京师浪潮汹涌。
有的全家死绝的，被镇抚司的人找个地方草草掩埋。
有的家里还有亲属的，则操办起了丧事。
但也不敢大肆操办，都是私底下操办。
还有不少人正在四处走动关系，想尽量多保下来一些人。
但这种时候，都不太敢去找王嘉升本尊讨价还价。
都是通过一层关系，找王嘉升手底下的人说情。
或者找王嘉升比较倚重的北派官员。
此外，魏王府、楚国公府等没被牵连的，但又能直接在王嘉升面前说得上话的，这几日都是门庭若市。
王嘉升抓了这么多人，杀了不少，排着队等着被杀的，则更多。
并非所有人都是有辜的，有的人是马失前蹄，而有的人则是被牵连其中。
王嘉升却不管这么多，无辜的人，他杀得多了去了。
要怪也就只能怪，你们家出了个乱臣贼子。
一纸文书，引发了一场极为残酷的血腥清洗。
从京师逐渐蔓延到地方，被牵连其中者，不计其数。
王嘉升甚至还趁机将这些年阳奉阴违的，也一并处置了。
有人有小心思，这本无可厚非，有小心思的人多了去了。
但王嘉升就是要告诉这些权贵，尤其是新贵。
你们的小心思，最好藏着点，别抖落出来。
更别耍什么小聪明，否则老夫一旦抽刀，不说伏尸百万，最起码也是伏尸数万甚至十数万。
不到半个月的时间，京中宵禁解除。
京城慢慢恢复了往日的热闹繁华。
大街小巷，都在谈论此事。
实际上，普通民众基本上没受到太大的影响。
只是最近由于宵禁，少赚了些许银钱或是灵石罢了。
他们也不大清楚内里细情，只知道前不久被杀的这些人，都是乱臣贼子。
外部的普通人不太清楚，这也不重要。
重要的是让世族清楚了。
尤其是京中的新贵。
现在他们也才知道，那个每日散衙后，看起来平平无奇的老头，为何会被称为“人屠”。
他杀得可却都是官家子弟啊，而且还是照着族谱一本一本的杀。
这太离谱了。
文凯没死，其子文渊也没死。
但文家差不多也就剩下这两人了，其他的包括七大姑八大姨，这些年靠着文家崛起的文氏族亲，基本上死绝了。
当天晚上镇抚司来潞国公府拿人，就没将文渊给抓走。
其实他也不知道，为何弟弟摊上了大事，他却没事。
父子二人跟其他家中还有活人的差不多，只能简单处理亲属的后事。
文凯对王嘉升，自然是有怨言的。
老贼下手太狠了，半点也不念及旧情。
不管他们文家有多少人牵扯进去，抓过去的全给杀了。
但好歹给他老文家留了个香火。
不过文氏经过这一件事情之后，大权尽失。
再想重新崛起，起码需要数百年的经营。
文家这块大蛋糕，也会在他们文家重新起势之前被瓜分干净。
那些攀附文家的，也会迅速倒向其他派系。
文氏想恢复到巅峰，很难了。
“早该预料到有此一劫，悔之晚矣！”文凯仰天长叹。
事情是文畑瞒着他偷偷干的，文凯现在也不知道，被杀的族亲，究竟有没有跟此事有关的。
他现在也没办法再去怪罪文畑，只能感叹时运不济。
王嘉升亲自把所有的案卷全过了一遍，删繁就简，整理完成后，先送东宫，由东宫再整理一遍。
现在王嘉升是东宫臣属，而且大局已定，东宫也不用再做什么处理，直接移交御书房。
这件事情，大大的出乎了姜川的预料。
但他现在也想明白了，为何王嘉升这次大动干戈。
老虎的屁股摸不得。
他不是那只老虎，但他父皇是。
仔细想来，文畑这家伙焉坏！
用这么一件小事，企图以东宫挑衅御书房的权威。
姜川以前也知道，王嘉升是个狠人。
因为王嘉升带他处理过不少案件。
现在他才知道，王嘉升真不是一般的狠人。
“殿下，可有需要批改的地方？”王嘉升问道。
姜川正分神想其他事儿，突然被王嘉升拉回了思绪。
他已经看过了，案卷不需要再处理。
案子太大，需要御书房盖印之后，再封存国库。
“王公事无巨细，皆是处理的妥当，孤并无异议，直接上交御书房吧。”姜川说道。
“遵旨。”
王嘉升亲自将案卷送进了宫。
这么大的案子，姜宁还是需要过目的。
虽然他信任王嘉升，但该走的程序还是要走的，不然就显得他懈怠政事。
大概看了小半个时辰，才将这长长的案卷看完。
“中枢地方，皆是空下了不少职务，你传旨魏王府，今年多开几科。今年的文武大考，由朕和东宫各出一卷，考生的择取范围，中外不限，择贤才以用之。”姜宁淡淡说道。
“遵旨。”
姜宁这也等于是在给王嘉升兜底。
此次王嘉升因为一纸文书，杀人十余万。
如此大案，自然是天下震动。
这时候朝廷再公布一件更大的事情，可利用其热度盖过上一件事情的热度。
让所有人都卷起来，让他们没有多余的心思去想有的没的。
姜宁曾经统计过，京畿地区的一个热门岗位，往往有数千人甚至上万人竞争。
哪怕是地方上的一个冷门岗位，竞争者往往也能多达三四百人。
而这也能直接说明，时代确实是不一样了。
若是天元之前，练武修仙的，只是极少数人。
那时候，一个萝卜一个坑，每个位置都被世家大族牢牢把控。
哪有平民百姓的份儿？
两百年后的新生代，谁还没点真本事？
不过，这其中多少也有些猫腻。
只能说，跟当年相比，确实是公平公正了很多。
起码表面上，只要有本事的人，能卷的过别人，就能有机会一飞冲天。
“多谢陛下。”王嘉升一番思绪之后，这才反应过来，赶紧行礼。
“谢什么？”
“替天下百姓谢陛下。”王嘉升笑道。
“倒是许久没听到你拍马屁了，手头上的事儿也做完了？”姜宁问道。
“今日就这一事。”
“好，陪朕下棋。最近朕又跟皇后学了几手，定杀你个片甲不留。”
王嘉升心想，陛下您都跟皇后学多少手了？哪一次跟我不是五五开？
不过，最近这段时间忙得昏天暗地，确实需要放松放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