古籍库比陆尘想象的大得多。
不是房间，不是殿堂，而是一个独立的小世界。玉简打开传送门，陆尘踏入其中，眼前是一条望不到尽头的长廊。长廊两侧是高耸的书架，每一层都堆满了竹简、玉简、皮卷、石碑，甚至还有散发着微光的记忆水晶。
空气里弥漫着陈旧纸张和灵木的味道，还有一种……说不出的威严感。仿佛这里沉睡的不是书籍，而是一个文明的灵魂。
陆尘深吸一口气，开始翻阅。
第一排是历史类。从九界诞生到联盟建立，从上古战争到封印噬光之暗，每一段历史都有详尽的记录。他快速浏览，重点看那些和九界封印术相关的部分。
果然如天玄老祖所说，这门秘法确实只有守护者核心成员才能修炼。文献记载，上古时期曾有九位长老分别练成了九重封印，九人联手，甚至能短暂地“修改”世界规则。
但修炼条件极其苛刻——每练成一重，就需要引动一个世界的本源印记。如果强行修炼而没有对应的本源，轻则经脉尽断，重则被规则反噬，形神俱灭。
“难怪天玄老祖说我是怪物……”陆尘喃喃自语。他体内有时间之心（蕴含时间规则）、世界之种（二号世界生命本源）、圣痕碎片（九号世界守护规则），等于已经具备了三个世界的印记，所以能练成前三重。
但第四重开始，就需要其他世界的本源了。
陆尘继续往后翻。
第四重：魂界印。引动灵魂规则，掌控生死轮回。需要“冥界”或类似世界的本源印记。
第五重：器界印。引动物质规则，锻造万物。需要“锻造世界”或类似世界的本源印记。
第六重：法界印。引动能量规则，掌控法则。需要“魔法世界”或类似世界的本源印记。
第七重：时界印。引动时间规则，超越古今。需要“时间世界”或类似世界的本源印记——这一重陆尘其实已经符合条件，因为时间之心就是时间世界的产物。
第八重：空界印。引动空间规则，破碎虚空。需要“虚空世界”或类似世界的本源印记。
第九重：道界印。引动天道规则，重订秩序。需要……九个世界的本源全部集齐。
陆尘看得心惊肉跳。
九重全部练成，岂不是相当于同时掌控九大世界的规则？那种力量，恐怕真的能“重塑天道”。
但他上哪儿去找其他世界的本源？
正想着，长廊深处忽然传来一声轻响。
像是书卷掉落的声音。
陆尘警惕起来。天玄老祖说过，古籍库里除了他，应该没有别人。难道还有别的闯入者？
他握紧短刀，悄无声息地朝声音来源走去。
穿过十几个书架，前方出现一片空地。空地中央有个石台，石台上放着个木盒。刚才的声音，就是木盒盖子松动发出的。
石台周围的地面刻着复杂的阵法，阵法还在运转，散发着淡淡的蓝光。显然，这个木盒是被封印的。
陆尘仔细观察阵法。纹路很古老，但和九界封印术的符文有七分相似，应该是同源。他试着调动体内的地界印力量，注入阵法。
阵法蓝光一闪，然后……熄灭了。
封印解除了。
这么简单？陆尘皱眉。按理说这种重要的封印，不该这么容易破解才对。除非……封印本来就是要让修炼了九界封印术的人打开的。
他小心地打开木盒。
里面没有秘籍，没有神器，只有一张泛黄的纸。一行字，用的是上古九界通用语：
“后来者，若你看到这段话，说明九界封印术已重现于世，而你也具备了开启‘九钥密室’的资格。密室在库内最深处，门口有九盏灯，每点亮一盏，就需要一种世界本源。点亮九盏，门自开。里面的东西，将决定九界的命运。”
九钥密室。
陆尘想起天玄老祖的话——密室门口有九个凹槽，对应九大世界的本源。
“另：小心‘影’。它们无处不在，甚至可能伪装成你最信任的人。上古联盟的崩溃，就是因为‘影’。”
影？
陆尘沉思。这指的是噬光之暗的渗透者，还是别的什么东西？
他把纸收好，继续往深处走。
古籍库似乎没有尽头。陆尘走了大概三个时辰，翻看了不下千卷文献，对九界封印术的理解越来越深，但始终没找到密室。
直到他路过一面墙壁时，胸口的时之怀表突然剧烈震动。
不是预警的震动，而是……共鸣。
陆尘停下脚步，仔细观察这面墙。看起来就是普通的石墙，和其他地方没什么不同。但他相信时之怀表的反应。
他伸出手，按在墙面上。
时间之力注入。
墙壁开始发光，石砖像水波一样荡漾，缓缓浮现出门的形状。门上确实有九个凹槽，每个凹槽上方都有一盏灯，此刻全部熄灭。
门边立着块石碑，碑上刻着九行字，每行字描述一种世界本源的特征：
陆尘数了数自己有的。
时间之沙——时间之心勉强算半个，但不够纯粹。
生命之种——世界之种就是。
守护之痕——圣痕碎片就是。
其他六种……一个都没有。
而且从描述看，这些本源不是随便什么世界产物都行，必须是特定世界的“特产”。比如锻造之心，必须是擅长锻造的世界的核心产物；法则之晶，必须是魔法世界的法则结晶。
这难度太大了。
陆尘正发愁，忽然注意到石碑最下面还有一行小字：
“若本源不全，可尝试‘模拟’。九界封印术练至第六重，可短暂模拟其他世界的规则气息，骗过禁制。但每次模拟最多维持一炷香时间，且对施术者负担极大。”
模拟？
陆尘眼睛一亮。
他现在已经练成第三重灵界印，距离第六重法界印还有三重。如果能在古籍库里突破到第六重，也许就能模拟出缺失的本源，打开密室！
有了目标，陆尘不再耽搁。他回到书架区，开始疯狂学习。
古籍库里关于九界封印术的记载非常详尽，从原理到技巧，从注意事项到失败案例，应有尽有。陆尘像块海绵一样吸收着知识，同时尝试修炼第四重魂界印。
魂界印涉及灵魂规则，比前三重都难。陆尘花了整整两天，才勉强摸到门槛。
第三天深夜，他正在尝试引动灵魂之力时，怀里忽然传来震动——是守墓人总部的紧急传讯符。
“老大！出事了！三大圣地的人联合找上门，说你修炼禁忌之术，威胁九界安全，要求守墓人交出你和所有相关传承！铁山跟他们吵起来了，随时可能动手！”
陆尘脸色一沉：“圣地？哪三个圣地？”
“天剑、玄法、神武！就是之前跟你打过的那三个的长辈，来了十几个长老，修为最低也是化神中期！他们说给你三天时间，不出现就踏平守墓人总部！”
三天……从圣地回九号世界，用传送阵最快也要两天。
“小婉呢？”陆尘问。
“圣女还在治疗，稳定仪运行正常，但外面这么大的动静……”墨文声音发苦，“老大，你快回来吧，我们撑不了多久。”
“坚持住。”陆尘咬牙，“我立刻动身。”
挂断通讯，陆尘看向密室方向。
还差一点……只差一点就能突破第四重了。
但家里等不了。
他做出决定，转身朝古籍库出口走去。
路过那面墙时，他停下脚步，深深看了一眼九盏熄灭的灯。
“等我回来。”他轻声说，“下次，我一定点亮你们。”
玉简光芒一闪，陆尘消失在古籍库中。
而他不知道的是，在他离开后不久，墙上的九盏灯中，有三盏忽然亮起了微弱的光——
第一盏，时间之沙，亮起三成。
第二盏，生命之种，亮起五成。
第三盏，守护之痕，亮起七成。
三盏灯的光芒交织，在门上投出一个模糊的幻影。
那是个穿着金红色长裙的女子背影，长发及腰，身形窈窕。她背对着门，似乎在等待什么。
几息后，幻影消散，灯再次熄灭。
仿佛刚才的一切，只是错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