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时，宸凤宫暖阁，已变作临时指挥中心。
饭桌早被撤走，换上了更大的方案。中央悬浮着一面水镜，正同步显示着“祈祷密室”内的景象。
star调整着呼吸，整理黑袍的细节。
商晚柠坐在主位，一手支颐，神色专注。苓柒立于她身侧，面前摊开着一本以灵光凝成的虚拟笔记，上面快速滚动着各种提示要点。
陈瑜也挤在旁边，白毛脑袋凑得很近，红瞳睁得大大的，手里还抓着半块没吃完的桂花糕，紧张得忘了咀嚼。
小四的光球投影在方案上方，负责多线路通讯与后台监控。
“宿主，烛影摇红账号的灵讯联结请求，预计在五分钟后抵达。”
“信号通道已加密加固，模拟阿提维大陆位面坐标波动。”小四汇报。
“很好。”商晚柠点头，看向水镜中的刚子，“star，记住，你现在就是阿尔瓦罗。”
“一位对知识充满敬意，对执灯者心怀好奇，自身亦具备相当实力与地位的深渊大祭司。”
“不卑不亢，从容应对。”
水镜中，star走到乌木长桌后，在一张高背椅上落座，双手交叠搁在桌面，姿态松弛里藏着上位者的克制。
这个动作，他私下对着镜子练过无数回。
“明白。”他开口，用了阿尔瓦罗那低沉沙哑的嗓音，“吾已准备妥当。”
暖阁内静下来，时间一分一秒淌过。
陈瑜手里的桂花糕捏得有些变形，碎屑纷纷往下掉。苓柒指腹在虚拟笔记上轻划，最后核对了一遍关键祷词发音的舌位示意图。
商晚柠端起茶杯，抿了一口早已凉透的雪顶甘露。
“来了！”
小四话音落的瞬间，水镜画面轻轻晃了晃。
并非直接显现烛龙身形，而是一道慵懒的女声。
先一步穿透位面联结传来，用的是字正腔圆的东方雅言：“阿尔瓦罗祭司？”
这嗓音与直播时“烛影摇红”的声线别无二致，只是少了面对粉丝的甜软，多了几分居于上位者的随意。
star即刻回应，说的是流畅的阿提维大陆通用语，“正是。以深渊之名，向执灯者致以问候。愿您手中光辉，常照迷途。”
说罢，他略作停顿，切换成同样标准的东方雅言，带着恰到好处的外域口音：“请恕吾冒昧，以此种方式打扰。”
水镜波纹荡漾，渐渐清晰。
映入眼帘的既非烛龙本体所在的冰晶宫殿，也非一间满是人间烟火气的直播闺房。
背景是一片朦胧流动的星辉，好似置身无垠虚空。一道身影斜倚在一张纯粹光影凝成的软榻上。
仍是“烛影摇红”的模样——烟紫色流光锦裙，妆容精致，长发如云。
祂一手支着额角，另一手把玩着一枚剔透冰晶，神识穿透水镜，落在star，或是说阿尔瓦罗的身上。
“祭司阁下客气了。”烛龙唇角弯起浅浅弧度，视线掠过star周身，又落回石室环境。
“能跨越位面壁垒，以如此精妙的水镜之术联结，深渊教会底蕴果然深厚。”
这话听着是夸赞，实则藏着试探。
【“精妙”二字，是暗指加密手法，还是讶异“祈祷密室”构建得过于逼真？
star神色未变，微微颔首：“执灯者过誉了。不过是倚仗历代先贤积累的些许微末技艺。”
“比起执灯者化身万千，演绎红尘的莫测神通，实在不值一提。”
他主动将话题引向“化身”，既是回应，也是一记带着奉承的试探——我们早已知晓，你绝非寻常主播。
烛龙轻笑，笑意里辨不出喜怒，指端的冰晶转了个圈：“化身演绎，不过是闲来游戏。”
“倒是祭司阁下，对古神文如此执着，甚至不惜联结异位面‘执灯者’请教，这份向学之心，令吾感佩。”
“光辉之钥当前，岂敢懈怠。”star依照苓柒的提示，用了“光辉之钥”这更显亲近的尊称。
“吾在教会古籍中，见得数种疑似关联‘源初之光’的扭曲铭文，其结构、神韵，与执灯者近日展示的某些妆扮纹样……颇有神似。”
“心中疑惑难解，故而冒昧求教。”说罢，抬手在桌面虚空中，勾勒出几个简单却奇诡的符号。
这些符号半真半假：部分是地府研究院对阿提维大陆古神文的破译成果，部分是他照着烛龙直播时的服饰纹路编造而成。
目的很明确：抛出诱饵，看烛龙是否接招。
烛龙的视线落在那些虚空勾勒的符号上，停了约莫三息。
暖阁内，所有人都屏住了呼吸。
陈瑜差点把桂花糕塞进鼻孔。
“有趣。”烛龙终于开口，话语里听不出太多情绪，“这些纹路……确实让吾想起一些很古老的记载。”
“并非源界，也非尔等阿提维。祭司阁下可知‘归墟’？”
【归墟？
star心头一跳，这名字完全不在预案之内啊！！！
他面上维持着思索与困惑：“归墟?请执灯者恕吾孤陋，教会典藏中，似无此名号的明确记载。”
“只在一卷极为残破的《万界游商见闻录》抄本边角，见过‘归虚’二字，与‘仙魔’并列。”
star答得谨慎：既承认未知，又暗示自己并非一无所知，还抛出“万界游商”这个听着靠谱的信息来源。
烛龙眼中的金红底色似乎深了些许，“万界游商……确实可能存有这类记载。”祂口吻随意，仿佛方才只是随口一提，“这些纹路，祭司阁下是从何处见得？”
“灰雾领，一处已半坍塌的古代祭坛深处。”star应答流利，同时指了指桌上那块作为引子的晶石碎片。
“此石便取自该处。祭坛所属信仰早已湮灭，只剩下这些难以理解的符号。”
烛龙视线扫过晶石，微微颔首，不再追问纹路来历，转而道：“祭司阁下之前提及，对无魔力状态下的形貌修饰颇有兴趣。”
“今日见得阁下真容，倒是与吾想象中不同。”
【来了！
话题从“公事”转至“私交”，熟稔里带着打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