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都会博物馆的直播虽然结束了，但余波才刚刚开始扩散。
林莫还没来得及走出大厅，就被刚才那个一脸傲慢的首席鉴定师威廉姆斯死死拦住了。
这位在收藏界眼高于顶的英国绅士，此刻满脸通红，手里紧紧攥着那张写着“大国工匠”的宣纸，像是个犯了错正在等待老师惩罚的小学生。
“林先生！请留步！求您留步！”
威廉姆斯弯着腰，语气卑微得让旁边的保安都看傻了眼。
“刚才是我有眼无珠！您的技术上帝啊，那是神迹！您的那双手简直就是为了机械而生的！那个博物馆里其实还有几座十八世纪的复杂天文钟，因为结构图纸遗失，已经瘫痪了五十年，您看”
林莫停下脚步，把沉重的工具包往肩上一扛，发出金属碰撞的脆响。
“修是可以修。”林莫淡淡地说道，眼神平静，“但我收费很贵。而且，我有我的规矩。”
“您说！只要能修好，条件随便您开！哪怕是要我在博物馆大厅裸奔都行（划掉）我是说，预算上不封顶！”威廉姆斯急切地说道。
“第一，这几座钟修好后，必须在展柜最显眼的位置加上中文说明牌，注明修复者是中国技师，并且要把修复原理用中文写在上面。”
“没问题！绝对没问题！这本来就是应该的！”
“第二，”林莫指了指旁边一直没说话的许初静，“今晚的t ga（大都会慈善晚宴），我要带家属进场。但我没邀请函，也没那闲工夫去搞。
威廉姆斯愣了一下，随即狂喜：“这太简单了！我是晚宴的艺术顾问委员会成员，我这就给您安排通道！甚至可以给您安排最好的红毯时段！”
搞定。
林莫转头看向许初静，挑了挑眉，露出一丝邀功的表情：“怎么样？门票有了。晚上带你去吃大户。”
然而，许初静却笑不出来。
她看着刚才一直在震动的手机，眉头紧锁，脸色有些苍白，那是极度失望和愤怒后的反应。
“怎么了？”林莫收起笑容，职业敏感让他察觉到了“故障”的气息。
“出事了。”
许初静把手机递给林莫，屏幕上是一张刚发来的照片。
照片背景是一个凌乱的化妆间。那件许初静准备了半年、价值连城的“星空”高定礼服（某顶奢品牌以此季压轴款赞助的），此刻正挂在衣架上。
但这件原本璀璨如星河的裙子，被人泼满了粘稠的黑色油漆，裙摆更是被利器剪得稀烂，像是一块破抹布。
“谁干的？”林莫眼神一冷，周身的气压瞬间低了下来。
“还在查。可能是竞争对手，也可能是”许初静咬着嘴唇。
“谢无常。”林莫吐出一个名字，“只有那个疯子会觉得破坏美好是一种艺术。这是他在向我示威。”
距离晚宴红毯开始，只剩下不到四个小时。
现在去借礼服根本来不及。顶级高定都是需要提前几个月量身定制的，临时借来的要么尺寸不合（许初静的身材太标准，很难凑合），要么就是别人穿过的过季款。
如果是普通红毯也就罢了，但这是t ga，是时尚界的奥斯卡。穿着次品上去，不仅会被全球媒体嘲笑，还会被时尚圈封杀。
这对于要在今晚“艳压群芳”、代表东方美学出战的许初静来说，是灾难性的打击。
“算了，我不去了。”许初静叹了口气，虽然眼中满是不甘，但她不想穿着破烂去丢人，“我们回酒店吧。”
“谁说不去了？”
一只温暖有力、带着薄茧的大手，突然拉住了她的手腕。
林莫看着她，眼神坚定：“既然礼服毁了，那就再做一件。”
“做？现在？”许初静瞪大了眼睛，以为他在开玩笑，“四个小时？连买布料、打版、裁剪都来不及！而且哪里有现成的面料？”
“谁说礼服一定要用布料？”
林莫转过身，目光落在了博物馆正在布展的一个“现代科技与未来”展区。
那里堆放着一堆准备用来搭建舞台背景的废弃材料：高透光光纤束、柔性记忆金属网、还有一箱微型呼吸灯珠。
他的职业病（灵感）犯了。
“布料太脆弱，容易被毁，也不够硬核。我要给你做一件”
林莫眯起眼睛，脑海中已经开始构建三维图纸。
林莫转身看向还没走的威廉姆斯。
“老威，借你们的文物修复实验室用用。还有，让工人把那些光纤和记忆合金网都给我搬过来。我有用。”
“啊？”威廉姆斯懵了，看了看那些工业材料，“您要修什么文物？这些东西和文物不沾边啊？”
，！
三小时后。
博物馆地下修复室。
这里原本是用来修复青铜器和陶瓷的地方，此刻却变成了一个充满了科幻感的“裁缝铺”。
“滋滋滋——”
林莫戴着护目镜，手里拿着微型激光焊枪，正在对一件造型奇特的“衣服”进行最后的焊接。
这件衣服没有一寸布料。
在裙摆的位置，林莫加装了一组微型的机械连杆结构（参考了昆虫翅膀的仿生学原理）。
“键盘，代码写好了吗？”林莫按着耳麦，语速飞快，“我要这件衣服的光效，能随着穿着者的心跳频率变化。心跳越快，光芒越盛，颜色也会从冷白渐变到绯红。”
耳机里传来键盘噼里啪啦的打字声：“收到老板！这题我会！我给它加个‘生物反馈呼吸律动算法’！顺便把控制器集成在腰封里！”
“老黑，把那个微型高能电池包做薄一点，再打磨一下边缘，别硌着她。”
“好嘞！老板放心，我不锈钢都能磨成镜子！”
一旁的许初静，看着这件充满了工业感、却又流淌着奇异美感的“衣服”，整个人都呆住了。
她穿过无数高定，但从未见过这样的作品。
它冰冷，却又仿佛有生命。
“这这是给我的？”
“试试。”
林莫放下焊枪，吹了吹接口的热气，把这件重达十斤（但在记忆合金的分散支撑下，体感重量只有两斤）的礼服递给她。
“小心点，别被光纤绊倒。穿的时候要先激活记忆金属。”
十分钟后。
更衣室的门缓缓打开。
许初静走了出来。
那一瞬间，原本昏暗的修复室，仿佛升起了一轮银月。
光纤随着她的呼吸流转着如水的微光，如同星河披身，将她整个人笼罩在一层朦胧的圣光中。
记忆合金骨架完美地贴合着她的腰线，勾勒出惊心动魄的弧度。
最神奇的是裙摆。
随着她每走一步，那些微型机械结构感应到震动，带动裙摆像花瓣一样自动开合、起伏。
这不是衣服。
“太太美了”正在扫地的张赫看得口水都流下来了，“嫂子，你现在像个未来战士里的女王！还是统领银河系的那种！”
林莫走过去，帮她调整了一下腰封上的电池触点，顺便检查了一下结构的稳定性。
“怎么样？勒不勒？这金属网我做了柔性处理。”
“不勒。”许初静看着镜子里的自己，眼眶微红。
她从未想过，那些冰冷的工业废料，在这个男人手里，竟然能变成如此浪漫的铠甲。
“林莫，你真是个疯子。”
“谢谢夸奖。”林莫笑了笑，从工具包里掏出那把从不离身的螺丝刀，别在腰间。
他又换回了那身笔挺的工装西装，虽然不够华丽，但站在发光的许初静身边，却像是一个最忠诚的守夜人。
“走吧，我的女王。”
他伸出胳膊，眼神里透着一股子“谁敢惹你我就拆了谁”的霸气。
“咱们去炸场子。”
“顺便让谢无常看看，他毁掉一件衣服，我就能造出一件神装。”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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