蛇身贴着焦土飞速爬行，粗硬腐皮蹭着地面“沙沙”响。
每挪一步都压得地面轰然塌陷。
深不见底的沟壑密密麻麻裂开，黑黢黢的雾气顺着裂缝往外冒，腥臭味冲得人直犯恶心，吸一口就头晕腿软，站都站不稳。
八颗头颅齐齐垂下，血红眼珠死死锁着底下乱作一团的人群，粘稠涎液顺着嘴角往下滴，砸在地上烧出冒烟的巨坑，滋滋声听得人头皮发麻。
直到这刻，幸存者才真的慌了神，明白灭顶之灾已经躲不掉。
看清那八头八尾的庞然大物时，惊恐的尖叫瞬间炸开来，刺破耳膜。
“是八岐大蛇，神话里的怪物居然真的存在。”
“快逃，它会把我们全都吃掉的。”
之前为了抢物资互相砍打的狠劲全没了，只剩最原始的求生本能。
一群人像没头苍蝇似的四散奔逃，你推我搡，谁都想往前面冲，根本不管别人死活。
壮汉抬脚就把身前的老人踹倒在地，唾沫星子乱飞，扒着人缝往看似安全的角落挤。
老人摔在地上，后背磕在碎石上疼得浑身抽搐，刚撑着胳膊勉强抬起头，就对着拥挤的人群颤声哀求。
“请、请别踩我啊，我已经一把年纪了，饶我一命好不好，我真的走不动了。”
壮汉回头瞥了他一眼，眼神里满是嫌恶，冷嗤着骂道：“自身难保的时候谁还顾得上别人。”
“挡路的废物就该待在这等死，累赘就该被抛弃，这就是灵气复苏后的规矩。”
话音刚落，后面涌来的人群就直接踩着老人的后背、胳膊跑过，骨头断裂的咔嚓声格外清晰。
凄厉的哀嚎没持续两秒，就被乱糟糟的脚步声彻底盖没，连点微弱的动静都听不见了。
不远处，几个年轻人正扭成一团抢一辆还能发动的本田，钥匙紧攥捏在一个短发男人手里，几人互相揪着头发、扯着衣服往死里打。
“把钥匙交出来，我的驾驶技术比你好，只有我能闯过前面的障碍逃出去，你跟着我或许还能活下来啊。”
“胡说八道，这车是我先发现的，凭什么给你，要逃也是我先逃，你这种杂碎根本不配活着。”
短发男人急得额头冒青筋，拳头砸在对方脸颊上，咬牙吼：“少跟我啰嗦，再不交钥匙我现在就打断你的胳膊，反正都是要死，拉你垫背也值了。”
攥着钥匙的男人疼得咧嘴抽气，却依旧把钥匙紧紧藏在手心，抬脚踹向短发男人的肚子，怒声骂道：“马鹿野郎！”
“你敢打我，就算我死在这，也绝不会把钥匙交给你，大不了咱们一起喂大蛇。”
旁边一个瘦高个想趁机伸手抢钥匙，嘴里急吼吼地喊：“别打了，快停下啊，大蛇都快凑过来了，再争下去我们所有人都要被吃掉的，先拿到钥匙逃出去才是最重要的。”
可没人愿意松手，依旧扭打在一起，拳头砸在肉上的闷响、难听的骂声混作一团。
没人抬头看一眼，一颗布满尖刺的蛇头正缓缓往这边凑，离得越来越近。
八岐大蛇冷冷俯视着底下这群蝼蚁瞎折腾，在祂眼里，这些满是恐惧和恶念的活人，不过是补力气的养料。
主蛇头微微张开嘴，一股磅礴吸力顿时裹住半个街区。
成百上千的幸存者还没反应过来，就被吸得飘离地面，手脚乱蹬着往蛇嘴里飞，怎么挣扎都挣脱不开。
“不，救救我。”
惨叫声此起彼伏，可根本没用。
眨眼功夫，整条街上的人就被吞得一干二净。
其他蛇头也没闲着。
一颗带刺的头颅直接撞向摇摇欲坠的高楼，水泥钢筋跟纸糊似的碎成渣，躲在楼里的幸存者跟着废墟一起被吞没，惨叫断得猝不及防。
另一颗头颅喷出浓稠黑雾，沾到黑雾的人立马撕心裂肺地喊起来，血肉以肉眼可见的速度消融，很快就变成一滩滩黑水，渗进焦土不见踪影。
“去防空洞，那边有防空洞，快往那边跑。”有人指着远处半埋在地下的建筑嘶吼，残存的人跟疯了一样往那边冲。
防空洞的铁门早就变形，大家用肩膀撞、用拳头砸，指甲抓在金属上划出”刺啦刺啦”的刺耳声响，听得人心慌。
“开门，快开门啊，让我们进去。”
里面的人带着哭腔回应：“满了，真的满了，里面连落脚的地方都没有了，别再撞门了，挤不进来的。”
可绝望的人们根本不听，拼了命地撞门，只想多活一秒。
三分钟后，铁门被撞得彻底扭曲，裂开一道缺口，人群跟决堤的洪水似的往里挤，刚进去没一会，里面就传来更激烈的打斗声。
有人被挤得喘不过气，伸手狠狠推搡旁边的女人，急声喊：“往旁边让一让啊，别一直挤在这，我快憋死了，快挪开。”
女人被推得一个腿软，立马反手拽住他的衣领。“凭什么要我让，是我先挤进来的，要让你自己让。”
“别随便碰我，没用的东西就该待在外面。”
角落里有人举着铁棍吼着劝架，声音却很快被淹没：“都什么时候了还在争这种事，外面的祸神马上就来了，再闹下去我们全都会死在这的，就不能安分一点吗？”
可没人听得进去，为了抢一点狭小的生存空间，大家互相揪着衣领往死里揍，拳头脚踢全往要害招呼。
还有人抄起地上的砖块、铁棍往别人身上砸，鲜血流了一地。
有人被砸中胳膊，疼得直叫，“想抢我的位置？你也配，今天要么你出去，要么我们一起死。”
没人顾得上旁人的死活。
八岐大蛇挪动身躯，爬过的地方一片死寂，连风都带着浓重的血腥味。
祂能感觉到力量在慢慢恢复，每吞一批人，腐皮底下的新肉就长得更快，痒丝丝的触感顺着鳞片蔓延。
可与此同时，找不到仇敌的空虚感也越来越强烈，蛇头闷得发慌。
忽然，第三颗蛇头猛然转向防空洞的方向，竖瞳微微收缩，那里的活人气息格外浓郁，是绝佳的捕食目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