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再让御膳司搞个大型下午茶，点心、茶水、果品管够，轮值的、休班的都能领。”
苓柒笔下飞快记录，诧异抬头：“陛下，鬼差总数超过八十万，这笔开销……”语气里藏着难掩的惊讶，毕竟陛下向来精打细算。
“朕掏得起。”
商晚柠打断她，语气不容置疑，半分商量的余地都没有：“干活卖力，就该有犒赏。朕现在不兴画饼那套了。”
“好。”苓柒不再多言，将指令加密传往总务司。
小四在系统空间里嘀嘀咕咕算账：“三个月俸禄，八十万鬼差……宿主，你这私库又得瘦一大圈。”
“值。”
商晚柠只回了一个字，转身走回案前，扫过光屏上依旧疯狂刷新的全球舆情，那些争吵、质疑、感恩戴德……在她眼里都成了无关紧要的背景杂音。
“下午茶菜单朕亲自定。”
她伸手虚点，面前展开一道光幕，列满幽冥界特产：“忘川河畔新采的彼岸花蜜调蜜茶；灵溪刚改良的‘忆苦思甜汤’温和版，拿来做饮品基底正好。”
“点心要实在，多备阴米糕、魂力酥；孽镜地狱边上的朱果树熟了，果子全摘来。”
苓柒一一记下，又补充道：“御膳司新研制的‘煞气’口感独特，颇受年轻鬼差欢迎，能加上。”
“准。”
商晚柠干脆拍板：“场面搞热闹点，别抠抠搜搜，让刚处理完魂潮、一身疲惫的都能松快松快。”
命令下达，整个地府后勤系统立刻高效运转。
御膳司灶火彻夜不熄，穿着白色厨师袍的鬼厨们揉面、调馅、控火……忙得脚不沾地。
一屉屉阴米糕蒸得热气腾腾，带着特有的糯香；魂力酥在油锅里翻滚，炸得金黄酥脆，捞起来沥油时滋滋作响。
忘川河畔，专司采集的鬼仆挎着篮子，小心摘取最新鲜的彼岸花瓣送去榨蜜。
灵溪亲自抬来一大桶改良版思甜汤，汤色清亮，散发着淡淡安宁气息，能舒缓魂体疲劳。
孽镜地狱的看守一边嘟囔“就知道惦记我这儿的果子”，一边利落地把树上红得发黑的朱果全薅下来，装了满满几十个大筐。
总务司的文书鬼差们埋头核算名单，确保八十万鬼差一个不落。
消息像长了腿似的，飞快传遍地府各司。
奈何桥头，正维持秩序的幽林刚送走一批魂体，就听见旁边轮休的鬼差兴奋嘀咕：“听说了吗？陛下要发三个月俸禄当辛苦费！”
“何止！御膳司搞大场面的下午茶，彼岸花蜜茶管够！”
幽林抹了把额头上不存在的汗，惨白的脸上露出点笑：“总算来了点实在的，老子嗓子都快喊哑了。”
冥萱依旧板着脸，但握着勾魂索的手松了松：“有吃的就行。”
轮回司通道旁，几个年轻鬼差一边核对魂体信息，一边忍不住咽口水：“朱果！我上次尝过一口，那滋味绝了。”
“煞气才带劲，一口下去魂儿都能飘起来。”
“赶紧干完这批，换班去领。”
“好嘞！
就连十八层地狱里，刚接收新“住户”、忙得焦头烂额的典狱长们，听到消息后狰狞的脸上都缓和了些。
“陛下倒是没忘了咱们这苦地方。”
油锅地狱的典狱长捞起一勺滚油，手腕稳当地浇在受刑魂体上。滋啦声里，他随口跟副手交谈：“待会儿轮值，多拿点阴膳，顶饿。”
那魂体抽搐两下，喉咙里挤出半声噎住的哀嚎。
副手站在油锅另一侧，手中铁叉正戳着一个新送来的r国魂体往锅里按。
动作干脆利落，甚至透出一股狠劲。
铁叉抵着魂体后背一寸寸压进滚油，油面炸开细密的气泡，惨叫刚冒头就被沸油呛了回去，只剩下四肢徒劳挣扎。
典狱长瞥他一眼，将空油勺挂回钩子：“下午茶有你爱吃的魂力酥，多拿两块？”
副手摇摇头，铁叉往油里又摁深半分。他盯着锅里那张扭曲的脸，话音平淡：“不了，老大。我现在浑身是劲，再炸几个才痛快。”
“早想这么收拾这些小畜生了。”
典狱长拎起长柄铲翻动锅里半熟的魂体，让受热均匀……
油光映着他沉敛的侧脸。
这副手籍贯夏国js省，1928年生人。当年冥考综合第三，填报志愿时却偏偏选了十八层地狱。
典狱长起初不解，后来翻到他生前卷宗才明白：九岁家破人亡，只剩毁容的自己和疯癫的十四岁大姐。
有些伤疤，时间磨不平，只会沉进心底。
此刻油锅热气蒸腾，副手铁叉起落利落得近乎刻板。
每个r国魂体下锅，他都紧盯对方的脸，仿佛要在翻腾的油沫里看清每一缕藏着的罪孽。
典狱长踱到副手身侧，指点道：“油温再高一成，表皮脆得快，里头还嫩，疼得更久。”
副手动作顿了顿。
典狱长接过铁叉，示范着斜切入魂体肩胛：“避开要害，沿骨头缝走，既疼又炸不散形，出锅模样也周正。”
副手默默看了片刻，接回铁叉照做。
下一个魂体的惨叫声果然拉长，在油锅里扑腾的幅度也变了。
“谢了，老大。”
“小事。心里有数就行，别过火。地府律法明摆着，咱们是行刑，不是泄愤。”
“我懂。”
副手应声，铁叉稳准地压住新魂体。油花溅到手背烫出白印，他眼皮都没抬。
油锅地狱里，副手已独自处理完十七个魂体。动作愈发熟练，下锅角度、油温、时间皆拿捏精准。
典狱长偶尔抬眼，全程未加干涉。
第十八道魂体送进来，穿着残破的旧式军装，魂体模糊，眼神浑浊。
副手铁叉一顿，转瞬恢复如常，精准切入魂体膝弯，一挑一送，魂体入锅溅起油花。
惨叫声响起时，他前倾身子，紧盯油沫里翻滚的那张脸。典狱长看见他背在身后的左手攥得极紧，指节白得发青。
直到那魂体彻底不动，浮在油面炸出一层焦黄脆壳，他才慢慢直起身，松开左手。
掌心留下四道深陷的月牙血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