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晨的洛杉矶,太平洋的湿气凝结成浓重的晨雾,带着一丝透骨的凉意。
厂房门口,好莱坞道具师工会的资深代表鲍勃,正裹着厚厚的防风衣,手里捏着一个昨晚没吃完、糖霜已经化了一半、摸起来像硬橡胶一样的甜甜圈。着两名穿着制服、一脸严肃的osha(职业安全与健康管理局)高级督察,手里拿着精密的分贝仪和空气质量检测器。
“两位督察,你们一定要严查!狠狠地查!”
鲍勃咬了一口发硬的甜甜圈,差点崩了牙,他眼神里透着幸灾乐祸的精光,“那群华夏人简直是在乱来!他们昨天才进场,连施工围挡都没弄好!今天肯定到处都是违规搭建的脚手架、裸露的高压电线和不合格的防护网!这哪里是施工,这是在制造杀人陷阱!必须立刻封停!罚到他们破产!”
其中一名督察推了推眼镜,冷冷地说道:“放心,鲍勃。osha的标准是全美最严的。如果有一项指标不合格,哪怕是梯子角度不对,我都会开出让他们后悔来到这个世界的罚单。在加州,没有人能绕过安全条例,哪怕是卡梅隆也不行。”
三人走到厂房大门前。
原本,鲍勃以为会听到嘈杂的电钻声、工人的叫骂声和重物落地的轰鸣声。
但奇怪的是,里面……异常安静。
只有一种低沉、规律、仿佛蜂群振翅般的“嗡嗡”声,以及某种高粘度流体在高压下流动的“嘶嘶”声。
“看吧!肯定是出事了!或者他们根本就不会干活,现在正对着图纸发呆呢!我就知道他们不行!”
鲍勃得意地推开大门,仿佛已经看到了林莫跪地求饶的画面,“先生们,准备好你们的封条……”
“哐当。”
大门完全敞开。
鲍勃的声音戛然而止,像是被一只无形的大手掐住了脖子。他手里的甜甜圈“啪嗒”一声掉在地上,滚进了尘土里,但他甚至连看都没看一眼。
展现在他们面前的,不是混乱的工地,而是一座……已经成型的地下城。
是的,成型了。仅仅24小时。
原本空旷的厂房中央,一座高达三十米、结构复杂、充满了苏维埃重工业风格与未来主义结合的“行星发动机”底座,已经巍然耸立。巨大的齿轮咬合在一起,液压杆支撑着穹顶,甚至连表面的“做旧”涂装都已经喷好了一半,散发着金属的冷冽光泽。
空中,几十台六旋翼重型建筑无人机正像勤劳的蜜蜂一样,吊装着预制好的高强度复合板材。
它们没有互相碰撞,也没有人工指挥。的引导下,它们以毫米级的精度进行空中拼接,如同在进行一场精密的机械舞蹈。
地面上,几台巨大的3d打印机器人正在喷吐着一种灰色的浆料。喷头移动速度极快,浆料像牙膏一样层层堆叠,瞬间凝固,没有任何流挂。
“这……这是魔法吗?”
一名osha督察摘下眼镜,揉了揉眼睛,不敢相信这是现实,“昨天这里还是空的!就算是上帝造人也得用泥巴捏一会吧?!这违反了物理定律!水泥干透至少要28天!”
“its not agic its rheology (流变学)”
一个冷淡的声音在他们身后响起。
林莫穿着沾满灰尘的蓝色工装,戴着黄色安全帽,手里拿着一张图纸,不知什么时候走了过来。他看起来不像个明星,更像个年轻有为的技术总监。
他指了指那台正在工作的3d打印机,开启了硬核科普(忽悠)模式:
“thixotropic ncrete (触变性混凝土)。我们在里面掺入了纳米石墨烯片作为骨架。”
“这种材料具有非牛顿流体的特性,特别是剪切变稀(shear thng)效应。在喷嘴高压剪切下,它像水一样流动;一旦喷出,静止状态下瞬间恢复高粘度,能在没有模具的情况下垂直堆叠。配合放热化学剂,2小时硬化,强度等级c60,比你们那种需要养护28天的普通水泥强三倍。”
林莫又指了指空中的无人机:
“rtk positiong syste (实时动态差分定位)。配合分布式蜂群算法,它们的定位误差小于1毫米。比你们最好的建筑工人的手还要稳。这叫——数学造楼。”
林莫看着目瞪口呆的三人,嘴角勾起一抹嘲讽的笑意:
“督察先生,你们的检测仪器带来了吗?尽管测。如果有一颗螺丝没拧紧,有一个焊点有气泡,或者空气粉尘超标,我把这栋楼吃了。”
两名督察对视一眼,咽了口唾沫,拿出仪器开始检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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十分钟后。
“辐射值……正常(甚至低于背景辐射)。”这是造碉堡的标准)。” “空气粉尘浓度……优于医院手术室标准(因为用了负压吸尘系统)。” “噪音……低于60分贝(电机静音技术)。”
督察合上记录本,看林莫的眼神像是在看外星人,语气中充满了敬畏:“r l, this is an dtrial iracle (林先生,这是……工业奇迹。) 你们的施工标准比教科书还严格。我们……无话可说。通过。”
鲍勃彻底傻了。
他看着那些不知疲倦的机器人,感觉自己的世界观崩塌了。他指着远处正在收拾工具的华夏工人,结结巴巴地问道:
“那……那他们不需要休息吗?不需要咖啡时间(ffee break)吗?这是违反人权的!他们是机器吗?”
就在这时。
“叮铃铃——”
一阵清脆的电铃声响起。不是警报,是开饭铃。
只见原本还在忙碌的工人们,瞬间停下手中的活,动作整齐划一地洗手、排队,脸上露出了期待的笑容。
一股浓郁的、霸道的、直击灵魂的香气,从厂房角落的临时食堂里飘了出来。
那不是三明治里冷火腿的酸味,也不是炸鸡放久了的油耗味。
那是八角、桂皮、陈皮、冰糖和老抽在高温高压下,与五花肉发生美拉德反应(ailrd reaction)后,爆发出的红烧肉的复合香气!
还有爆炒回锅肉的焦香(油脂氧化)、西红柿鸡蛋汤的鲜香……
几个胖胖的大师傅(从国内带来的特级厨师)正挥舞着大勺,给工人们打菜,热气腾腾,白雾缭绕:
“来来来!今天的红烧肉肥瘦相间,炖烂糊了!那个谁,小王,给你多加个狮子头!干活辛苦了!吃饱了不想家!”
“谢谢刘师傅!这味道,绝了!跟家里的一个味儿!”
工人们端着满满当当的不锈钢餐盘,蹲在地上,或者坐在钢梁上,大口吃肉,大口喝汤,脸上洋溢着满足的红光。那是劳动者最朴实的快乐。
林莫也走过去,熟练地拿起一个餐盘,排在队伍后面。
“哎哟!林老师!您怎么排队啊!快前面来!”刘师傅一看是林莫,赶紧招呼。
“不用,按规矩来。大家都饿了。”
林莫笑着摆摆手,等到自己时,指了指红烧肉:“刘师傅,多给我浇点汤汁,我拌饭吃。这玩意儿最下饭。”
“好嘞!”
林莫端着堆成小山的餐盘,走到还站在门口发呆的鲍勃面前。
鲍勃正站在风口,手里还捏着那个发硬的甜甜圈。他的肚子不争气地发出了“咕噜”一声巨响,在安静的早晨格外刺耳。
在红烧肉那极具侵略性的香气面前,他手里的甜甜圈就像是嚼蜡,甚至有点恶心。
唾液腺在疯狂分泌,那是人类对油脂和碳水化合物最原始的渴望,是基因里的呼唤。
“怎么样?鲍勃先生?”
林莫夹起一块颤颤巍巍、色泽红亮、肥而不腻的红烧肉,在鲍勃面前晃了晃,那香味直接钻进了鲍勃的鼻孔,直冲脑门,“这叫中式能量棒。比你们那个只有糖分的甜甜圈,稍微……抗饿那么一点点。”
“想吃吗?”
鲍勃下意识地点了点头,喉结滚动,眼神直勾勾地盯着那块肉,就像是一只饿狼。
“可惜啊。”
林莫把肉塞进自己嘴里,一脸享受地嚼了嚼,满嘴流油,含糊不清地说道:
“这是我们华夏工会的福利。非会员……恕不接待。”
“对了,外面的工会兄弟们还在罢工呢吧?我看他们还在啃三明治。告诉他们,别饿着。我们这儿剩下的汤底……可以留给他们拌面包。如果不嫌弃的话。”
杀人诛心!
鲍勃看着林莫那副欠揍的样子,再闻着空气中挥之不去的肉香,看着那些华夏工人脸上幸福的笑容,他终于破防了。
他把手里的甜甜圈狠狠摔在地上,踩了个稀烂,仿佛踩碎了自己的骄傲:
“fk the union! fk the sandwich! (去他妈的工会!去他妈的三明治!)”
“i want that at! how do i jo?! (我要吃那个肉!怎么入会?!)”
……
当天晚上。
好莱坞罢工联盟……瓦解了。
不是因为资方妥协,也不是因为法院判决。
而是因为那天下午,整个摄影棚外围满了闻着味儿不想走的罢工工人。他们看着里面热火朝天的建设场面,看着那一盘盘端出来的美食,第一次对自己手里的“权利”产生了怀疑。
“中国速度”和“中国美食”,在这个充满偏见与傲慢的土地上,撕开了一道口子。
而林莫,正站在刚刚搭建好的“地下城”入口,看着这一切,对着张赫的镜头说道:
“看到了吗?这就是基建狂魔的魅力。”
“接下来,我们要用这套布景,去拍一部……让世界闭嘴的电影。”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