另一边,与许颜不同,赵炎庭则来到了镇上。对于这个案件,他有着截然不同的看法。
虽然他认为,湛萧的推理很有可能是正确的,但距离找出案件的真凶,却还差了一大截。
“就算悟松师傅确实是杀害花枝的凶手,但是他在后两个案件中有着充分的不在场证明。
既然如此,要么,他就不是这一场凶杀案的凶手,要么,就是有人是他的共犯!”
虽然这么想,但是想要搜集证据却很困难。这三起案件的凶手都做得干净又利落,所有的线索都是由那个看似和案件无关的海盗留下的。
唯一还能称得上是线索的,也就只有花枝身上留下的那张纸条了。
“究竟应该去哪里找线索呢”
想着,赵炎庭在镇上闲逛,再一次路过了和浅井灼光顾过的那家洋食店。他下意识地停了下来,想起了和浅井灼的那番谈话。
“如果这个案件是浅井灼所犯,那倒是简单了”
忽然,他想起了之前沈络星说起过的事。就在月上失踪的当天,雪子和沈络星说过一段在现在听起来有些意味深长的对话,他记得内容好像是
“你们难道就没有怀疑过,是我要杀了我的两个妹妹?”
想着想着,他坐进了洋食店,点了和上次一样的义大利面,只不过这一次,他的对面没有浅井灼。
“阿旺的遗言中说,他们要杀了自己的妹妹们。还提到了他的堂哥阿太。
许老师说过,人会掩藏杀意,只有长期生活在一起的人才能感知到。
雪子在临死前问沈老师,如果是她想杀两个妹妹会怎样”
一时之间,他的脑中构建出了一个全新的方向。
如果凶手是雪子和浅井灼呢?
首先,花枝身上那张纸条的出处也可以得到解释。因为那张纸条就是浅井灼亲自给她的,所以她自然也不会有所迟疑。
那么在之后呢?她被骗走之后都做了什么?
首先,雪子和浅井灼一起离开,互相成为了对方的不在场证明。而后,两人配合,在寺庙里的四个人还没经过之前杀掉了花枝。
随后,他们并没有像湛萧的推断中一样,将她塞进神龛里,而是由浅井灼带走处理;
又或者,浅井灼也完全可以将尸体藏进神龛当中,然后光明正大的去和雪子汇合。等到众人都来到名门本家之后,他就可以借着回名门分家的时候,偷偷到藏尸处取出尸体,将花枝挂到松树上。
月上也是同理,只要两人配合,他们可以把月上带到任何地方,将其杀死之后再塞进大钟里面藏尸。
“可如果是雪子想杀了她的妹妹们,她又为什么要这么做?如果她是幕后真凶,那么她又为什么在最后也一起死了?”
他首先想到了无人生还中,那个用生命审判罪人的法官,但是显然,雪子并不是那么有正义感的人,而且月上和花枝都是她的亲妹妹,也没有犯过什么错。微趣暁说罔 蕪错内容
其次,他又猜想到或许雪子和名门分家暗自勾连,但这并不合理,毕竟只要阿太和阿旺都死了,名门本家的继承权自然会来到她的头上,既然如此,她应该杀的反而是阿太。
赵炎庭叹了口气,瘫在了椅子上,使劲揉了揉发胀的脑袋。
“这么想来,雪子和浅井灼应该不会是凶手”
除了动机之外,这个推理也同样无法解释赵炎庭面对的最大的问题——也就是花枝的死。
赵炎庭回忆著,湛萧和室本村长路过并查看大钟是在晚上八点二十分左右,他们并没有发现月上的袖子,但月上的死亡时间却是在晚上的六到七点。
这太不合理了,难道说对方杀完人之后,还刻意等待了一个小时,直到湛萧他们检查完大钟之后,他才把人塞进去的吗?
“好奇怪实在是太奇怪了”
就在他思考的时候,他身后的那张桌子却突然爆发出了一阵笑声:
“哈哈哈哈哈,你在说什么啊井口,你那晚肯定是喝多了,喝糊涂了!”
“我真没骗你们!我真看到了大钟在走路啊!”
听到了令人熟悉的声音,赵炎庭转过头,看到井口正和几个朋友一起吃著饭。井口看到赵炎庭,也有些意外:
“哎呀,这不是赵先生吗?你也来这吃个便饭?”
赵炎庭点了点头,但是现在,他的心思已经不在这种日常话题中了。他看向井口,眼神灼热:
“你说看到了大钟在走路?是怎么回事?”
“你对这个有兴趣?”
井口听到赵炎庭这么问,顿时来了兴致,毕竟这两天下来,只有赵炎庭主动问起过这件事。他吃了口饭,又说道:
“是这样的,就是月上小姐被杀的那一天,我在下午的时候正好开船到了山崖附近捕鱼。结果一看,之前我眼睁睁看着放在神龛附近的大钟,居然出现在了坡底下!”
闻言,赵炎庭灵光一闪,连忙问道:
“那个时候你看得见神龛附近吗?”
“看不见啊,毕竟我是在山崖下面,凸起的岩石挡住了视野。”
井口摇了摇头,继续说道:
“我当时只是单纯以为记错了大钟安放的位置,就继续忙着赶海了。结果当我再一注意的时候,我发现山坡下的那口大钟消失了!
这可把我吓了一跳,要知道,就凭那口钟的分量,如果要凭人力挪动它,发出的声音我不可能注意不到!我当时就想,这要么是闹鬼了,要么就是我眼花了!
反正不管怎么样,我一定要找到那口钟,要是它滚下来砸到人可就坏了。于是我掉转船头,却看见它还好好的在神龛附近放著!”
井口说完,还是有点后怕,自己念叨著:
“所以,月上消失的时候,我还想着她是不是被钟里的妖怪害了,特意去钟附近找了一圈,也没有找到。
现在想想,那大概就是钟怪的障眼法吧。”
“钟怪的障眼法”
赵炎庭低头思考着忽地,他灵光一现,问道:
“说起来,雪月花三姐妹的母亲,之前不是个戏子吗?她嫁给名门冲先生之后,还有没有再演过戏?”
“当然演过了。无论是她还是冲先生,都为她的演技骄傲呢。”
井口叹了口气,像是在缅怀过往一般:
“尤其是过年过节的时候,她还会到大广场上为我们演话剧庆祝嘞。”
“是啊,她可真是个美人。”
井口的朋友也在一旁附和道:
“我还记得她当年演的最好的剧,就是那部《道成寺入钟》。尤其是舞台上那个大钟‘啪!’一下裂开的时候,我鸡皮疙瘩都被吓出来了!”
“钟?!演戏用的钟?!”
听到这个关键词,赵炎庭猛地察觉到了什么,他连忙问道:
“你们说的那个钟,现在还在不在?”
“诶呀,这我可不知道啊。”
井口挠了挠头,回忆道:
“我记得最后一次表演之后那口钟好像是被收进了镇上的仓库了吧?”
没等他说完,赵炎庭已经不见了踪影。井口疑惑的看了看周围,耸了耸肩,又和朋友有说有笑的吃喝起来。
而路上的赵炎庭心中,也同样充斥着欣喜:
“如果是这样的话,如果是这样的话,月上死亡的疑点就能得到解释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