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子萧策连滚爬带地逃了。
那些不可一世的御林军更是跑得比兔子还快,生怕跑慢了,就会像他们的统领一样变成一具冰冷的尸体。
一场足以掀翻整个镇国王府的滔天风波,就这么以一种谁也无法预料的方式虎头蛇尾地结束了。
房间里,很快,便恢复了安静。
只剩下王猛、黎伯等王府众人还如同木雕泥塑一般呆呆地僵在原地。
他们的脸上依旧残留着未曾褪去的,极致的震惊与骇然。
他们的目光,都下意识地聚焦在了房间里的,两个人身上。
一个,是那个依旧单膝跪在地上,仿佛从未动过的,神秘黑衣人“影”。
另一个则是那个仿佛从始至终,都只是个局外人,此刻又重新端起酒杯悠闲品尝的……
他们王府的,新姑爷。
萧远。
“咕咚。”
王猛艰难地咽了一口唾沫。
他看着那个黑衣人,又看了看萧远,嘴唇动了动想问点什么却发现自己的喉咙,干涩得一个字都说不出来。
他现在脑子里一片混乱!
今天发生的事情,实在是太魔幻了!
一桩他以为是奇耻大辱的婚事结果新姑爷当街一巴掌扇死了宁国侯世子。
一场他以为是灭顶之灾的逼宫,结果新姑爷的“护卫”,一招秒杀了一位大宗师!
甚至,连高高在上的太子殿下都被吓得当场失禁!
这叫废物?
这要是也算废物,那他这个镇国王府的副将,算什么?
废物中的垃圾吗?!
黎伯,更是老脸通红,尴尬得恨不得找条地缝钻进去。
他想起了自己之前,还苦口婆心地,劝小姐不要嫁。
现在看来,自己简直就是个天大的笑话!
有眼不识泰山!
不!
这已经不是泰山了!
这他妈的是神山啊!
而黎清-月此刻更是心乱如麻。
她那颗,自以为早已修炼得,古井无波的武道之心,在今天被一次又一次地掀起了滔天巨浪!
她看着那个,正云淡风轻地,将杯中酒一饮而尽的男人。
脑海里不受控制地,开始疯狂地回放着,从她认识他开始所发生的一幕一幕。
初见时,他面对圣旨的那份超乎常人的平静。
洞房夜,他一语道破自己功法隐疾的,那份神秘莫测的眼界。
刚刚他召唤出那个恐怖护卫逼退太子大军的那份……视皇权如无物的霸道!
一桩桩一件件。
都像是一柄柄重锤狠狠地敲击着她的心脏!
将她过去二十年里对这个男人所有的“废物”印象,都敲击得支离破碎!
她终于明白,自己,错得有多离谱了。
她以为他是一只任人宰割的羔羊。
却没想到,他是一头伪装成羔羊的,史前暴龙!
她以为,她是在下嫁一个废物委曲求全。
却没想到,自己,才是那个,真正……高攀了的!
可他到底是谁?!
他为什么,要隐藏得这么深?
他在北燕的八年到底经历了什么?
那个能秒杀大宗师的,名为“影”的恐怖存在到底是什么来历?
那个让他,都心甘情愿,下跪臣服的称呼……
“帝君”!
这又到底代表着什么?!
一个个巨大的谜团,如同乱麻一般缠绕在黎清月的心头让她,百思不得其解。
她第一次发现,自己完全,看不懂,眼前这个名义上,已经是她夫君的男人。
他身上的迷雾比整个京城的权谋,加起来还要深!
就在她心神激荡,胡思乱想之际。
萧远终于,再次开口了。
他放下酒杯,对着那个,依旧跪在地上的“影”
“起来吧。”
“是帝君。”
影恭敬地应了一声然后缓缓地,站起身。
他的身形,再次,如同一缕青烟,悄无-声息地融入了萧远身后的阴影之中仿佛,从未出现过。
萧远站起身,伸了个懒腰仿佛刚刚,只是看了一场有些无聊的戏。
他看了一眼地上那具已经开始变得冰冷的,赵括的尸体。
又看了看,依旧杵在原地,如同木头人一般的,王猛和黎伯等人。
“还愣着干什么?”
“找人,把这里,收拾一下。”
“血腥味太重。”
“影响,我睡觉的心情。”
说完他便不再理会众人那见了鬼一般的表情。
径直,绕过他们,向着新房的内室走了进去。
仿佛这里才是他自己家一样。
自然,而又随意。
直到萧远的身影彻底消失在内室的屏风之后。
王猛和黎伯等人,才终于如梦初醒。
他们互相看了一眼都在对方的眼中看到了,同样的无尽的震撼与……
狂喜!
不管这位新姑爷到底是什么来历!
有一点,是毋庸置疑的!
真的,捡到宝了!
“快!快快快!”
黎伯最先反应了过来他压低了声音对着周围的下人急声吩咐道:
“还傻站着干什么?没听到姑爷的话吗?赶紧把这里处理干净!手脚麻利点!别留下一点血腥味!”
“还有你!王猛!”
他又对着还在发呆的王猛踢了一脚。
“赶紧带人去把王府的防卫再加强一倍!不!十倍!今天这事,太子绝对不会善罢甘休!从现在起,一只苍蝇,都不能给老子随便放进来!”
“哦……哦!好!”
王猛如梦初醒连忙领命而去。
整个王府瞬间便因为萧远的几句话,而高速地运转了起来。
很快,房间里便只剩下了,黎清月一人。
她看着那扇,隔开了内室与外堂的屏风眼神复杂到了极点。
良久。
她终于缓缓地,吐出了一口浊气。
她知道,从今天起。
不。
是从她决定相信他,让他为自己疗伤的那一刻起。
她和整个镇国王府的命运就已经和那个,神秘的男人,彻底绑在了一起。
是福?
是祸?
她不知道。
她只知道,大萧皇朝这片天。
恐怕,真的,要变了。
她走到桌边看着萧远刚才用过的那个酒杯,鬼使神差地伸出手将它端了起来。
杯中还残留着一丝,淡淡的酒香。
她将酒杯凑到唇边,轻轻地抿了一口。
“你……到底……是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