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氏万能修理铺的一楼大厅，今天格外热闹。
因为王胖子昨天在同城网站上发了一条招聘启事：
在这个行情下，两万月薪的保安工作简直就是神仙饭碗。
于是，一大早，门口就排起了长龙。
来的都是些什么人呢？
有穿着紧身背心秀肌肉的健身教练，有纹着花臂一脸横肉的社会大哥，甚至还有两个刚从剧组下来的武替，还在那儿压腿热身。
空气中弥漫着一股浓烈的汗味和荷尔蒙气息。
“这这场面有点失控啊。”
王胖子躲在前台桌子后面，看着那群凶神恶煞的应聘者，有点发怵。
“莫子，这些人看着都不像善茬，万一打起来咋办？”
林莫手里拿着那个刚到货的红外测温仪（顺便改成了人体热成像扫描仪），淡定地坐在那张旧课桌后面。
“打起来正好，省得我一个个试了。”
林莫抬起头，扫视了一圈。
在他那双“职业病”严重的眼睛里，看到的不是肌肉猛男，而是一堆“受力结构”。
“下一个。”林莫喊道。
一个身高一米九、浑身腱子肉的壮汉走了上来，把胸肌抖得乱颤。
“老板！我以前是练散打的！省队退役！你看这拳头，一拳能打死牛！”壮汉挥了挥拳头，带起一阵风。
林莫面无表情地举起热成像仪，扫了一下。
林莫放下仪器，在本子上画了个叉。
“不行。你这结构不稳定，真遇到高手，攻你左下盘，一推就倒。而且你这腰，搬重物费劲，我们需要的是能抗能搬的。”
壮汉愣了：“哎不是，我这肌肉”
“肌肉只是覆盖件，骨架才是承重墙。下一个。”
林莫挥了挥手，毫不留情。
接连面试了十几个，全是这种“外强中干”的货色。要么是花架子，要么是身上暗伤太多，要么就是脑子不好使（眼神飘忽，不可靠）。
“啧，就没个结构紧凑点的吗？”林莫叹了口气，有些失望。
就在这时，人群后方传来一阵骚动。
“让让！让让！好狗不挡道！”
三个流里流气的黄毛推开人群挤了进来。为首的一个嚼着口香糖，斜眼看着林莫。
“喂，听说你这儿招保安？哥几个是这一片的，以后这栋楼的安全我们包了。不用面试，直接给钱就行。”
这是来收保护费的？
王胖子刚想站起来发火，却被林莫按住了。
林莫饶有兴致地看着这三个混混，摇了摇头：“结构松散，底盘虚浮，眼神涣散。你们连当零件的资格都没有，顶多算工业废渣。”
“你说什么？！”
黄毛大怒，伸手就要去揪林莫的衣领。
就在这时。
一只粗糙、干裂、指节粗大的手，突然从侧面伸了出来，像一把铁钳一样，稳稳地扣住了黄毛的手腕。
“这里是招聘现场，要闹事出去闹。”
声音沙哑，低沉，带着一种金属摩擦的质感。
众人转头一看。
说话的是一个一直在角落里蹲着、毫不起眼的中年男人。
他穿着一件洗得发白的旧迷彩服，裤脚挽着，露出的一截脚踝上缠着厚厚的绷带。头发花白，胡子拉碴，看起来像个刚从工地上下来的民工。
最关键的是，他站起来的时候，左腿明显有点瘸。
“死瘸子！敢管闲事？！”黄毛大怒，另一只手掏出一把弹簧刀就刺了过去。
那一瞬间，林莫的眼睛亮了。
他清晰地看到了那个中年男人的动作。
没有多余的花哨，没有大幅度的躲闪。
那个男人只是微微侧身，重心极其微妙地向右脚转移，形成了一个完美的三角支撑结构。
然后，那只扣住手腕的手顺势一送、一拉。
“咔嚓。”
黄毛的手腕脱臼了。
紧接着，男人肩膀一沉，用一种极其精简的“铁山靠”发力方式，撞在了黄毛的胸口。
“砰！”
一百多斤的黄毛像个断了线的风筝一样飞了出去，把后面的两个同伙砸成了滚地葫芦。
一招。
秒杀。
全场死寂。那些刚才还秀肌肉的壮汉们，一个个缩着脖子，大气都不敢出。
这才是真功夫！这是杀人技！
中年男人放开手，拍了拍身上的灰，眼神重新变得浑浊木讷。他一瘸一拐地走到林莫桌前，递上一张皱皱巴巴的身份证。
“俺叫陈建国。退伍兵。腿有点毛病，但手上有劲。能干活吗？”
王胖子还在发愣，林莫已经站了起来。
他没有看身份证，而是绕过桌子，走到了陈建国面前，蹲下身。
，！
他的目光死死盯着陈建国的左腿膝盖。
在热成像仪的视野里，那里的热量分布异常混乱，那是严重的旧伤，甚至可能有金属植入物。
“半月板摘除，韧带重建过，里面还有三颗钢钉。”
林莫抬起头，看着陈建国那双古井无波的眼睛。
“这种伤，如果是普通人早就坐轮椅了。你居然还能靠肌肉代偿机制，维持这种级别的战斗力。”
“这简直是人体力学的奇迹。”
陈建国眼中闪过一丝惊讶，随即苦笑：“以前受的伤。现在阴天下雨就疼，干不了重活，没人要。”
“谁说没人要？”
林莫站起身，伸出手。
“我要了。”
“月薪两万五。除了当保安队长，我还需要你配合我做一些测试。”
“测试？”陈建国愣了一下。
“对。”林莫指了指他的腿，“我对你这个‘受损的传动结构’非常感兴趣。”
“我最近在研究一套外骨骼助力支架，正缺一个数据样本。只要你肯让我‘修补’一下，我保证，不仅让你走路不瘸，还能让你这腿比好腿还劲大。”
陈建国看着眼前这个年轻的老板。
他听不懂什么外骨骼，什么数据样本。
但他听懂了那个眼神。
那不是看残疾人的怜悯眼神，而是一个顶级技师看到了一台虽然老旧、但依然拥有强悍引擎的坦克的眼神。
“行。”陈建国深吸一口气，握住了林莫的手，那只手粗糙有力，“老板，只要能给口饭吃，这条命卖给你都行。”
林莫笑了。
“我不买命，我只买劳动力。”
“胖子，带老陈去办入职。顺便给他量一下腿部尺寸，我要去车间开机床了。”
“咱们的‘生物机械改造工程’，有素材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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