杨奉出列,单膝跪地:“末将杨奉,领旨谢恩,定为大将军守好长安!”
他心中其实是有些失望的——裨将军虽然也是将军,但要在曹性手下做事,明显是副职。不过转念一想,长安乃京畿重地,自己能协助曹性防守京畿,也算是很得信任了。
还能得个将军衔,也该知足。
“胡封。”
胡封心脏狂跳,连忙出列:“罪臣在!”
“胡封献长安城,避免战火,保全天子百官,有功。然往日助李傕为恶,有过。功过相抵,特擢为裨将军,于郝萌麾下协理新兵训练。”
裨将军是将军里的最低一级,比偏将军还低,但好歹也算将军。
胡封叩首:“罪臣领旨,定为大将军尽心效力!”
“李暹。”
李暹战战兢兢出列:“罪臣在。”
“李暹助胡封献城,有功。然身为李傕亲侄,往日亦有过。特擢为校尉,于宋宪麾下协理步兵战训。”
校尉连将军都不是了,比裨将军又低一级,但好歹比他原来的职位高。
李暹连忙叩首:“罪臣领旨,谢大将军不杀之恩!”
最后,宦官念到一个名字:
“樊稠。”
樊稠深吸一口气,出列跪地:“罪臣在。零点看书 庚芯罪全”
殿中所有人都竖起了耳朵。
樊稠原是李傕郭汜集团的核心将领,官至右将军,地位极高。
如今李傕郭汜已死,他这降将如何安置,是个敏感问题。
宦官念道:
“樊稠,原为李傕部属,然能审时度势,助胡封献城,有功。然往日随李傕郭汜为恶,官位过高,不宜再掌兵权。特赐关内侯爵位,入朝参议军事,顾问应对。”
殿中一片寂静。
关内侯有爵位无封地,但可领俸禄。入朝参议军事,顾问应对——说白了,就是养起来当个吉祥物,有议事权,无实权。
对樊稠这样曾经手握重兵的将领来说,这安排算是明升暗降,夺了兵权,但给了高爵厚禄,保了体面。
樊稠心中五味杂陈。
他当然想继续带兵,但也知道那不可能。
吕布能给他这个待遇,已经算是厚道了。
“罪臣樊稠,领旨谢恩。”他重重叩首。
封赏完毕,吕布再次开口:
“诸位,官职已定,望各司其职,尽心尽力。本将军有言在先——有功必赏,有过必罚。往日随李傕郭汜为恶者,只要从今往后遵纪守法,尽心任事,既往不咎。但若再有不法,或阳奉阴违,休怪军法无情!”
他目光扫过胡封、樊稠等人,最后落在全体官员身上:
“长安初定,百废待兴。本将军已令尚书台拟定《安民令》《垦荒令》《市易令》三策,明日张贴全城。要点有三:其一,减免今年关中赋税三成;其二,流民可登记领荒田,官府借给种子农具,三年后起税;其三,重建东西市,官府设平准署,稳定粮价,保障商贸。”
这话一出,文官队列中不少人眼睛亮了。
减免赋税、安置流民、鼓励商贸——这确实是治国良策。
如果真能推行下去,关中恢复生机指日可待。
大司农士孙瑞忍不住出列:“大将军,减免赋税、安置流民皆需钱粮,如今国库空虚,这”
“钱粮之事,本将军来解决。”吕布打断他,“三日之内,我会调拨十万石粟米、五万贯钱入太仓,充作启动之资,后续还会有粮草钱帛陆续运到。”
十万石粟米!
五万贯钱!
殿中响起一片倒吸凉气的声音。
如今关中历经战乱,粮食奇缺,一石粟米价格已涨到两千钱以上。
十万石粟米,价值超过两亿钱!
再加上五万贯现钱(一贯通千钱,合五千万钱),这简直是天文数字。
吕布哪来这么多钱粮?
但没人敢问。
杨彪、赵温等老臣对视一眼,都看到对方眼中的震惊和疑惑。
他们久在朝堂,知道如今朝廷的窘境——李傕郭汜在时,为了养十几万大军,几乎把关中刮地三尺,国库早就空了。
吕布刚入长安,怎么可能立刻拿出这么多钱粮?
除非他早有准备,或者在什么地方发现了董卓、李傕埋藏的宝藏?
吕布不理会众人的惊疑,继续说道:
“此外,本将军已派人招降张济。若张济来降,弘农郡亦归朝廷管辖。届时关中、弘农连成一片,背靠崤函之固,足可立于不败之地。”
贾诩适时出列补充:“大将军,马腾、韩遂处,亦当遣使安抚。凉州贫瘠,马韩二人素有归附朝廷之心,若许以官爵,令其镇守西陲,则西线无忧矣。”
吕布点头:“文和先生所言极是。此事就交由先生去办。”
“臣遵旨。”
朝会又议了几件琐事,巳时末,吕布宣布散朝。
百官依次退出未央宫。
宫门外,得到封赏的吕布旧部们聚在一起,个个满面红光。
“文远,恭喜啊!荡寇将军,假节,掌骑兵万人,跟大将军之前的奋武将军待遇一样,这可是真正的实权大将!”魏续拍著张辽的肩膀。
张辽笑道:“你也一样,偏将军,领陷阵营两千重步兵,这可是攻城先登利器。”
“咱们都是托大将军的福!”宋宪感慨,“三个月前,咱们被赶出长安时,手下只剩几百人。如今呢?我掌步兵数万,文远掌骑兵一万,这变化,简直像做梦!”
侯成压低声音:“你们说,大将军哪来那么多钱粮?十万石粟米,五万贯钱,说拿就拿出来了。”
几人面面相觑,都摇头。
成廉道:“大将军自有神通,咱们不必多问,只管效命就是。”
另一边,胡封、樊稠、李暹三人走在一起,气氛有些沉闷。
“樊将军,封了爵位关内侯,可传后代,这待遇不错了。”胡封安慰道。
樊稠苦笑:“不错是不错,但兵权没了。往后,就是个吃闲饭的。”
李暹小声道:“能活命就不错了,王方、李蒙、杨定还在大牢里关着呢,生死未卜。”
三人想起那三位同僚,都沉默了。
是啊,比起那三位,他们已经算幸运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