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操作太过颠覆，太过匪夷所思，反倒让人根本不会往这方面联想，堪称最完美的隐藏。
“可祂图什么？”陈瑜不解，眉头紧蹙。
“即便能攒到愿力，这点体量对九阶大能而言，也不过是杯水车薪，起不了多大作用。”
商晚柠道：“积少成多，水滴石穿。对于永恒的存在，时间本就最不值钱。”
“况且，烛龙本就偏爱这般明艳装束，开直播不过是顺带满足自己癖好。”
陈瑜一愣，忽然想起烛龙分身在魅魔酒吧白嫖小姐姐还一脸理直气壮的模样。
……好像，也挺合理。
说不定陛下当初给分身塞的那些“人间指南”，真给烛龙打开了什么新奇大门。
于是她眼睛一转，冒出个主意：让star去抖抖私信祂。
两位都是女装大佬，搞不好很有共同语言。
商晚柠闻言，伸手揉了揉陈瑜那头柔软的白发，轻轻点头。
……
阴市西头，童装区。
塑料模特套着色彩扎眼的童装，胸前绣着“长命百岁”“金榜题名”，衣架上吊着价签，标的不是钱，是香火点。
star蹲在货架前，手里拎着一件藏蓝小褂，指尖仔细抹过针脚线路。
他今天穿一件宽大的灰卫衣，头发在脑后扎了个小揪，脸上干净素淡，没沾半点脂粉。
蹲在那儿的样子，就像个寻常给家里孩子挑衣服的家长。
“这件行吗？”他转过头，轻声问。
幽梧立在一边，鬼差制服的领口松了两颗扣子，袖子挽到小臂，怀里抱着个五六岁的男孩。
孩子正趴在他肩上，伸着小手，努力去够货架边晃悠的布娃娃。
“料子有点硬。”幽梧腾出一只手，轻轻摸了摸那褂子，“安安皮肤嫩，怕会磨红。”
star“啧”了一声，小心翼翼把褂子挂回去。
“再找找。”
他起身往旁边货架走，幽梧抱着孩子跟在半步之后。
男孩叫安安，几年前从垃圾桶边捡回来的。
那时命格残破，差点就过了奈何桥。是star和幽梧花了三年，一点一点用魂力温养，才把小孩养回如今这副模样。
孩子不太爱说话，笑得也少，总是安安静静的，唯有一双眼睛清亮透彻，看人的时候专注得像要把人望进心底。
star又提起一件米白色对襟小衫。
“这件？纯棉的，摸着软和。”
幽梧伸手细细抚过布料：“这件合适。”
“那就它。”star将衣服叠得方正正，转身走向柜台。
柜台后坐着个老鬼，戴着老花镜，慢吞吞扒拉着算盘。star递过衣服，老鬼抬眼皮瞥了瞥：“六百二十香火点。”
star抽出工资卡，在pos机上轻轻一贴。
“滴”一声，扣款成功。
老鬼把衣服装进塑料袋递过来。star刚要转身，就看见童装区入口处站着个人。
白毛，红瞳，一身黑衣。
是陈瑜。
她双手插兜，歪着头朝这边望，见star看过来，便抬了抬下巴，算是打过招呼。
star脚步一顿。幽梧也瞥见了陈瑜，眉头微不可察地蹙起，抱孩子的手微微收紧。
“府城隍大人。”他开口，语气恭敬，却透着疏离。
陈瑜迈步走过来，目光掠过幽梧，落在star脸上。
“star，有件事得劳烦你。”她语气比往常和气不少。
star没立刻应声，先把塑料袋递给幽梧：“你先带安安回去，我随后就到。”
幽梧没接，目光沉静地看着陈瑜：“不知府城隍有何要事？能否在此说明？”
“陛下交代的公事，要紧。”陈瑜补了一句，声音依旧平和。
听到“陛下”二字，幽梧脸色凝了凝，不再多说，默默接过袋子，另一只手稳稳托住安安。
“star早些回来。”他低声嘱咐，话里藏着一丝不易察觉的牵挂。
“嗯，放心。”star轻声应道。
幽梧抱着孩子转身离开。安安趴在他肩头，小脑袋转过来，小手朝star挥了挥。
star笑了，也抬起手，朝他轻轻摆了摆。
待那一大一小身影消失在货架尽头，陈瑜才开口：“star，咱们换个地方细说？”
阴市外头有条小吃街，卖的都是给修士解馋的玩意儿。
油炸蚂蚱滋滋响，清蒸鲈鱼飘鲜气，红烧兔子头红亮油润……听着离谱，香味竟一阵阵往人鼻子里钻。
陈瑜找了家卖“汤凉茶”的摊子，在塑料凳上坐下，从储物戒里掏出个桃木小拨浪鼓，搁在桌角。
“给安安带的小玩意儿，刚才忘了给。”
star在她对面坐下，看见拨浪鼓，眼里掠过一丝暖意，点头道：“多谢府城隍费心。”
“客气。”陈瑜摆摆手，从兜里摸出手机，点亮屏幕推过去。
“你先看看这个。”
屏幕上正是“烛影摇红”的直播录屏。
绯红裙摆曳过冰雕玉砌的宫殿，那张脸慵懒疏离，眸光流转间却像藏着深渊。
star低头细看。
不过几分钟，他抬起头，语气笃定：“这主播不对劲。”
“还是star眼光毒。”陈瑜收回手机，直截了当。“陛下怀疑，她是烛龙的分身。”
star并没太惊讶。
他在抖抖混过，什么妖魔鬼怪没见过。
抠脚大汉装萌妹的、非人形态硬开美颜的……但九阶大妖亲自下场当主播，倒真是头一遭。
“不知陛下有何吩咐？”他态度依旧恭敬。
“不是要你直接接触，是请你帮着参谋参谋。”陈瑜调出另一份资料，上面是“烛影摇红”账号的详细数据：
打赏记录、粉丝互动、直播时间段、ip波动……密密麻麻。
“陛下已经派人远程盯着，但有些细节，光靠数据看不透。”
陈瑜指着屏幕解释，“比如她穿搭的风格变化、直播时的微表情、和粉丝互动时的用词习惯……这些得懂行的人才品得出来。你做过女主播，这里头的门道，你肯定清楚。”
star瞬间明白了。
陛下并非要他与九阶大妖正面接触，只是让他以“顾问”身份，从同行角度提供见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