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算游儿有什么错，老爷你也要好好说话才是，怎么能把游儿说哭呢？游儿，乖，不哭了。咱们不理你父亲，啊！”
温夫人在闻到臭味的第一时间就将房间的门给关了起来。
直到听下人禀报了情况，听说温景言到了清闲苑，这才往自己的鼻子下面抹了些薄荷油，急急赶了过来。
见温夫人半点儿没有被臭味熏到的不适，温景言疑惑地上下看了看她，又看了看温夫人带来的婆子丫鬟们。
显然，这些婆子丫鬟们并没有阻隔臭味的能力。
这会儿虽然一个个努力装得从容，但眉头还是会时不时皱一皱。
“夫人别只顾着护着这臭小子！他调皮玩闹，将整个府里都搞得臭气熏天的，别说本相还没训他，便是训了他，那也是他应该的！”
温夫人一把将温游护在身后，满脸不赞同:
“老爷怎么能这么说游儿？游儿年纪还小，爱玩爱闹，那是他的天性！再说了，这府里哪里臭气熏天了？这不是挺好的吗？妾身怎么没闻到？”
温景言怀疑温夫人不是在睁眼说瞎话，就是她鼻子有问题:
“你要是闻不到，就问问别人！反正今天你别想再护着他！温游！你给我滚过来！”
“我就不！”
温游直接躲在温夫人身后，朝他吐了吐舌头，随后意识到空气中的臭味还没散去，又连忙拿手捂住口鼻。
想了想，最后还是将防毒面具给戴上了。
这会儿的臭味虽然已经开始散了，但这是用来对付敌人的，可不是用来对付他温大公子的！
温景言被这臭小子气得不轻，但又不想大喘气，也不想当着下人的面下温夫人的面子，一时间气氛倒是有些僵住了。
“老爷也别生气了，游儿想玩就让他玩就是了，他还是个孩子呢！再说，就算真有些臭味，忍忍也就过去了，何必跟孩子一般见识呢？”
“就是！我还是个孩子呢！”
温景言气结。
温夫人微微侧身，轻轻拍了一下温游的胳膊，嗔怪道:
“游儿！你也别气你父亲了！他也是为你好，快跟你爹道个歉，就说以后不会了。”
虽然这么说着，但温夫人却朝温游使了个眼色、眨了眨眼。
“好，我知道了，我听母亲的。父亲，对不起，我知道错了，以后不会再这么做了。”
至于是不会做什么了，这个无所谓。
温景言一口气堵在嗓子眼，咽不下去吐不出来。
这种歉，这臭小子从小到大不知道道了多少了，就没一次是真心悔过的！
最重要的是，府里的几个女人都护着，倒显得他这个当爹的成恶人了！
“算了！你们母子俩有能耐！我不管了还不行吗？”
话音未落，人已经离开了清闲苑。
“老爷，外面有人来问这臭气是不是咱们府上传出去的。”
温景言这下更气了，直接“哼”
“老子还想知道是谁家搞出来的臭气呢！熏得老子连公文都看不了，头晕脑胀的！让他们自己查去！”
门房心知这臭味的源头就是自家大公子院里，不过老爷既然这么说了，他便也只当做不知，就用原话回了其他几位大人府上的下人。
反正这会儿他们府上的臭味已经开始淡了，这些人也不可能进他们府里来查，怕什么？
不过，因为这一遭被人找上门，温景言的心情是差到了极点。
他没回外书房，而是直接背着手，去了温渝的院子里的书房。
温渝这会儿还在明德书院上课，不过，他的书房，温景言向来是想进便进的。
温渝院子里的书房很大，但其他房间却很小。
这间书房其实原本也是不大的，只是温游在看过温渝的院子后，闹着将三间房子中间都打通了，说是要跟弟弟一起读书。
但实际上，这间书房，温游来过的次数甚至不到五个指头。
书房里有好多书架，里面的书有一部分是温渝自己买的，也有温夫人和温景言买来的，但更多的则是温游买来的。
温游每次外出，只要看见温渝书房里没有的书，就会立刻买回去。
他根本不管那是哪种类型的书。
所以，温渝的书房里集满了军事、文化、地理、历史、文学、游记等等方面的书。
甚至连温景言外书房里的书，都没有温渝这里齐全。
因着这些书种类太杂，温景言有一次来的时候，便在里面筛选出一部分他认为不适合温渝看的，拿走了。
这件事被温游知道后，气得温游直接撕了好几本温景言的收藏，最后还拿着火把，威胁温景言把书给补回去，不然就连被他撕下来的那些纸页，也难逃一把火成灰的下场。
自那以后，温景言便再没有动过温渝书房里的书，但却不止一次提醒温渝“有些书莫看”。
温渝自然乖乖答应。
但至于真的看不看的，温景言不检查这些书的翻阅情况，是决计不会知道的。
而如果他检查了，那温游说不定又得闹上一场。
因此，对于温渝的看书情况，温景言也只能保留在口头提醒的程度了。
可他没想到，他这些日子没来这间书房，竟然在儿子的案头看到了一本小说！
《莺莺传》？！
温景言是从不看小说的，也从不允许儿子看小说。
在他看来，那些小说实在太扯，还容易把一个好人给教坏了。
所以，此刻看到儿子桌上翻开的《莺莺传》时，温景言刚才因为温游而生的气，这会儿再次冒了头。
他浑身的气息越来越冷。
温渝下学回来，听说他爹来了他的书房，当即吓得脸都白了。
这本《莺莺传》他昨天才刚开始看，实在太好看了，今天早上上学前，他又看了一会儿。
原本想着爹最近很少来他的书房，再加上早上看得太晚，他就忘了收了。
没想到，偏偏就这么巧！
温渝心里满是忐忑地走进书房，看到他爹沉黑的脸色时，心里更慌了。
“父亲。”
他小小声唤了一声。
然而，却只得到父亲的一个冷眼，以及紧紧皱起来的眉头。
父亲眼里的失望、不满压得温渝几乎抬不起头来。
他低垂着头，嘴唇紧紧地抿着。
“你可知错？”
父亲的声音那么威严，像是高高在上的神佛。
温渝没有说话，只是依旧低垂着头。
“大公子！大公子！您快去看看吧！我们公子快被老爷打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