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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32章 沉淀之域,因果孽魔(1 / 1)

唐五踏入了那片暗红、污秽、蠕动的因果线海。一进入,仿佛从死寂的墓地踏入了疯狂的地狱。空气中弥漫着令人作呕的甜腥与腐败混合的气息,耳边不再是单一的哀嚎,而是无数重叠、扭曲、充满恶意的低语、嘶吼、狂笑与诅咒。脚下不再是虚无,而是粘稠、湿滑、仿佛有生命的暗红色“泥沼”,仔细看去,那是由无数细碎、腐烂的因果线碎屑与高度浓缩的负面情绪淤积而成。

“杀杀光所有”

“恨我好恨”

“一起沉沦吧”

“痛苦分享你的痛苦”

唐五眉心的临时判官符印散发出灰蒙蒙的光晕,勉强驱散了身周三尺的污秽气息,但那股无孔不入的精神污染,依旧试图钻入他的识海。他立刻运转“判官之心”,紫金印记光芒流转,保持灵台清明。同时,混沌判官之力遍布全身,抵御着周围环境对他肉身与灵魂的缓慢侵蚀。

“这里的时间与空间似乎也是扭曲的”唐五谨慎前行,发现看似不远的距离,走起来却异常漫长,而且周围的景象似乎在不断细微变化,仿佛有无数双恶意的眼睛在暗中窥视、移动。临时判官符印传来微弱的感应,指向这片区域深处几个波动特别强大的“点”,那应该就是古判官所说的“病灶”。

他选择了一个感应相对清晰、距离似乎最近的“点”作为目标,小心翼翼地向其靠近。

没走多远,异变突生!

脚下粘稠的暗红泥沼猛然鼓起几个大包,紧接着,数道完全由污秽因果线缠绕而成、形态不定、散发着浓郁罪孽与怨恨气息的“触手”骤然射出,从不同方向袭向唐五!这些触手表面,浮现出无数张扭曲痛苦的面孔,张开嘴,发出无声的尖啸,直冲灵魂!

“污秽孽物,也敢近身?”唐五眼神一冷,并指如剑,指尖紫灰色混沌判官之力凝聚,化作数道凌厉剑气斩出!

“嗤嗤嗤!”

剑气斩中触手,轻易将其切断。然而,被切断的触手并未消散,断口处喷涌出更多的暗红污秽,断掉的部分也迅速融入周围泥沼,下一刻,更多的触手蜂拥而出!更麻烦的是,那些被斩断触手上浮现的痛苦面孔,竟化作一道道充满怨毒的精神冲击,狠狠撞向唐五的识海!

“哼!”唐五眉头微皱,眉心“判官之心”印记光芒一闪,一股中正平和的裁决之意扩散,将那些精神冲击尽数净化、驱散。他发现自己虽然能轻易斩断这些触手,但它们似乎无穷无尽,且斩之不绝,反而会激发更强烈的精神污染。

“此地污秽,与整个沉淀之域相连,蛮力难以清除。需以‘判’之力,直指其根源罪业。”唐五心念电转,改变策略。他不再使用混沌判官之力攻击,而是全力催动眉心的临时判官符印,同时引动“判官之心”的感应。

“以判官之名,洞察罪业,追溯根源——显!”

灰蒙蒙的符印光芒大放,照向那些不断涌出的触手。在光芒照射下,唐五“看”到,这些触手的根源,并非来自脚下某处,而是来自四面八方无数断裂、污秽的因果线,是那些线中蕴含的、相似的“暴虐”、“杀戮”、“怨恨”等负面情绪,在某种力量牵引下临时聚合而成。只要这片区域的负面情绪不散,它们就近乎无穷无尽。

“原来如此。无根之萍,聚散由心。判——散!”唐五指间萦绕起一丝更加凝练的、带着“净化”与“瓦解”真意的灰芒,凌空划出一个玄奥的符纹。符纹成型,瞬间扩散,笼罩了方圆十丈。

符纹所过之处,那些涌动的触手如同阳光下的积雪,迅速消融、瓦解,重新化为游离的负面情绪,而那符纹中蕴含的“净化”之力,则如同清风拂过,将这片区域短时间内过于浓烈的几种特定负面情绪稍稍“抚平”。虽然治标不治本,但至少暂时开辟出了一条相对干净的道路。

唐五不敢停留,加速前行。他发现,催动临时判官符印的“净化”之力,消耗极大,且每使用一次,符印的光芒就黯淡一丝,似乎其中的力量用一点少一点,需要时间从归墟本源中缓慢补充。这让他更加谨慎。

一路上,他又遭遇了几波类似的攻击,有的是污秽执念凝聚的怪物,有的是能够引人沉沦的幻境,甚至有一次,他脚下的“路”突然变成一张巨口,要将他吞噬。唐五皆以“判官之心”洞察本质,以临时符印的“净化”之力配合自身混沌判官之力应对,有惊无险,但对符印力量的消耗也在增加。

终于,在击溃了一波由无数“嫉妒”与“背叛”情绪凝聚的、如同潮水般的暗影生物后,他抵达了感应中那个“病灶”的附近。

眼前的景象,让他倒吸一口凉气。

那是一片相对开阔的“空地”,但空地的中央,并非实体,而是一个不断旋转、直径约百丈的暗红色漩涡。漩涡中心深不见底,仿佛连接着最深邃的罪恶深渊。漩涡的边缘,无数粗大、漆黑、流淌着粘稠暗红液体的因果线,如同活物的触手般挥舞、蠕动,每一根因果线上,都串着无数个不断哀嚎、挣扎、重复着某个痛苦瞬间的灵魂虚影!

而在漩涡的上方,悬浮着一团不断变幻形状的、巨大的暗影。它没有固定形态,时而像是一个臃肿的、布满眼睛和嘴巴的肉球,时而又化作一张覆盖了整个漩涡的、哭泣的巨大人脸,时而又散开成无数飞舞的、由罪孽文字组成的锁链。一股庞大、混乱、疯狂、却又带着一种诡异“秩序”的精神波动,从这团暗影中散发出来,充满了对一切生灵的憎恨、对“审判”本身的嘲弄,以及一种扭曲的、想要将一切拖入永恒痛苦的欲望。

“罪孽汇聚审判虚伪痛苦永恒”断断续续的意念,直接冲击着唐五的灵魂。

临时判官符印剧烈跳动,传来清晰的警示与一种本能的厌恶。唐五明白,眼前这玩意,就是一处“病灶”,一个由海量相似罪业与执念,在归墟沉淀之域特殊环境下,历经漫长岁月孕育而出的、近乎拥有自我意识的恐怖存在——或许可称之为“因果孽魔”!

它并非传统意义上的生命,而是一种“现象”与“执念”的聚合体,是归墟“净化”流程中未能处理干净的“残渣”堆积变异而成。其力量层次,绝对达到了神王级,而且极其诡异难缠。

“闯入者判官的气息令人作呕”那团暗影停止了变幻,凝聚成一张模糊的、只有一张裂开到耳根巨口的面孔,空洞的“眼眶”对准了唐五,巨口开合,发出嘶哑混乱的灵魂之音,“来接受痛苦的拥抱成为我们的一部分”

话音未落,漩涡边缘,数十根漆黑的因果线触手猛地激射而出,每一根都锁定唐五,速度快如闪电!触手未至,上面串着的无数灵魂虚影同时发出尖啸,汇聚成一股恐怖的精神风暴,先一步席卷而来!这精神风暴中,蕴含着被背叛的绝望、被虐杀的痛苦、被抛弃的怨恨种种极致的负面情绪,足以让心智不坚者瞬间崩溃。

“判官之心,镇守灵台!”唐五厉喝,紫金印记光芒大放,在识海中化作一座巍峨殿堂,将精神风暴牢牢挡在外面。同时,他身形如电,在间不容发之际于空中留下道道残影,避开大部分触手的穿刺。然而,这些触手太多,覆盖太广,仍有几根以刁钻的角度封死了他的退路,狠狠抽来!

“混沌判官印!”唐五双手结印,一方紫灰色、蕴含混沌与裁决真意的大印在身前凝聚,悍然推出!

“轰!”

大印与几根触手碰撞,爆发出沉闷巨响。触手被震得倒卷,表面出现裂痕,但并未断裂,反而渗出更多暗红液体,腐蚀着大印的力量。而唐五也被巨大的反震力逼退数步,气血翻腾。

“好强的污秽之力!连混沌判官之力都能腐蚀!”唐五心中一沉。他感觉到,这“因果孽魔”的力量属性极其污秽、顽固,对正面能量有着极强的污染性。

“痛苦挣扎美味”孽魔巨口发出令人牙酸的咀嚼声,更多的触手从漩涡中升起,同时,它那庞大的暗影本体也开始蠕动,分离出数十个小型暗影,如同鬼魅般扑向唐五,这些小型暗影形态各异,但都散发着不同的罪业气息——贪婪、暴怒、色欲、傲慢

唐五陷入重围!上下左右,无数触手与暗影将他包围,恐怖的负面精神冲击如同潮水般一浪高过一浪。他全力运转混沌判官之力,拳、掌、指、印连环击出,紫灰色光芒不断闪耀,将靠近的触手与暗影击退、震散。但每一次碰撞,他的力量都会被污染、消耗,而对方的攻击却仿佛无穷无尽。更麻烦的是,那些被震散的暗影,很快又会重新融入孽魔本体或周围环境,再次凝聚。

“这样下去不行!我的力量消耗太快,而这孽魔似乎能借助整个沉淀之域的部分力量!”唐五一边战斗,一边飞速思考。临时判官符印的“净化”之力对这些污秽之物效果显着,但符印力量有限,不能轻易动用。必须找到这孽魔的核心弱点,或者以更高效的方式,切断它与这片区域负面情绪的联系。

他一边闪避攻击,一边将“判官之心”的感应催动到极致,同时观察着那不断旋转的暗红漩涡和上方的孽魔本体。

“漩涡是它的力量源泉之一,连接着沉淀之域深处更多的罪孽上方的暗影是它的意识核心,但似乎可以随意分散聚合那些触手和分离的暗影,是它的攻击延伸”唐五眼中光芒闪烁,捕捉着每一次攻击时,孽魔本体与漩涡、触手之间的能量流动规律。

突然,他注意到,每当有触手被击伤,或者暗影被击散,那漩涡旋转的速度就会微微加快一丝,喷涌出更多的暗红气息补充。而上方的孽魔本体,在释放强大攻击或者遭受一定伤害时,其形态变幻会出现极其短暂的凝滞,核心处隐约会浮现一个由无数罪孽符文纠缠而成的、不断跳动着的“结”!

“那个‘结’!可能就是它无数罪孽执念汇聚的核心,是它‘意识’的锚点,也是最大的弱点!”唐五精神一振。但那个“结”隐藏在它不断变幻的本体深处,被重重污秽之力保护,想要击中,谈何容易。而且,一旦攻击失败,打草惊蛇,恐怕会更难。

“必须创造机会,一击必中!”唐五眼中闪过一丝决断。他故意卖了个破绽,让一道暗影的攻击擦过左臂,带起一溜血花,同时闷哼一声,身形略显踉跄。

“痛苦鲜血更多!”孽魔果然被吸引,巨口发出兴奋的嘶鸣,更多的触手和暗影放弃其他方向的骚扰,集中扑向看似受伤的唐五!

就是现在!

唐五眼中精光爆射,不顾左臂伤势,将体内近半的混沌判官之力,连同临时判官符印中储存的大半“净化”之力,疯狂注入右手食指与中指!双指并拢,指尖一点凝练到极致、内部仿佛有微型归墟生灭的紫灰色光点急剧闪烁、压缩!

他身形不退反进,化作一道紫灰色闪电,竟然迎着那铺天盖地而来的触手与暗影冲去!指尖那一点光,所过之处,触手、暗影如同被无形利刃切开,纷纷溃散,竟被他硬生生撕开一条通道,直指上方那因集中攻击而本体略微收缩、核心罪孽之“结”隐约浮现的孽魔!

“吼!”孽魔似乎察觉到了致命威胁,发出惊怒的咆哮,本体疯狂蠕动,想要重新变幻形态隐藏核心,同时漩涡中爆发出滔天的暗红血浪,试图阻挡唐五。

“迟了!”唐五速度再增,指尖那点压缩到极致、融合了混沌、判官、净化之力的光点,如同穿越时空,无视了最后一层污秽能量的阻隔,精准无比地,点在了那刚刚浮现、尚未完全隐藏的罪孽之“结”正中心!

“滋——噗!”

没有惊天动地的爆炸。光点没入“结”中,如同烧红的烙铁按进冰块。那罪孽之“结”剧烈颤抖,表面无数符文疯狂闪烁、明灭,然后,一道道紫灰色的裂痕,以光点没入处为中心,向着整个“结”乃至上方的孽魔本体、下方的漩涡急速蔓延!

“不——!!!”孽魔发出凄厉至极、充满不甘与痛苦的哀嚎,庞大的暗影之躯剧烈扭曲、膨胀,仿佛要炸开。下方漩涡也疯狂旋转、崩塌,无数断裂的因果线和灵魂虚影被抛飞、湮灭。

成功了?!唐五心中一喜,但立刻感到一阵虚弱,刚才一击消耗太大了。他正欲后退,暂避这崩灭的余波。

然而,异变再生!

那即将彻底崩碎的孽魔核心——罪孽之“结”,在最后关头,竟猛地向内一缩,然后轰然炸开!但炸开的并非能量,而是无穷无尽的、凝练到极致的、漆黑的“罪孽本源”与“痛苦记忆”!

这些漆黑的物质并未扩散,反而如同有生命般,疯狂涌向距离最近的唐五!更可怕的是,在爆炸的中心,那罪孽之“结”的最深处,一点殷红如血、散发着让唐五灵魂都感到冻结的冰冷、死寂、与不祥气息的光芒,骤然亮起,仿佛一只沉睡了万古的邪恶之眼,猛然睁开,锁定了唐五!

临时判官符印传来前所未有的剧烈警告与一丝恐惧的颤抖!

“那是什么东西?!”唐五骇然失色。那点殷红光芒给他的感觉,远比这“因果孽魔”本身更加古老、更加邪恶、更加危险!仿佛这孽魔,仅仅是其外在的一层表象,或者一个孵化它的“茧”?

没等他做出任何反应,那无穷的漆黑罪孽本源与痛苦记忆,已然将他淹没。同时,那点殷红光芒微微一颤,一道细如发丝、却仿佛能斩断一切因果、抹杀一切存在的红色细线,无视了空间与能量阻隔,瞬间射至唐五眉心!

真正的致命杀机,此刻才降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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