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只金色的巨掌还在下坠。
天穹在崩塌。空气被压缩成了实质的墙壁。每一寸空间都在发出不堪重负的哀鸣。
这是真正的神罚。是足以抹去一座城池的毁灭性力量。
在这股威压之下，金銮殿内的文武百官甚至连惨叫都发不出来。他们的灵魂被冻结。只能眼睁睁地看着死亡降临。
然而。
处于风暴最中心的萧远。
他只是静静地抬起了头。
没有惊慌。没有恐惧。甚至连一丝多余的表情都没有。
他看着那只遮天蔽日的巨掌。眼神平静得就像是在看一片飘落的枯叶。
他没有调动体内的真气。也没有祭出那尊无坚不摧的混沌仙鼎。
他只是站在那里。
负手而立。
衣衫在狂风中猎猎作响。
“借用天地之力来压我？”
萧远嘴角勾起一抹极淡的嘲讽。
“你修了千年的佛。却连最基本的道理都不懂。”
他缓缓张开了嘴。
声音并不大。既没有声嘶力竭的咆哮。也没有震动山河的怒吼。
那是一种平淡到了极致的声音。
却又带着一种仿佛来自宇宙初开、大道本源的无上威严。
这声音无视了空间的距离。无视了能量的狂暴。
清晰无比地响彻在天地之间。响彻在每一个人的灵魂深处。
“在我面前。”
萧远目光如电。直刺苍穹。
“你也敢称佛？”
轰！
随着这句话出口。
原本狂暴的空气骤然一滞。
那只下坠的金色巨掌。竟然在半空中硬生生停顿了一瞬。
仿佛它听到了什么让它感到恐惧的指令。
“你借众生之念成神。窃取天道气运为己用。”
萧远向前迈出一步。
这一步落下。
整个大萧皇城的地面没有丝毫震动。
但那高高在上的苍穹。却猛地颤抖了一下。
“但你忘了。”
“这天。这地。这万物众生。”
“究竟谁才是主宰！”
萧远的声音陡然拔高。每一个字都像是一颗星辰炸裂。每一个音节都蕴含着言出法随的恐怖法则。
这一刻。
他不再是那个凡俗的帝王。
他是恒宇帝尊。
是曾经镇压万界、横推万古的无上主宰。
“我。”
“即是天！”
这四个字一出。
风停了。云散了。
那股压得所有人喘不过气来的恐怖威压。瞬间烟消云散。
萧远仰望苍穹。那双深邃的眼眸中仿佛有星河在生灭。
他对着那只代表着西漠佛国最高战力的金色巨掌。
缓缓吐出了最后的审判。
“天命在此。”
“漫天神佛。”
“见朕。”
“也得跪下！”
跪下！
这两个字如同大道敕令。
“咔嚓！”
一声清脆至极的碎裂声。在死寂的天地间骤然响起。
紧接着。
那只遮天蔽日、不可一世的金色巨掌。
就在所有人惊骇欲绝的目光中。
如同被重锤击中的瓷器。
寸寸崩裂！
没有爆炸。没有冲击波。
它就是那么直接地。干脆利落地。碎了。
无数金色的碎片在空中解体。然后化作最原始的灵气。消散在天地之间。
什么万佛朝宗。什么神威如狱。
在这一言之下。
尽成笑话。
与此同时。
万里之外。
西漠佛国。大雷音寺。
那座由纯金打造、高达百丈的莲花宝座之上。
盘坐着一位宝相庄严的老僧。
他周身缭绕着浓郁的香火愿力。身后是亿万信徒的诵经声。
这里是他的道场。是他的领域。
然而。
就在那一瞬间。
这位被西漠亿万生灵奉为真神的佛主。
猛地睁开了双眼。
那双原本充满了慈悲与智慧的眼眸中。此刻却写满了前所未有的惊恐与骇然。
“噗——！”
没有任何征兆。
一口金色的佛血。猛地从他口中喷涌而出。
如同金色的暴雨。染红了身下的莲台。染红了面前的经卷。
“咔嚓！咔嚓！”
他身后那轮象征着无上果位的功德金轮。
竟然出现了一道道触目惊心的裂痕。
然后轰然破碎。
“不…不可能！”
佛主捂着胸口。脸色惨白如纸。整个人萎靡到了极点。
他感觉自己的道心被一股霸道绝伦的意志。给硬生生击穿了。
仅仅是一句话。
就破了他的法身。碎了他的金轮。
那种力量。根本就不是这个世界的武道可以解释的。
那是规则。
是凌驾于一切之上的规则。
“他…他到底是谁？！”
佛主颤抖着望向东方。眼中只剩下了深深的恐惧。
“言出法随…天命所归…”
“这哪里是什么入魔的暴君。”
“这分明是…”
“天道化身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