紫电在杨戬眉心第三只眼的虹膜上炸开时，整个天道监测界面正以每秒十七次的频率刷新着错误代码。那些曾经规整如星河的因果链此刻像被狂风撕碎的蛛网，金色光丝与暗物质残渣在虚空中疯狂缠绕，最终凝结成一张张痛苦扭曲的人脸——那是被系统误判死亡又强制复活的无辜者，他们的灵魂正被两股相反的法则之力反复撕扯。
“第107次修正失败。”杨戬的指尖在虚空键盘上划出残影，每一次点击都激起细碎的电光，“天道正在用洪荒时期的逻辑补丁修复量子时代的因果断裂，就像拿青铜鼎去接核反应堆的冷却液。”他忽然按住太阳穴，剧烈的数据流冲击让额间神目渗出鲜血，“它把南京大屠杀纪念馆里的全息投影当成了真实亡灵，正在往1937年的时间轴里塞现代日本人的灵魂。”
哪吒的火尖枪突然发出刺耳的蜂鸣，枪尖红莲猛地暴涨三尺，将试图靠近的十二道轮回之光烧成灰烬。这些本该引导亡魂转世的光带此刻却像毒蛇般扭曲，其中一条正拖拽着刚在东京证券交易所猝死的中年男人，要将他的意识强行灌入十五世纪欧洲黑死病患者的腐烂躯壳。“我这边更糟，”莲花战靴踏碎一片虚空，哪吒的混天绫在身后展开成血色长虹，“印度恒河的业火净化程序和亚马逊雨林的生命孕育系统打起来了，现在恒河里漂着的都是转基因玉米种子和美洲豹的灵魂碎片。”
孙悟空的金箍棒突然从耳朵里弹出，在掌心疯狂旋转形成金色漩涡。他猛地将棒子插向脚下的云层，整根铁棒瞬间没入三分之二，只留下齐眉高的棍尾在云海中剧烈震颤。“俺老孙的火眼金睛看到了更有趣的东西，”猴王咧嘴露出尖牙，指缝间漏出的金光在视网膜上烧灼出诡异的符文，“这破系统正在用‘先到先得’的排队算法分配生死名额，刚才有个刚断气的黑帮老大，因为灵魂移动速度比旁边的修女快了03秒，就抢占了本该属于她的重生名额。”
话音未落，杨戬的监测界面突然爆出刺目的红光。整个天道系统的底层代码像被投入石子的湖面般泛起涟漪，那些原本有序流动的0与1开始互相吞噬，最终凝结成三个不断闪烁的巨大字符——“error”。在东京银座的十字路口，一个刚被卡车撞死的女高中生突然从血泊中坐起，她的右手保持着抓握手机的姿势，却从中流淌出粘稠的黑色石油；与此同时，华尔街证券交易所内，一位正在庆祝股价暴涨的基金经理突然化作漫天飞灰，他的西装口袋里还露出半截未吃完的三明治。
“它开始自我攻击了。”杨戬突然扯断手腕上的数据链，那些曾经温顺如发丝的数据流此刻变得狂暴，在他古铜色的手臂上勒出深深血痕，“天道的生存本能正在对抗自身的修正程序，就像癌症患者的免疫系统攻击健康细胞。”他猛地睁开第三只眼，神目射出的金光穿透九层云层，将隐藏在时空夹缝中的六道核心暴露出来——那座曾经如水晶般剔透的法则枢纽，此刻正爬满类似电路板烧蚀的黑色纹路，无数因果链在枢纽表面反复生成又崩解，每次崩解都激起足以撕裂星辰的能量冲击波。
哪吒的乾坤圈突然自动飞出，在半空中分裂成三百六十个迷你金环，组成一道环形结界挡住了从天而降的陨石雨。这些本该坠落在白令海峡的太空岩石，此刻却带着1986年切尔诺贝利核电站的辐射尘，目标直指北京中关村的量子计算机中心。“修正程序启动了‘格式化’协议，”火尖枪枪尖的红莲突然转为幽蓝，“它要抹除所有异常因果点，包括我们三个。”
孙悟空突然发出震耳欲聋的狂笑，金箍棒在掌心舞成金色旋风，将周围紊乱的时空流搅成漩涡。“来得正好！”他猛地将棒子掷向虚空，整根铁棒在空中不断膨胀，最终化作贯通天地的金色巨柱，硬生生将正在闭合的时空裂缝撑开，“俺老孙早就看这破系统不顺眼了！当年大闹天宫是掀了玉帝的桌子，今天咱们就把这狗屁六道的主板给拆了！”
杨戬的天眼突然爆发出前所未有的光芒，那些在虚空中狂舞的错误代码突然静止，随后像被无形的手梳理过般重新排列，最终在三人面前组成一幅三维星图。图中无数红点正在以几何级数增殖，每个红点都代表一处因果链断裂点。“找到它的逻辑死锁了，”杨戬的声音带着电流的嘶鸣，“天道同时运行着三套互相矛盾的底层协议：佛教的业力轮回法则、基督教的末日审判程序，还有现代人类自己编写的量子观测定律。现在它正在用‘电车难题’的算法决定文明存亡——牺牲欧洲还是亚洲？保留科技还是信仰？”
哪吒突然踏前一步，火尖枪在他手中分解重组，最终化作一柄造型诡异的量子步枪。枪身缠绕着不断变幻的莫比乌斯环，枪口跳动的火焰呈现出非欧几何的扭曲轨迹。“我去物理层破坏修正程序，”他的莲花战靴喷射出等离子流，在虚空中划出蓝色光轨，“我的混天绫能暂时切断法则传导，给你们争取十分钟。”
“足够了。”杨戬的三尖两刃刀突然从次元夹缝中抽出，刀身流转的寒光里浮现出无数微缩星系，“孙悟空，跟我进系统核心。记得把你的金箍棒调成‘格式化’模式——不是删除数据，是把所有互相冲突的法则代码都搅成量子浓汤，让天道自己在混沌里重生出兼容协议。”
猴王突然一个筋斗翻到云端，金箍棒在他手中膨胀成顶天立地的巨柱，棒身的符文亮起，与天道核心的黑色纹路产生共振。“俺老孙当年在八卦炉里练就的火眼金睛，最擅长的就是在混乱中找规律！”他猛地将金箍棒插入因果乱流最密集处，金色冲击波瞬间扩散千里，那些互相吞噬的法则碎片在接触到棒身的刹那突然平静，开始像液态金属般重新融合，“告诉你们个秘密，这破系统的底层逻辑里，居然藏着盘古开天时的原始代码——它本质上和俺老孙一样，都是从混沌里诞生的野孩子！”
杨戬的第三只眼此刻完全睁开，神目射出的光芒穿透因果迷雾，直抵六道核心最深处。在那里，三套互相冲突的法则体系正进行着最后的厮杀：佛教的业力轮盘被基督教的圣十字钉穿，而量子观测仪的激光束又将圣十字切割成碎片。他突然想起三百年前在华山救下沉香时的场景——当时那孩子也是这样，左手抓着宝莲灯的神力，右手握着现代物理学的公式，在两种力量的撕扯中几乎撕裂灵魂。
“天道，看着我！”杨戬突然将三尖两刃刀插入自己胸膛，鲜血喷涌而出的瞬间化作金色数据流，“你以为法则是冰冷的代码？错了！真正的秩序诞生于混乱的熔炉，就像这把刀——它既是劈开混沌的神器，也是由无数原子精确排列的现代合金！”他猛地拔出染血的神刀，刀身此刻正同时闪烁着洪荒符文与二进制代码的光芒，“现在，把你的矛盾、你的痛苦、你所有无法兼容的法则，都灌注到这把刀里来！”
哪吒的量子步枪在物理层炸开最后一朵红莲，三百六十个乾坤圈组成的结界正在崩溃。十二道轮回之门同时洞开，里面涌出的不再是亡魂，而是被系统错误唤醒的史前巨兽与未来机械生命的混合体。“你们还有三分钟！”他的混天绫突然绷直如弦，硬生生缠住一头霸王龙与终结者t-800的缝合体，“修正程序已经启动‘文明重置’预案，它要把地球倒带回寒武纪大爆发！”
孙悟空突然发出震耳欲聋的咆哮，金箍棒开始以超越光速的频率震颤，棒身的金色逐渐转为纯白。“够了！”他猛地将棒子抛向天道核心，整根神铁在空中分解成无数光粒子，最终组成一个巨大的太极图——但阴阳鱼眼处闪烁的不是传统的黑白两色，而是代表0和1的二进制代码，“这才是真正的平衡！不是非此即彼，而是亦此亦彼！”
就在太极图完全成型的刹那，杨戬将融合了三种法则的三尖两刃刀刺入核心。整个天道系统突然发出婴儿啼哭般的呜咽，那些疯狂闪烁的错误代码开始以一种全新的方式重组，就像经历过末日洪水的种子重新发芽。在东京银座，那名死而复生的女高中生发现手中的石油变成了纯净水；华尔街的基金经理从飞灰中重组，西装口袋里的三明治还冒着热气；南京大屠杀纪念馆的全息投影前，现代日本青年的灵魂与1937年的亡魂握手言和。
“它开始自我进化了。”杨戬抹去眉心的鲜血，第三只眼中映出的天道界面此刻呈现出柔和的蓝绿色，“用我们强行注入的矛盾代码，生成了全新的兼容协议。”
哪吒的量子步枪变回火尖枪的形态，枪尖红莲重新转为温暖的橙红。“代价是六道系统暂时瘫痪，”他指向下方的地球，此刻各大宗教圣地都升起不同颜色的光柱，“现在人类的生死由他们自己的信仰决定，直到新系统完成最终迭代。”
孙悟空突然拍着大腿狂笑起来，金箍棒从虚空中飞回他手中，棒身还沾着几缕未散尽的因果链残丝。“这不就是俺老孙一直想要的吗？”他一个筋斗翻上云端，金箍棒在脚下化作筋斗云，“让那些神神叨叨的法则都见鬼去！从今往后，活多久，怎么活，死后去哪里——都该由人自己说了算！”
杨戬望着下方逐渐恢复秩序的世界，突然发现自己的指尖还残留着天道核心的温度。那不是冰冷的金属或能量，而是带着脉搏般的跳动，就像初生婴儿的肌肤。他想起刚才在系统底层看到的景象：那些互相冲突的法则代码最终没有互相毁灭，而是缠绕成螺旋状的双股链，就像人类dna的结构。
“或许这才是天道真正的进化方向，”他轻声自语，第三只眼缓缓闭合，“不是追求绝对的秩序，而是在矛盾中寻找动态平衡。”
哪吒突然指向西方天际，那里正升起一轮从未见过的双日——一个是原本的太阳，另一个则是由纯粹信仰之力凝聚的金色恒星。“看来人类已经开始适应新规则了，”火尖枪在掌心转了个圈，“佛教徒的功德金光、基督徒的圣光、科学家的理性光辉……现在这些都成了维持生死平衡的能量源。”
孙悟空突然拽了拽杨戬的肩膀，指向太平洋上空突然出现的巨大漩涡。漩涡中心隐约可见一座悬浮的岛屿，岛上既有奥林匹斯山的神殿，也有东方的凌霄宝殿，甚至还有现代风格的量子计算机中心。“管他什么新规则旧规则，”猴王咧嘴笑着，金箍棒发出兴奋的嗡鸣，“只要还有架可打，有架可闹，这天地间就永远有俺老孙的位置！”
当三人的身影消失在云层尽头时，天道系统的最后一条错误代码正在缓缓消散。那串由无数字符组成的信息最终凝结成一句话，悬浮在地球同步轨道上，被所有拥有信仰的人类同时感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