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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8章 归墟初探(1 / 1)

归墟之地,死寂无声。淡银色的薄雾永恒地弥漫在残破的灰白殿宇之间,既不消散,也不流动,仿佛凝固的时光尘埃。空气沉重,那精纯却惰性极强的能量弥漫每一寸空间,让林天感觉自己如同置身于粘稠的水银之中,每一次呼吸都带着滞涩感。

他体内的青冥本源,在这奇特的环境下,运转得异常缓慢,但每一次流转,似乎都在被这里古老沉寂的能量缓慢淬炼、滋养,变得更加凝练内敛。胸口的断剑烙印和浩然剑佩也彻底沉寂,再无反应。

林天小心翼翼地在断壁残垣间穿行。地面覆盖着厚厚的、不知积累了多少万年的银灰色尘埃,踩上去松软无声。倒塌的巨柱、碎裂的浮雕、残破的门廊……处处昭示着此地曾经的辉煌与后来的劫难。所有的建筑风格都与当世迥异,古朴、宏大、简洁,却又处处透着难以言喻的玄奥。

他没有发现任何文字记载(除了入口处的古碑),也没有任何生命活动的迹象。这里仿佛是一个被时间遗忘的坟墓,埋葬着一段失落的历史。

但随着深入,他渐渐感觉到一丝不同。空气中弥漫的那种惰性能量,并非均匀分布,而是隐隐约约,朝着某个方向,有极其微弱的“流动”趋向。这流动如此微弱,若非他此刻心静如水,且对能量感知因绝灵谷的锤炼而变得极其敏锐,根本难以察觉。

他决定跟随这能量的流动方向探查。这或许是揭开归墟秘密的唯一线索。

越往前走,周围的建筑残骸保存得相对完好一些。他甚至看到了一些半掩在尘埃中的、造型奇特的金属构件和玉石碎片,上面偶尔有残留的、与绝灵谷石殿阵纹风格相似的符文,但更加复杂深奥。

能量流动的指向越来越清晰。终于,他来到了一片相对开阔的广场。广场尽头,是一座唯一保存相对完整、仅穹顶部分坍塌的宏伟主殿!主殿大门紧闭,由两扇巨大的、不知何种金属铸成的暗银色门扉构成,门扉上雕刻着日月星辰、山川河流,以及一些模糊的、仿佛在祭祀或征战的远古先民图案。

而那微弱的能量流动,最终就汇聚、消失在紧闭的殿门之后!

这里,就是归墟的核心吗?

林天走到殿门前,仰望着这高达十数丈的巨门,心中震撼。他尝试推了推,门扉纹丝不动,沉重如山。他又尝试以剑意感知去探查,却发现门扉材质特殊,能隔绝绝大多数探查,只能模糊感应到门后似乎存在着一个极其庞大、却又极其“空寂”的空间。

如何才能进去?

他绕着主殿走了一圈,除了正门,并无其他入口。殿墙坚固异常,连一道裂缝都找不到。

难道要空手而归?林天不甘心。他再次将目光投向那两扇巨门。门上的浮雕……似乎并非单纯的装饰。

他走近细看。日月星辰的排布,似乎遵循着某种特定的规律;山川河流的走势,也暗含玄机;而那些远古先民的祭祀动作,更是隐隐与《地元养脉篇》中提及的某些上古沟通天地的仪式有几分相似。

他心中一动,难道……这殿门本身,就是一个需要特定方法才能开启的“锁”?

他回忆起绝灵谷石珠传递的破碎意念,以及自身青冥本源与那些意念的共鸣。或许,开启这扇门的关键,不在于力量,而在于……同源的气息或正确的“钥匙”?

同源的气息……他身负青冥传承,又与石珠有过共鸣。至于“钥匙”……他想到了那枚自行碎裂、将他传送至此的木牌。木牌已毁,但其中蕴含的空间波动,似乎与这里隐隐相连。

他尝试着,将心神沉入胸口那滴暗蓝金色的本源液体,然后,小心翼翼地引动一丝本源气息,混合着对石珠意念的记忆与感悟,缓缓朝着殿门浮雕上,那轮雕刻得最为清晰、仿佛蕴含着特殊意境的“银月”图案印去。

起初,毫无反应。

但林天没有放弃,持续地、专注地输送着那丝同源的气息与意念。他感觉自己仿佛在与这扇沉睡了无尽岁月的殿门进行着无声的交流,诉说着来自同源的问候与探寻。

不知过了多久,也许是一刻钟,也许是一个时辰。

就在林天几乎要放弃时——

“嗡……”

殿门上那轮“银月”浮雕,骤然亮起了一丝极其微弱的、与绝灵谷石珠相似的皎洁银光!同时,一股微弱却清晰的吸力从银月中传来,仿佛在确认、在接纳他输送过来的气息!

紧接着,如同连锁反应,浮雕上的“烈日”、“星辰”、“山川”、“河流”……乃至那些祭祀的远古先民图案,都相继亮起了不同色泽、却同样微弱的光芒!整扇殿门,仿佛活了过来,散发出一种古老而庄严的气息!

“咔哒……咔哒……”

一连串沉重、缓慢、仿佛锈蚀了万古的机括转动声,从门扉内部传来!紧闭的殿门,在林天惊喜的目光中,缓缓地、向内部打开了一道仅容一人通过的缝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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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股更加精纯、更加古老、却又带着无尽岁月尘埃气息的能量,从门缝中涌出,让林天精神为之一振!

他深吸一口气,压下心中的激动与忐忑,侧身从门缝中挤了进去。

殿内空间比他想象的更加巨大、空旷。穹顶虽部分坍塌,露出外面永恒的淡银色雾霭天光,但主体结构尚存。殿内没有想象中的华丽装饰或宝物堆积,只有支撑穹顶的十二根通天巨柱,以及大殿尽头,一座高逾三丈的、朴实无华的灰白色石台。

石台之上,别无他物,只悬浮着一物——

那是一枚拳头大小、通体浑圆、色泽温润如古玉、表面有天然云纹流转的……灰色石珠!

与绝灵谷石殿中那颗几乎一模一样!只是眼前这颗,气息更加内敛、更加圆满,少了几分封禁的意味,多了几分自然流转的道韵。

而在石珠下方的石台表面,以与入口古碑相同的古朴文字,刻着几行清晰的铭文:

“归墟之核,万法归寂。”

“劫后遗珍,一线天机。”

“有缘得入,可承吾道。”

“破而后立,镇守寰宇。”

林天站在石台下,仰望着那枚缓缓自转的“归墟之核”,心中掀起惊涛骇浪。

归墟之核!万法归寂!这难道就是绝灵谷那处封禁阵法的源头?或者说,绝灵谷的石珠,只是这颗真正“归墟之核”的……一个子体或投影?

“劫后遗珍,一线天机”……是指这东西是某个大劫难后遗留下来的珍贵之物,蕴含着一线生机或天机?

“有缘得入,可承吾道”……这是在选择传承者?难道留下此地的上古大能,希望有人继承他的“道”?

“破而后立,镇守寰宇”……这似乎指明了继承者的责任——要在破败中建立新秩序,镇守这片天地(寰宇)?

信息量太大,一时间难以消化。但有一点可以肯定,他来到这里,绝非偶然!木牌的传送、青冥本源的共鸣、绝灵谷的经历……这一切,似乎都指向一个早已安排好的轨迹,引导他来到这归墟之地,面对这颗“归墟之核”。

他该怎么做?触碰它?继承所谓的“道”?

林天犹豫了。这无疑是一场天大的机缘,但机缘往往伴随着同等甚至更大的风险与责任。他现在连自身的青冥传承和柳家血仇都还未彻底解决,天阙宗危在旦夕,阴冥道威胁迫在眉睫……再继承一个听起来更加古老、更加宏大的“道”,他真的能承受得起吗?

但若不接受,他可能永远无法离开这里,更无法解决外界的危机。

思虑良久,林天的眼神重新变得坚定。从他踏上仙途、背负血仇的那一刻起,他就没有退路了。多一份责任,或许就多一份力量。无论如何,他必须先了解这“归墟之核”到底是什么,又能给他带来什么。

他缓缓走上石台,伸出手,轻轻触向那颗温润的灰色石珠。

指尖触及石珠的刹那——

“轰!!!”

比绝灵谷石珠强烈百倍、千倍的信息洪流和意念冲击,瞬间将林天的意识彻底淹没!

这一次,不再是破碎的画面和混乱的意念。而是一段相对完整、却更加浩瀚磅礴、跨越了难以想象漫长岁月的……记忆传承!

他“看”到了宇宙初开,混沌分化,清浊自分;“看”到了无数辉煌灿烂的文明在星空中崛起、争斗、湮灭;“看”到了一场席卷诸天万界、连大道都为之崩碎的恐怖“无量量劫”;“看”到了劫后仅存的碎片世界(包括他所在的这个世界)如同孤舟在死寂的“归墟海”中飘荡;“看”到了一些残存的、肩负着延续文明火种与“镇守”使命的古老存在,以自己的方式,在各自的碎片世界中布下后手,留下传承,等待“有缘者”或“应劫者”的出现……

而这“归墟之核”,便是其中一位古老存在留下的核心传承之一!它并非攻击或防御性的法宝,而是一种法则的具现,一种“归寂”与“孕育” 的源头!它可以令万法归寂,让狂暴的能量重归平静与秩序;也可以在死寂中孕育一线生机,为破败的世界带来新的可能!它代表的“道”,是平衡、守护与新生!

传承中还包含了这位古老存在的一部分修炼心得、阵法知识、以及对“归墟海”和“碎片世界”的一些认知。更重要的是,其中提及了如何初步炼化与运用“归墟之核”的方法,以及……如何借助“归墟之核”的力量,去感知、联系、甚至在一定程度上,修复或加固其他碎片世界中类似的“镇守节点”——比如,青冥剑封印网络!

原来如此!青冥剑封印阴冥道,本质上也是一种“镇守”!与这归墟之核的“镇守”之道,竟是殊途同归,甚至可能同出一源!难怪青冥本源能与石珠共鸣!

庞大的信息冲击让林天的意识几乎崩溃,但他凭借着在绝灵谷锤炼出的坚韧心志和对青冥剑意的执着,死死守住了最后一丝清明,疯狂地吸收、理解着这些远超他当前境界的知识。

不知过了多久,当最后一丝信息流融入他的意识,石珠传递来的冲击缓缓平息。

林天瘫坐在石台上,大汗淋漓,面色苍白,但一双眼睛却亮得惊人,如同经历了宇宙生灭,充满了难以言喻的沧桑与智慧(尽管只是传承带来的短暂错觉)。

他明白了许多,也产生了更多的疑问。

但他知道,现在不是深究的时候。他获得了初步炼化“归墟之核”的法门,也知道了如何借助它的力量去感知和辅助青冥剑封印。

他必须立刻开始炼化,然后……离开这里,返回天阙宗!那里,还有未完成的战斗和等待拯救的同门!

他盘膝坐好,按照传承中的法门,引导着胸口那滴已经变得有些不同的本源(在接收传承过程中,似乎又被归墟之核的力量洗涤、融合了一丝),缓缓包裹向悬浮的灰色石珠。

归墟初探,已见真容。而真正的考验与责任,才刚刚开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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