柳青璇刺杀未遂,反被废去修为,打入诏狱的消息,如同插上了翅膀,以惊人的速度传遍了帝都,并且通过各种渠道,迅速朝着天衍大陆各个角落扩散。
一时间,举世皆惊!
青云宗圣女,何等尊贵的身份?竟然在大玄皇宫内,意图行刺(绑架)公主,被当场擒获,废去修为,沦为阶下囚!这无异于在青云宗脸上,狠狠扇了一记响亮的耳光,更是对所有宗门势力的一次赤裸裸的警告和挑衅!
皇宫对此事并未做任何公开声明,保持了诡异的沉默。但越是这样,越让人感到不安。东厂和锦衣卫在帝都的活动却愈发频繁和公开,冰冷的视线扫过每一处可能与宗门有牵连的府邸、商铺、会馆,空气紧绷得如同拉满的弓弦。
诏狱,最深处的死牢。
这里的条件,远比关押柳玄风的地方更加恶劣。阴冷、潮湿、弥漫着令人作呕的腐臭。柳青璇被特制的玄铁锁链穿透了琵琶骨,吊在冰冷的石壁上,脚下是污浊的积水。她身上的夜行衣早已被鲜血浸透,破碎不堪,露出道道深可见骨的伤痕——那是被曹正淳抓碎遁光时,空间乱流切割所致,更是修为被废后,身体急速衰败的体现。
曾经的绝代风华,仙姿玉质,此刻只剩下奄奄一息的凄惨与狼狈。她脸色灰败,嘴唇干裂,眼神涣散,只有偶尔掠过的一丝不甘与刻骨的恨意,证明她还活着。
铁门“哐当”一声被打开,曹正淳那阴冷的身影,伴随着一股更深的寒气,踱步而入。
他走到柳青璇面前,如同欣赏一件残破的瓷器,尖细的声音在死牢中回荡:“柳圣女,这诏狱的滋味,可还适应?”
柳青璇艰难地抬起头,死死盯着曹正淳,嘶哑道:“阉狗要杀便杀”
“杀你?”曹正淳嗤笑一声,“陛下还没发话呢。再说了,你可是青云宗的宝贝圣女,活着,可比死了有用得多。”
他凑近了些,压低声音,如同毒蛇吐信:“告诉杂家,你们青云宗,除了你,还派了谁潜入帝都?具体计划是什么?你身上可还有与宗门联络的方式?说出来,杂家或许可以让你少吃点苦头。”
柳青璇闭上眼,不再理会。她知道,自己已经完了,但绝不能出卖宗门。
“骨头还挺硬。”曹正淳也不生气,阴恻恻地笑着,“没关系,杂家有的是时间,陪你慢慢玩。这诏狱里,能让铁汉开口的法子,没有一千也有八百。就是不知道,你这细皮嫩肉的圣女,能撑过几种?”
他挥了挥手,立刻有两名行刑番子上前,手里拿着浸泡过盐水的牛皮鞭,以及烧得通红的烙铁。
死牢内,很快响起了压抑的闷哼与皮肉焦灼的滋滋声,混杂着曹正淳那令人毛骨悚然的低笑。
青云山脉,主峰凌云巅。
云雾缭绕的青云大殿内,气氛凝重得仿佛要滴出水来。宗主云鹤真人面色铁青,端坐于主位之上,下方一众长老、执事,个个脸色难看,更有几位脾气火爆的长老,须发皆张,眼中几乎要喷出火来。
“岂有此理!简直欺人太甚!”执法堂长老,一位面容枯瘦、眼神凌厉的老者,猛地一拍座椅扶手,坚硬的铁木扶手瞬间化为齑粉,“玄夜小儿,竟敢如此折辱我青云宗!废我圣女修为,打入诏狱,与那些猪狗不如的囚徒同列!此仇不共戴天!”
“柳长老(柳玄风)陷于帝都,生死未卜,如今连圣女也这玄夜,是铁了心要与我青云宗为敌了!”另一位长老沉声道。
“当初就不该让青璇那孩子去!那玄夜心狠手辣,连周文正那样的朝廷大员都说杀就杀,岂会对宗门圣女手下留情?”有长老后悔不迭。
云鹤真人深吸一口气,强压住心中的惊怒与一丝不易察觉的悔意。他本以为送出圣女,是缓兵之计,是高明的一步棋,却没想到玄夜如此不按常理出牌,手段酷烈至此!这完全打乱了他的计划。
“够了!”云鹤真人声音低沉,却带着宗主的威严,压下了殿内的嘈杂,“事已至此,后悔无用。当务之急,是如何应对!”
他目光扫过众人:“玄夜此举,意在立威,更是对我青云宗的严重挑衅。若我宗就此忍气吞声,不仅青璇和玄风救不回来,我青云宗数百年的威名,也将扫地殆尽!从此在天衍大陆,再无立足之地!”
“宗主的意思是?”众人看向他。
云鹤真人眼中闪过一丝狠色:“立刻以宗门名义,向大玄帝国发出最后通牒!限期七日,释放柳玄风长老与柳青璇圣女,并公开赔礼道歉,赔偿我宗损失!否则”
他顿了顿,一字一句道:“便视大玄帝国,为我青云宗死敌!我宗将不惜一切代价,联合友好宗门,号召天下义士,共讨暴君玄夜!届时,兵锋所向,玉石俱焚!”
此言一出,大殿内先是一静,随即爆发出更强烈的情绪。有人觉得就该如此强硬,有人则面露忧色,觉得与一个庞大的帝国彻底撕破脸,风险太大。
“宗主,是否再斟酌?北境金刚寺虎视眈眈,若我宗再与大玄彻底对立,恐腹背受敌”一位较为持重的长老劝道。
“正是因为有金刚寺在北境牵制,玄夜才不敢对我宗逼迫过甚!此刻正是施压的最佳时机!”另一位主战派长老反驳,“若我等示弱,才会被各个击破!”
云鹤真人抬手制止了争论,决然道:“我意已决!立刻拟写通牒,以最快速度,送达大玄帝都!同时,传令在外所有弟子,提高警惕,集结待命!联络与我宗交好的‘百草谷’、‘神兵阁’,陈明利害,争取支持!”
“是!”见宗主决心已定,众长老齐声应命,眼中也燃起了战意。青云宗屹立数百年,何曾受过如此奇耻大辱?
很快,一道措辞严厉、充满威胁的最后通牒,从青云宗发出,如同战书一般,飞向大玄帝都。同时,青云宗开始暗中集结力量,联络盟友的消息,也不胫而走,如同投入湖面的巨石,在整个天衍大陆的宗门与帝国势力间,激起了轩然大波。
所有人都将目光投向了大玄帝都,等待着那位年轻铁血皇帝的反应。
是妥协,还是战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