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28章 执行命令
空！
迷雾之中一道金属的剧烈空鸣声，停靠在荒野轨道上的末日列车60段动力车厢发出轰鸣，铁轮吱呀转动，地平线网关吸附钢轨迸发蓝火，数千节车厢连接处爆出金属骨节的脆响，这辆沉睡的机械巨龙在电流刺激下开始缓缓前进。
如同微型社会的各段车厢内，人们望着窗外的迷雾，显现着人生百态。
天空之上，悬空的寂静城同样也在迷雾中前行，所有飞行姿态和空中舰队的数组保持全部由密集的信号中继进行管控，无论是幸存者还是铁卫旅的士兵，看着外面都是抹黑的状态。
这种情况，几乎和在潜艇中前行是差不多的。
寂静城的智脑中枢空间，望月真嗣正在快速解构黑色齿轮的信息，千宿旬在后方靠着墙使用着移动终端，头也不抬的道“照这么说，执剑人的含义跟南天门也无关了吧？”
“旬，阴谋论是人性的缺点，用这样的思考逻辑容易让你陷入立场偏见中。”望月真嗣面带微笑：“和你说过很多次，要用客观辩证的眼光去看待事物，东方伟人的智慧是宝贵的财富。”
“好吧。”
千宿旬耸了耸肩：“那我们能改变什么吗，真嗣？”
“不能，但有人能。”
“林？”
“答对了一半。”
“哑谜真没意思。”
“耐心点，旬，反正我们的时间也并不多了。”
哐当，哐当。
列车徐徐前行，无限号12号车厢，气氛安静。
林现搂着怀里的褚妍，伸手接住那滴清泪，看向她道：“我相信你。”
“我不要你相信我。”褚妍平静的说道：“我要你利用我。”
——
林现眉头一皱：“什么意思？”
褚妍目色郑重，坚定的看着他：“我的身体被改造过，我的意识被分离过，我的感官和你共鸣，虽然你说你相信我，但我知道这没有意义，因为我自己也不知道自己到底知道什么，不知道什么，这种我无法左右的意志让我非常痛苦。”
“在曙光城和你意念合一的时候，我才找到了一种完善的情感和记忆，也是从那时候开始，我怀疑自己。”
她伸手抱住林现的脸：“我知道你在怀疑什么，但我不想让你以感性情感作为判断，而要以绝对的理性。”
“绝对的理性？”
“对。”
“我不明白。”
褚妍从林现怀里退开，满脸冷色的退到大床旁边坐了上去，纤长的双腿缓缓打开，随后静静的看着林现。
“喂！”
林现眉头深皱：“我们现在该做这种事吗？”
“记得高塔人的文明预演球内我们看到的吗，为什么我们感官共鸣？”褚妍说道“难不成我要吃了你？”林现一脸莫名“不用，我们在这种状态下保持感官共鸣，再使用精神力链接，你会通过我的视角看到很多事情，或许有一些我自己都不知道的答案，即便没有，那也能确定一个问题。”
“什么问题？”
“我没有说谎，我们依然还是战友。”褚妍坚定的说道。
林现怔了一下，此时的场面怪诞又诡异，他想起那些天使”相互吞噬进行信息交互，把对方吃了当然这种交流就不存在伪装和欺骗。
而褚妍浑身赤诚，机械与人体完美结合的女性胴体进发出一股让人无法抗拒的原始冲动力。
林现并不是不信任褚妍，象她所说，褚妍的精神力异能如同一块母体试验田，基金会不知道对其做了什么改造，以至于她自己都不能信任自己。
也正是如此，她现在完全脱离了凤凰会行动，就是担心她自己被当成某种利用的工具，对人类阵营造成破坏。
而她却是知晓和了解林现秘密的唯一之人，某种程度上称做灵魂伴侣也不为过。
这种情况下，林现必须要信任她，只有从她身上，从两人那诡异的链接开始着手，或许才能解开林现机械异能和基金会的迷雾。
“你在等什么？”
褚妍面色平静的看着他：“经历了那么多，在你眼里，肉体情欲还重要吗？
”
“我是人，当然重要。”
林现一咬牙，脱去衣服径直走过去站在了褚妍面前，看着她：“任何时候都重要，同样的，你也不是机器人。”
褚妍目色闪过一丝慌乱，却依然坚定“我只是把你当同一立场的战友和伙伴，你知道的，我对你的感情，已经在文明预演球里面被吞噬了————嗯唔————！”
林现揽住她的腰际，带着一股严肃的审视气场猛的一挺，直接进入了褚妍。
“是吗？那你在慌乱什么？”林现用强硬的语气问道。
褚妍抓在床上的手指颤了颤，她抬头，目光毫不示弱的迎向林现：“别废话，快问我问题。”
她的双目闪铄着白光，精神力开始和林现融合。
但伴随着林现腰际的动作开始冲击，一种强烈的肉体刺激同时经过这股精神力传导给两人，林现和褚妍仿佛感受到全身毛孔都在释放气息。
这一刻，林现有种自己要把褚妍给吞噬了的感觉，呼吸不由得变得急促了起来。
而褚妍同样也是，她紧咬着下唇，手臂颤斗的道“别光顾着做，你需要得到答案，在这之后————你想要我随时可以给你————
”
林现点了点头，压抑着躁动的情绪，控制着理智问道。
“记得我们第一次产生意识链接吗？”
褚妍眉目微抬，不动声色的道：“引力透镜。”
“对。”
“一个我机械异能中的特殊能力，在这个世界上却有第二个复制品，我一直想不通这一点。”
褚妍眉目微微颤斗，轻嘶着凉气，严肃说道：“这是我在北美联合阵线的科学中心里被加装在机体内的一种内置发射武器，每次可以携带两枚。”
林现感觉血压上涌，目光赶紧从那跳动的双峰上转移，注意力看向其他地方，减缓速度道：“难道————你就没好奇过，这个科学中心为什么能够制造引力级武器？”
褚妍压抑着气声，沉默了下，旋即说道“在你出现前，我从未怀疑过这一点，联合阵线的科学中心和夜行者组织以及之前联邦的天使部还有基金会曾共同在进行暗能研究，研制出来的特殊武器并不算少，只不过引力透镜属于非常极端的暗能设备，除了我的精神异能之外，没有人能控制。”
“基金会？”
“是的，严格来说，在曙光城之前，基金会向我们提供了许多的帮助，一直都是合作关系，我的机体改造有一本技术就是出自基金会的智能机械中心！”
“那————关于我们的精神链接呢？”
“精神力异能，我想不到其他解释。”
“关于星火计划呢？”
“我知道的和你一样，我相信叶统帅的目的是一致的，她也是想试探你机械异能背后可能存在的高维力量。”褚妍的气息不断变得急促，她双手紧紧撑在身后，任凭林现不断的猛烈撞击。
“那她知不知道，基金会在天启日之前，就已经在做着这方面的研究？”
“我不清楚，不过我知道————华晓灵她们，除了忌惮你，同样也忌惮她————”
“忌惮什么？！”
“不知道！”
“你觉得我们两人产生意识链接的原因是什么？”
“不知道，如果你判断为有人要借我监视你，逻辑上也是成立的，但同样————嗯”褚妍紧咬银牙，别过头，一阵阵双倍的感官刺激让她浑身都开始颤斗：“同样的————我不觉得这是凤凰会对你的阴谋。”
“为什么？！”
“因为所有的判断和行动都是以你为主，就算是想要利用你，那本质上和需要你拯救世界，是同样的逻辑，不存在什么阴谋！”
“可你有没有想过，假设基金会和凤凰会都是在天启日之前就知道世界即将毁灭，这说明什么？！”林现喘着粗气，喉咙发出低吼。
褚妍紧咬牙关，闭着眼睛道：“说明有超越时间维度的存在向我们传递了信息，以试图阻止毁灭！”
“是什么存在！！”林现开始冲刺。
“我不知道！”褚妍娇躯颤斗，强行遏制着自己那没出息的感官，不让那些自己发出肉体沉寂的声音。
“你会背叛人类吗！”林现大喊“不会！”褚妍毫不尤豫回道。
“那你爱我吗？”
褚妍神色一怔，睁开眼看向林现投来的目光，决绝又倔强。
房间内一时安静下来，肉体的撞击声似乎和列车的铁轮铿锵形成交相辉映的节奏。
褚妍神色一凛，紧咬嘴唇，伸手抱住林现，低声说了一句声音很小，随着铁轮声音，消失在空气里。
哐当，哐当。
车窗前，整理好着装的林现看着外面密不透风的浓雾，灰雪几乎将地面埋成了平地，让他回忆起在雪原的时候。
褚妍走过来站在旁边，依然是那副特别行动队队长的冷漠神情。
“你是认为基金会很早就知道机械之心的秘密？”
林现面色平静，抬手从黑星锻炉中拿出了那个重悬导液的容器：“这个东西——
是我从华晓灵那儿拿到的，在第一次遇到的时候，居然可以引动我的机械之心，当时我就觉得很奇怪，但这里面的东西我一直拿不出来，潜意识里告诉我，这里面的东西，或许就能知道基金会的秘密了。”
“什么秘密？”褚妍问道。
林现转头看向她：“降临派，究竟在等待什么降临？”
褚妍眉头微微一皱，林现的话让她心中猛的一震。
很显然，林现说的肯定不是高塔文明。
“研究异能，研究黑暗，研究菌丝网络，研究猩红，基金会这些人研究了这么多，但依然会被黑暗杀死，所以如果大胆假设，他们并不是在和高塔文明合作，这些是不是更容易说得通了呢？”
林现想起，他在横山关的时候，第一次见到华晓灵“林队，你别紧张，我刚才说了，我们是保持中立性质的组织，你说的降临派指的应该是那种狂热崇拜黑暗力量，把天启灭世之力当做创世神的那批人。”
“在我们科学家看来，这批人属于脑子有问题的。”
“所以你们找我是要合作什么呢？”
“机械开创”
“如果说文明蜕变的契机，对于我们科学家，最看好的自然是人工智能和高科技领域，这也是目前我们文明仅剩下来的意志，而基因进化和异能对我们来说还是个比较陌生的方向，难道你不这么认为吗？”
“弗洛伊德的“死亡驱力”的内核观点，就是人类潜意识中存在一种趋向毁灭（包括自我毁灭）的本能，当恐惧超越承受极限时，可能转化为对毁灭力量的病态迷恋，简单来说，产生这种理念的本质内核，就在于————”
“人类必败思维”
“你们认为降临派可能就是一群胆小鬼，极端疯子，或者宗教主义者，事实上，产生这种理念的人，绝大部分都具备一定的阶层和资源，在人类组织的权利结构中更是中高层次的存在，因为，普通的民众或许还心存求生的希望和幻想，但对于这部分人，他们是最能清淅知道，世界发生了什么，而我们的文明，我们的星际军，我们的抵抗组织正在和什么样的灾难对抗，在联邦还未解体之前，在地下城曙光计划之前，联邦就进行过星舰转移计划，但都无一幸免，天空之上，有比黑暗潮汐更为可怕的存在。”
“他们比你们更清楚星渊和这场灭世黑劫是什么，知道我们还剩下多少时间，清楚这场末日灾难下，人类————必败。”
“一路向东，穿过云江平原，曙光城，从永城港进入大洋轨道，或者向天霁方向追赶黎明中心，逃离星渊扩张，所有逃难的幸存者都是一样的，星渊极夜吞噬全球按凤凰会的观测还剩下一年左右的时间。|
“那么，当你从乌斯怀亚穿越暴风海峡到达极地，或者等到一年之后，接下来又能怎么样呢？”
华晓灵的话一句句在林现耳边浮现，他的脸色也变得愈加凝重起来。
起初，他根本不理解华晓灵这些话的意思，现在回想起来，却是越想越心惊。
“人类必败————”
“天空之上，有比黑暗潮汐更为可怕的存在。”
“当你从乌斯怀亚穿越暴风海峡到达极地之后，接下来又能怎么样呢？”
林现喃喃的说道，额头上不断渗出冷汗。
褚妍看向他，神色惊讶：“你是想说，基金会供奉的，可能和你机械异能背后的高维存在，或许是相同的！？”
林现目光闪铄，缓缓的喘了口气。
“还记得南天门上，通过暗物质传来并被翻译出来的信息吗？”
“【不许反抗】？”
林现看向褚妍，神色凝重，一字一句道“如果结合基金会对黎明中心的多地出手，这象不像，是那些天空之上比黑暗潮汐更为可怕的存在，向基金会发布的————”
“执行命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