忘川网咖，三号大包厢
空气里带着香火的味道、桂花糕的甜腻，还有点阴魂自带的凉丝丝气息，说不上多好闻，但也不呛人。
赵芸老太太将最后一勺杏仁酪咽进肚子，银勺子还捏在手里，眼睛就没离开过屏幕，突然抬手拍了下桌子：“回了，这老东西总算回话了。”
嗓门不算大，却让包厢里几人瞬间有了反应。周文远手里的钢笔“嗒”地掉在笔记本上，墨水洇开一小片。
刘烁直接从电竞椅上弹起来，几步凑到赵芸身后，脑袋恨不得贴到屏幕上，嘴里还嚷嚷：“真回了？快让我瞅瞅。”
star已经指尖翻飞，飞快调出了后台数据，键盘敲击声噼里啪啦响得急促。
“深渊之钥”的私信箱里，一条新消息明晃晃地挂着。
发送方：烛影摇红。
时间：三秒前。
内容：灯可照路，亦可燃薪。
七个字，没加密，没落款，干净得像把刚磨好的匕首。
包厢里静了两秒，刘烁抓了抓头发，一脸抓狂：“这话说得模棱两可，到底啥意思啊？能不能痛快点。”
周文远弯腰捡起钢笔，擦了擦笔尖的墨水，推了推眼镜，笔尖在笔记本上飞快划着：“字面意思不难懂，灯能指路也能烧柴。放这儿来看，应该是带着试探的意思。”
“是警告。”star接过话头，手指还在控制台上敲个不停，屏幕上跳着一串复杂的代码。
“祂把自己当灯，咱们就是那堆柴。意思很明确：要合作就守规矩，敢耍花样，祂直接把咱们端了。”
赵芸把勺子往碗里一放，瓷碗撞出清脆的响，她斜睨了刘烁一眼：“年轻人沉不住气，这叫留有余地。总比直接拉黑删消息强吧？”
“嘿嘿，赵姨说得对。”周文远点点头，笔尖顿了一下。
“不到十九小时就回应，证明‘烛影摇红’背后确实是本体盯着，特殊标记的私信没交给傀儡应付。要是傀儡处理，哪能这么快，还说得这么有嚼头。”
刘烁挠挠脸：“那祂不加密是啥意思？故意给咱们留线索？”
“要么是懒得跟咱们玩虚的，觉得这点小手段没必要。”star头也没抬，“要么就是故意留个口子，看咱们能不能查出点东西，试探咱们的实力。”
赵芸摸了摸下巴：“不管哪种，至少没把前路堵死。祂愿意回话，这事就有戏。”
star点头：“通知府城隍大人，按原计划来。”
“得嘞！”刘烁立刻掏出手机，手指飞快地打字，嘴里还嘟囔。
“希望这位‘执灯者’下次能说得明白点，别老让咱们猜谜语。”
内殿里，陈瑜盘腿坐在地毯上，怀里抱着手机，身子微微前倾，小声跟那头汇报完，抬头看向软榻上的人。
“陛下，祂就回了七个字，‘灯可照路，亦可燃薪’。你怎么看？”
商晚柠倚在软榻上，手里捏着一枚玉佩转着玩，闻言轻笑一声：“还能怎么看？”
“这老东西，终究是接招了。朕就知道，祂不会真的无视这么有意思的提议。”
苓柒坐在一旁的书案后，正一丝不苟地看文件，闻言抬眸：“陛下，烛龙这回应看着简单，实则留了余地。”
“‘灯可照路’是默许合作的可能，‘亦可燃薪’是划了底线，咱们下一步该怎么做？要不要再观望两天？”
“观望？没必要。”商晚柠将玉佩往掌心一握，坐直身子，眉眼间闪过一丝锐利。
“祂既已亮明态度，朕岂有退缩之理？”
“主动问清前路，总好过坐以待毙，等着被祂当柴烧。”
陈瑜眨了眨眼，肩头的绒毛微微颤动，语气带着点不确定：“那再发一封私信？会不会显得咱们太急切了？”
“急什么？朕要的是效率。”
商晚柠眼底精光一闪，“再用大祭司的名义，跟这位‘执灯者’请教几个关于位面壁垒稳定性的问题。”
苓柒眉头微蹙，放下手里的笔：“这么直接，会不会惹祂不快，断了后续沟通？”
“毕竟神性存在大多心性孤傲，不喜被人催着走。”
“不！直接点，反而更显诚意。”
“若我们还遮遮掩掩，拐弯抹角，反倒落了下乘，让祂觉得教会这边毫无底气。”
她看向陈瑜，笃定道：“让star拟稿，问题要具体，但别碰核心机密。比如‘阿提维大陆与源界之间的次级位面流最近有没有异常波动’‘信仰之力跨位面传输的损耗率一般是多少’，这类无关紧要的问题就行。”
“别让烛龙察觉到，教会在打探源界的底细。”
“明白。”
陈瑜点点头，起身就往殿外走。“还是陛下的主意多，属下这就去安排。”
“等等。”商晚柠叫住她，补充道，“加密等级再提半档，用最新破译的神文变体。别让祂小瞧了朕的教会，以为咱们连点像样的加密手段都没有。”
“是！”陈瑜停下脚步，又回头问，“陛下，star还问，要不要在私信里提一嘴昨夜的《赤壁赋》？就说两句夸赞的话，表明咱们确实关注祂的直播，不是单纯为了交易来的，显得更真诚点。”
商晚柠挑了挑眉。
脑海里莫名闪过直播时烛龙吟唱的画面，清冷的嗓音裹着千年的韵味，竟有些挥之不去。
她缓了缓神色：“可以。加在文末就行，点到即止，别显得刻意讨好。就说‘昨夜《赤壁赋》唱得极好，颇有风骨’，这样就够了。”
“好嘞，属下记住了。”陈瑜应了一声，脚步轻快地消失在珠帘外。
苓柒将处理好的文件整理妥当，走到软榻旁，轻声问：“陛下觉得，烛龙这次会怎么回应？会不会还是这么惜字如金？”
“不好说。”
商晚柠重新靠回软榻，目光投向殿外的云海，“祂活了数十万年，心思深着呢，跟忘川河似的摸不透。或许会继续跟朕打机锋，吊足胃口；也可能觉得朕有诚意，直接透露点有用的信息。”
她顿了顿，嘴角勾起一抹意味深长的笑：“但祂既然愿意接话，这场博弈，就有的玩了。”
“朕倒要看看，这位‘执灯者’，到底藏着多少秘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