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主温游,大夏元光帝第六子。生母为元光帝第二任皇后沈之兰。
沈家原是元光帝亲姐,昭阳长公主的家奴。
因在一次宴会上,元光帝看上了沈氏,沈家开始被提拔。
沈氏的弟弟沈之焕也争气,在大夏与戎狄之战中屡次取胜,从无败绩,因此一路高升,成为如今的护国公,兼任大司马,掌管大夏全国的军事力量。
沈之焕的儿子沈绥如今虽不过十四岁,却已经跟着父亲在戎狄三进三出,也被元光帝封了个冠军侯。
由此可见,元光帝对沈家有多么信赖。
然而,这一切的信赖,却也成了沈家的催命符。
而原主这个草包皇子,自然成了突破口。
原主自小被家人宠爱,性子本就嚣张。
长大后,又被身边的伴读撺掇,吃喝嫖赌,简直是样样不缺。
后来更是被人忽悠着,往太子的东宫藏了不少巫蛊娃娃。
大夏元光年间的巫蛊之祸就此展开。
元光帝本就痛恨巫蛊之术,因此大发雷霆。
但他信任太子,因此便着心腹方佑安调查此事,想要还太子一个公道。
然而,拔出萝卜带出泥。
方佑安查出参与此事的人越来越多,元光帝几乎杀红了眼。
半个朝堂的人,连带着他们的亲属都被斩首。
眼见着事态越来越大,甚至牵连到了沈家,太子和皇后齐齐自尽。
这时的元光帝才回过神来,意识到自己做了什么。
但一切都晚了。
这一年的太子刚刚十九岁。
元光帝悔之晚矣,只能将所有的愧疚和慈爱都补偿给原主,这个他与皇后剩下的唯一的儿子。
原主原本听说母后和哥哥都自尽了,吓得躲在皇子府邸里不敢出。
后来见元光帝越发纵容他,宠着他,原主心里就开始暗喜。
皇后和太子的死,到底带走了元光帝的生气。
这位在位时宏图伟略的帝王,不过又撑了五年,便溘然长逝,将皇位传给了原主。
然而,原主怎么会是个好皇帝呢?
巫蛊之祸后,大夏元气未能恢复,再由原主这么一折腾,不过三年,戎狄攻入中原。
中原百姓被欺凌近百年,直到新王朝建立。
“舅舅!舅舅!你看我给你带了什么!”
温游甩开跟着他的少年,便直奔护国公府。
守门的士兵见是他,也不阻拦,就看着六皇子一个小胖墩手里举着个糖人,一阵风似的跑进府里。
那属于小小少年的软糯嗓音,听得几个士兵都忍不住露出笑容来。
六皇子真是一如既往地可爱。
护国公沈之焕此时一身暗红色锦袍,正坐在会客厅里,招待着前来拜访的太子太傅方佑安。
话刚说一半,就听见了自家小外甥那充满活力的声音。
沈之焕话音一顿,脸上便不由得露出笑容来,起身迎了出去。
刚走到门口,便准确无误地抱住了直直冲进来的肉团子。
肉团子也已经自然地将两只肉胳膊张开,等着舅舅将他抱起来。
这动作格外熟练,可见已经做过不知道多少遍了。
沈之焕掐着小外甥的胳膊,就将人抱了起来,转身往回走。
“舅舅,我给你带了糖人!你看,是不是跟你可像了!”
九岁的六皇子对于大家口中的大英雄舅舅很是崇拜,自小就爱黏着他。
沈之焕向来严肃的脸上,也难得露出笑容来。
“嗯,是很像。这么像的糖人,微臣回头得裱起来。”
“啊?”
肉团子懵了一瞬,显然没想到舅舅会点头。
他看看舅舅严肃的脸,又看了看手里的糖人,悄悄咽了咽口水:
“像……像吗?应该也没有很像吧?”
“不会呀,微臣觉得很像。谢谢六皇子殿下。”
眼见舅舅的手已经落在支撑着糖人的木棍上了,六皇子连忙将小手挪开:
“那个,舅舅,这个糖人我觉得还是不太像。要不下次我给舅舅带个更像的?”
这个糖人就不要收了,让他吃了吧。
瞧着小外甥这副嘴馋得不行,还在拼命找借口的小模样,沈之焕忍俊不禁,终于不再逗他:
“好!微臣仔细看了看,好像也不是特别像。那就等六皇子殿下下次再给微臣带吧。不过,微臣也不喜欢吃糖人,这个糖人就由六皇子殿下先吃了吧!”
得到想要的回答,六皇子眉眼都弯了起来,嘴上却还说着:
“其实我也不是很喜欢吃这种甜腻腻的东西。不过,既然舅舅不喜欢,扔了浪费,那本皇子就帮帮舅舅吧!”
话音还未落,小胖手就已经将糖人举到了自己嘴边,迫不及待地舔了一口,
肉团子整张小胖脸上,都写满了“满足”两个字。
沈之焕强忍着,才没笑出声来。
方佑安看着六皇子,眼神闪了闪,微微垂下,掩去眼底的复杂情绪。
沈之焕抱着小外甥在主位坐下,哄着他问:
“六皇子怎么出宫了?可有跟娘娘说?”
哪里想到,刚提到这个问题,刚才还高高兴兴的六皇子,突然撅起小嘴,小肉脸上满是委屈:
“舅舅,我不想学习。那些博士教的经书,我一个都不明白!上课的时候,明明是博士让我说自己的理解的,我都说了,他还跟母后告状,说我顽劣!母后还打我!”
“什么?!你母后竟然打你?!打哪里了?疼不疼?”
六皇子委委屈屈地抬起自己的小肉手:
“打我手了。可疼了。”
看着那肉嘟嘟白嫩嫩的小手,沈之焕一脸心疼:
“真是太过分了!怎么能打孩子呢!不过,没想到我们殿下已经开始学经书了,学到哪一本了?我们殿下这么聪明,理解的肯定没问题!”
沈之焕的一番夸赞,让六皇子扬起了肉嘟嘟的下巴,那张小肉脸上都写满了“没错,我就是这么厉害”
“舅舅,我跟你说,今天张博士讲的《论语》,可简单了!”
“哦?张博士讲到哪一篇了?”
“今天讲的《学而篇》。”
“那殿下能不能给微臣讲讲,‘人不知而不愠,不亦君子乎’是什么意思?”
“别人不知道我的名字,我也不生气,没有打他,难道不是君子吗?”
六皇子答得自信满满。
沈之焕听得满脸茫然,下意识看向方佑安:
“嗯?是这个意思吗?”
他没怎么读过文人的书,不太懂。但他依稀记得,好像不是这个意思吧?
方佑安这会儿也顾不上别的了,只是一脸地一言难尽,忍不住开口解释:
“殿下,这句话的意思是,别人不理解,我不因此而生气,这难道不是君子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