拉拉她的手，“你怎么哭了？”
“妈妈没哭。”林初夏擦擦眼角，“只是……想起了外婆。”
“外婆在天上看着我们吗？”
“嗯，一定在看着。”
这时，顾凛舟走过来，手里拿着一条羊绒披肩：“法国现在有点冷，带上这个。”
很平常的关心，却让林初夏心里暖暖的。这个男人，正在学着用细节表达爱。
结账时，顾凛舟的手机震动了一下。他看了一眼，眼神微冷，但很快恢复正常。
“怎么了？”林初夏敏感地问。
“没什么。”顾凛舟收起手机，“沈天宇离开曼谷了，目的地……巴黎。”
该来的，终究会来。
晚上，顾知屿在整理行李时，悄悄在自己的儿童手表里安装了一个新程序——紧急情况下，可以一键发送定位和求救信号给顾凛舟和安保团队。
他不知道这次法国之行会面对什么，但他知道，他要保护好妈妈和妹妹。
夜深了，孩子们都睡了。林初夏靠在顾凛舟怀里，轻声问：“凛舟，你怕吗？”
“怕。”顾凛舟坦诚，“怕你们受伤，怕我保护不好你们。但正因为怕，才会更谨慎，更周全。”
“我相信你。”林初夏握住他的手，“我们一起面对。”
窗外，月光如水。
明天，他们将飞往法国，飞向未知，也飞向真相。
而在巴黎，沈天宇站在塞纳河边，看着夜色中的埃菲尔铁塔，嘴角扬起冰冷的笑意。
“林初夏，欢迎回家……回到你的坟墓。”
风起云涌，大战在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