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53章 张飙:进攻才是最好的防守!【月票加更37】
校场之上,烟火缭绕,肉香四溢。
几十口大铁锅支在空地上,底下柴火烧得啪作响。
锅里浓白的肉汤翻滚着,大块带皮的猪肉在里面沉沉浮浮,散发着勾人魂魄的香气。
旁边几大筐刚出笼的白面馒头,热气腾腾,雪白松软。
数千官兵,连带一些胆大凑过来的百姓,人手一个粗瓷海碗,蹲的蹲,站的站,吃得满头大汗,嘴角流油。
他们已经记不清上一次这样痛快吃肉是什么时候了。
校场上暂时只剩下满足的咀嚼声和碗筷碰撞声,之前的剑拔弩张、徨恐不安,似乎都被这浓郁的烟火气暂时驱散了。
张飙也端着一个跟他身份极不相称的粗瓷碗,里面堆满了肉和菜。
就那么毫无形象地蹲在点将台的台阶上,吃得呼噜作响,额头上渗出的汗珠顺着脸颊滑落。
他甚至还跟旁边一个年轻军汉掰了半个馒头,蘸着肉汤,吃得津津有味。
这一幕,比任何慷慨激昂的演说都更具冲击力。
许多老兵看着这一幕,眼神复杂,心中那层坚冰,在不自觉间融化了些许。
然而,平静的水面之下,暗流从未停止涌动。
张飙三下五除二扒完碗里的饭,将空碗往地上一搁,用袖子胡乱擦了把嘴,脸上的满足感瞬间收敛,取而代之的是一种深沉的锐利。
他朝一直守在不远处的宋忠使了个眼色,两人一前一后,走到了校场边缘一处相对僻静的兵器架后面。
“老宋!”
张飙的声音压得极低,几乎被远处的喧闹淹没,他目光灼灼地盯着宋忠:“别跟老子打马虎眼,你他娘的不是应该藏起来养伤吗?这五百锦衣卫哪儿变出来的?”
“还有,你怎么找到这里的?”
宋忠闻言,下意识地想挺直腰板,却牵动了伤口,疼得他嘴角微微抽搐了一下。
他扯开一点衣领,露出里面被血色微微浸染的绷带,脸色在火把映照下显得愈发苍白,但那双眼睛却亮得惊人。
“大人,伤————不得事,还死不了。”
他吸了口气,语速加快:“我原本的计划是,等伤好得差不多了,就带着翠莲摸去我们在武昌左卫的秘密连络点,通过那条渠道,将饶州卫的暗帐直送京城,呈交皇上御览!”
“可我们在藏身的地方,陆陆续续听到风声,说您在武昌城————闹出了好大的动静!”
“先是在布政使司衙门口公开军械贪腐、养寇自重之要案,又在客栈悬赏线索,甚至跟楚王府的人————动了火器。”
“我担心老赵和曹吉人手单薄,护不住您周全!所以
“”
他顿了顿,脸上露出一丝后怕和决然:“所以我就冒险去了之前那个连络点,想看看有没有留下什么新的讯息。”
“没想到竟撞上了带着大队人马前来寻我们的冉青,冉千户!”
“冉千户?”
张飙眉头一拧:“他怎么来了?”
“冉千户说,皇上在应天府,收到了蓝龙被废、耿忠灭口的详细密报,龙颜大怒!”
“皇上觉得事情远比想象的复杂和危险,担心我们人手不足,特意又加派了精干力量,命令冉青带队,扩大黑风坳的搜索范围!”
宋忠解释道,脸上也带着一丝不可思议:“结果他们刚到饶州卫,就听到了我们遇袭失踪的消息,再千户急得不行,立刻四处撒网找人,没想到我自己撞上去了!”
“所以,这五百锦衣卫,是冉青带来的?”
张飙恍然,旋即追问:“那他人呢?老子正好缺人手!”
宋忠脸上露出一丝无奈:“再千户见到我,确认了您还安全,而且已经在武昌城搅动风云后,脸色那叫一个精彩。”
“他说,此事牵扯越来越广,已非寻常钦差查案,他必须立刻快马加鞭,亲自回京面圣,将湖广的惊变和您的————您的行事风格,原原本本禀报皇上!”
“然后他一刻不敢耽搁,把五百缇骑的指挥权交给我,让我火速前来支持您,他自己则带着几个贴身侍卫,连夜就走了。
说完这话,宋忠又郑重其事道:“冉千户临走前,还传达了皇上的最新口谕,只有八个字——如遇反抗,格杀勿论”!”
“格杀勿论————”
张飙轻声重复了一遍这四个字,眼神复杂地望向应天府的方向。
他能感受到那位洪武皇帝隐藏在简短八字背后的决绝和一丝不易察觉的期待与放纵。
老朱这是铁了心要借他这把疯刀”,把这复盖湖广,甚至可能牵连更广的盖子彻底掀开,哪怕下面是无底深渊。
但这同时也意味着,他张飙已经被放在了这潭浑水的最中央,承受着来自四面八方的巨大压力。
“大人!”
宋忠见张飙沉默,忍不住再次开口,声音充满了忧虑:“武昌城,不是饶州卫啊!这里盘踞着楚王府,有布政使司、按察使司、都指挥使司三座大山!哪一个不是树大根深,关系网密布?”
“皇上让您放手去查,是把尚方宝剑给了您,可也把您放在了烧红的铁板上!”
他喘了口气,继续分析,试图让张飙意识到处境的险恶:“而且,从九江卫的兽牌”,到饶州卫的暗帐、蓝龙、耿忠,再到如今武昌卫的军械亏空、陈千翔失踪、刘能持假证反咬————”
“这一路查下来,您心里也清楚,我们面对的,早已不是简单的军械贪腐、
养寇自重了!”
“这是刺杀钦差!是公然对抗皇命!是形同谋逆的泼天大案!”
“我们接下来的对手,只会比刘能更疯狂,比耿忠更狡猾,他们的反扑,可能会不计代价,不择手段!”
宋忠的声音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颤斗,那是面对未知强大敌人的本能警剔。
但是说完,他又想起了什么似的,心有馀悸地补充道:“也幸亏您刚才没有在盛怒之下,直接一枪毙了刘能。”
“您可能不太清楚,按照朝廷目前的规制,武昌及其周边局域,现在属于李远负责的平叛区。”
“作为湖广行都司的最高军事长官,在平叛区内,李远有权便宜行事,处置一切他认为可能危害平叛大局”的不稳定因素和人员!”
宋忠着重强调了便宜行事”和危害大局”这几个字,眼神无比凝重:“如果您当场打死了持有人证物证”的刘能,哪怕是假的人证物证”,李远也可以凭借这条,给您扣上一个扰乱军心、破坏平叛”的天大罪名!”
“到时候,死无对证,就算卑职带来五百锦衣卫救场,我们也会陷入极大的被动!”
“甚至楚王府,布政使司、按察使司,还会联合起来对付您,将您直接羁押,等待朝廷核查!”
“那才是叫天天不应,叫地地不灵!”
“杀他?老子看起来有那么傻吗?!”
张飙嗤笑一声,眼神却冰冷如刀:“在看到曹吉被抓后,我就猜到了刘能他们做了黄雀”。”
“而曹吉找到的证据,也大概率被毁了。所以,我必须要拿下刘能这个自以为得计、主动跳出来的线索!”
“我开枪打他的腿,不是为了泄愤,是要打掉可能干涉我的楚王府威严,以及随时跳出来落井下石的黄俨和潘文茂!”
“同时,我还要打掉台下几千士兵心里最后那点尤豫和侥幸!”
“在那种千钧一发的关头,老子但凡露出一丝软弱,后退半步,现在被围在中间等死的,就是我们!”
说完,他顿了顿,手指无意识地敲击着冰冷的兵器架,发出笃笃的轻响:“不过,你提醒的对,李远这个人,确实需要好好掂量掂量。他在湖广的地位,听说仅次于楚王?”
“是的,大人。”
宋忠点头,随即又补充了一个关键信息:“而且,据我们之前掌握的一些零碎情报,以及这次暗中观察,李远与楚王之间的关系,远谈不上和睦,甚至有些面和心不和,各自提防。”
“这不是好事吗?老朱难道还希望自己儿子与地方军队勾结?”
“话虽这么说,但我总感觉,没那么简单!”
张飙眼中精光一闪,捕捉到了这微妙的信息:“你的意思是,楚王今天让周文渊过来帮李远的人站台,实则可能是在利用我,来对付或者试探李远?”
“卑职以为,有此可能。”
宋忠谨慎地表达了自己的看法:“楚王殿下,并非庸碌之辈。”
“那他自己呢?”
张飙追问,目光如炬,仿佛要穿透层层迷雾:“楚王朱桢,在这盘棋里,到底是观棋不语的真君子,还是————他也身在局中?这贪腐案,这养寇自重,他有没有份?”
“这个————”
宋忠闻言,陷入了短暂的沉思。
他仔细回想了一下关于楚王的所有信息,最终还是摇了摇头,语气比较肯定地道:“大人,卑职认为,楚王殿下亲自参与其中的可能性————微乎其微。”
“为何如此笃定?”张飙挑眉。
宋忠组织了一下语言,详细解释道:“大人您想,楚王朱桢,并非普通藩王。他的母妃,可是胡充妃。”
“胡充妃?”
张飙愣了一下,有些茫然:“她跟这案子有什么关系?难道她很受宠?”
宋忠脸上露出一种您居然连这个都不知道”的诧异表情,张了张嘴,欲言又止。
“有屁就放!别跟老子挤眉弄眼的!”
张飙不耐烦地催促道:“把你知道的,关于这个胡充妃和楚王的事,原原本本告诉老子!”
“好吧
”
宋忠有些无奈地耸了下肩膀,如同讲述一段宫廷秘辛般说道:“大人,您有所不知。这胡充妃,与皇上乃是同乡,据说————是皇上年少时的心仪之人。”
“在皇上还未结识皇后之前,就想要娶她为妻。可惜,当时胡家母亲————没看上当时还落魄的皇上,直接就拒绝了这门亲事。”
说完,他看了看四周,声音更轻:“后来,皇上龙兴濠梁,开创基业,成了吴王,听闻胡氏姑娘竟还未嫁人,心中大喜,立刻派人风风光光地将她接入了宫中。”
“那时候的胡氏,早已过了最好的年华,可皇上念及旧情,依旧对她恩宠有加,这才生下了楚王殿下。”
宋忠顿了顿,继续道:“而且,据说楚王殿下出生之时,皇上刚刚亲率大军攻克武昌,听闻得子,龙心大悦,当即就决定,封这个刚出生的儿子为楚王,镇守此地!”
“也就是说,楚王殿下,是我大明真正意义上的第一藩王”!”
“这还没完!”
宋忠如数家珍:“楚王殿下就藩之后,并非安享富贵。”
“洪武十八年,他年仅十七岁,便与信国公汤和一同平定大庸等地的蛮族叛乱,初露锋芒!”
“后来,更是多次指挥如汤和、周德兴这等开国名将,平定湖广境内的铜鼓卫、思州、靖州等诸多叛乱,战功卓着,在军中颇有威望!”
“洪武二十二年,宗人府设立,皇上更是直接任命楚王朱桢为右宗人,协助管理皇家宗室事务,可见对其能力和信任的倚重!”
宋忠说完这话,总结道:“大人,您再想想,楚王殿下有着如此显赫的出身,如此卓着的能力,如此尊贵的地位,他若真想有什么不臣之心,需要去搞贪腐军饷、养寇自重这种风险极高、收益却未必匹配的下作勾当吗?他何必冒这天下之大不?”
张飙摸着下巴,仔细咀嚼着宋忠带来的这些关于楚王的信息。
半晌,他才喃喃道:“听你这么一说,这家伙简直就是个藩王里的别人家孩子”————”
“出身好,能力强,还受老爹信任————好象确实没什么动机去掺和这种掉脑袋的买卖。”
但他随即又皱起眉头,眼中闪过一丝疑虑:“不对!往往就是这种看起来完美无缺的人,野心才最大!”
“他会不会觉得,那个位置,自己也有资格坐一坐?”
“大人,绝无可能!”
宋忠语气肯定地道:“《皇明祖训》上写得明明白白,帝位传承,需严格遵循立嫡立长、父死子继、兄终弟及”。”
“楚王是庶出,上面还有太子、有秦王、晋王、燕王、周王等一众嫡出兄长,无论如何都轮不到他。”
“再说,以皇上对祖制礼法的独断,楚王若有此心,那才是自寻死路,他绝不会如此不智。”
“恩————有道理。”
张飙终于点了点头,算是暂时接受了这个判断:“以老朱那个脾气,谁敢挑战他定下的规矩,怕是九族都不够他杀的————”
“这么说来,楚王更可能是个坐山观虎斗,甚至想趁机捞点好处的聪明人?”
他甩了甩头,似乎想把关于楚王的思绪暂时抛开:“罢了,先不管这只老狐狸。”
“说正事,柳百户那边,撬开他的嘴没有?陈千翔心思缜密,不可能只留了一份证据在石骏猊下面,他肯定还有后手!”
宋忠脸上露出一丝遗撼,摇头道:“反复审问了,柳百户确实不知情。他对陈同知藏匿包裹之事一无所知,甚至不知道那尊石狻猊内有乾坤。”
“他提供的,多是一些陈同知与刘能、赵猛等人不和的锁碎信息,价值不大。”
张飙眼中闪过一丝失望,但并未气馁,继续追问:“那曹吉呢?他当时看清那帐册了吗?除了之前说的,还有没有更具体的内容?”
提到这个,宋忠精神微振:“曹吉虽然只看了一眼就被拿下,但他记忆力极好。”
“他非常肯定地说,那本帐册的记录方式、暗语代号,与我们在饶州卫查获的暗帐系出同源,但里面记录的内容更加详实、深入,绝非副本那么简单!”
“最重要的是,他瞥见了几处关键!”
“什么关键?”张飙追问。
宋忠答道:“除了之前提到的狂”标记,帐册里明确出现了晋”字和齐”字的代号,似乎直接指向了晋王和齐王两位殿下!”
“而且,关于那批北边来的货”的流向记录旁,还标注了与谷”、代”相关的符号,很可能牵扯到谷王和代王!”
“呵!”
张飙听完,忍不住发出一声意味不明的冷笑:“搞了半天,老朱的这些宝贝儿子,没一个是让人省心的!一个个封王就藩,这胃口也跟着封地一起见长啊!”
他摸着下巴,眼中闪铄着危险的光芒,象是发现了猎物的猎人:“与其留着这帮祸害将来折腾得天下不宁,还不如趁早都废了,倒也干净!”
“呃————大人,慎言,慎言啊!”
宋忠吓得脸色一白,连忙左右看看。
他虽然早已习惯了张飙的口无遮拦,但如此直白地议论废立藩王,还是让他心惊肉跳。
张飙瞥了他一眼,无所谓地摆摆手:“行了,老子心里有数。说正事,那刘能和他那个拿着包裹跑掉的亲兵呢?
审出什么来了?”
宋忠平复了一下心情,回道:“刘能失血过多,加之急怒攻心,一直昏迷不醒,军医说至少还得几个时辰。”
“那个亲兵倒是招了,但他只是个执行命令的小角色。”
“他只知道,刘能是李远特意从前线派回来的,命令他密切关注武库房动向,一旦发现有人,尤其是您的人进去搜查,立刻按计划行事。”
宋忠语气凝重地补充道:“而且,据他交代,那个假包裹,是刘能回到武昌卫之前就准备好的!”
“也就是说,李远和刘能,很可能早就预料到您会去查武库房,甚至可能知道陈千翔在那里藏了东西!”
“李远早就知道?连假包裹都备好了?”
张飙眼睛微微眯起,寒光闪铄:“看来咱们这位在外面辛苦平叛”的都指挥使,心思压根就没全放在叛军身上啊!”
“我看他平叛是假,坐镇幕后,遥控指挥,防止家里起火才是真!”
“可是大人,现在最要命的是,曹吉找到的真帐册,已经被刘能的人趁乱销毁了。”
宋忠脸上写满了焦虑:“刘能昏迷不醒,我们等于断掉了最直接的线索!接下来该怎么办?”
“销毁?”
张飙嘴角却勾起一抹诡异的笑容:“谁说线索断了?”
“大人的意思是?”
“曹吉看到的内容,不就是线索吗?”
张飙眼中闪着算计的光芒:“晋、齐代号,北货”关联谷、代————把这些消息,通过你们锦衣卫最隐秘、最快的渠道,给我放出去!”
“不仅要让应天府的皇上知道,还要想办法,让晋王、齐王、谷王、代王他们本人,或者他们身边的内核人物,无意中听到风声!”
他象是在布置一个有趣的游戏,语气带着一丝兴奋:“我倒要看看,这盆脏水泼出去,谁会第一个跳起来洗地?谁会急着杀人灭口?谁会忍不住互相咬?”
“只要咱们还在这里查,还不断地施加压力,这些藏在幕后的鬼,总会自己露出马脚!”
宋忠先是愣了一下,随即恍然大悟,眼中露出钦佩之色:“大人此计甚妙!引蛇出洞,驱虎吞狼!卑职明白了,这就去安排,保证做得干净利落,让人抓不到把柄!”
“去吧!”
张飙点点头,示意宋忠可以离开了。
宋忠抱拳,转身欲走。
“等等!”
张飙忽然又叫住了他,紧接着转过身,面向校场上那些已经吃得差不多了,三五成群聚在一起,或满足地剔着牙,或低声议论着刚才那惊心动魄一幕的官兵和百姓们。
他深吸一口气,脸上重新挂起了那种混不吝却又让人心安的笑容,用力拍了拍手,洪亮的声音瞬间压过了场上的嘈杂:“弟兄们!乡亲们!肉吃好了吗?饭干饱了没?!”
“吃好了!谢大人款待!”
台下立刻响起一片参差不齐却充满感激的回应,许多人的脸上都带着满足的红光。
张飙脸上的笑容渐渐收敛,取而代之的是一种沉痛和肃穆。
他目光缓缓扫过每一个人,声音也低沉有力起来:“肉吃了,饭饱了,咱们的血,是不是也该热起来了?!”
“大家摸着良心问问自己,这肉,香不香?这饭,饱不饱?”
“可你们想过没有,咱们的陈千翔陈同知,他现在在哪里?他能不能吃上这样一顿热乎饭?!”
提到陈千翔,校场上的气氛瞬间为之一变。
许多官兵,尤其是那些曾受过陈千翔恩惠或与他相熟的老兵,脸色都黯淡下来,眼中流露出悲伤和愤怒。
“陈同知为什么失踪?!”
张飙的声音陡然拔高,带着一股压抑不住的怒火:“就是因为他想替咱们大家,追回那些被层层克扣、被冒名顶替的军饷!”
“就是因为他想查清楚,咱们卫所里那些保家卫国的军械,到底流向了哪里,肥了谁的腰包,又可能害了哪些弟兄的性命!”
他停顿了一下,让愤怒的情绪在人群中发酵,然后话锋一转,抛出了一个更让人心惊的消息:“就在刚才!我们找到了陈同知可能留下的关键证据!但是!”
他声音带着无比的愤懑和遗撼:“但是那些做贼心虚的人!他们害怕了!他们像阴沟里的老鼠一样,把证据抢走,销毁了!”
“他们想让陈同知死不暝目!想让咱们永远拿不到军饷!想让这卫所继续烂下去!”
“什么?!”
“证据被毁了?!”
“他娘的!是谁干的?!”
台下顿时一片哗然,刚刚吃饱饭带来的满足感瞬间被巨大的失望和怒火取代o
人群骚动起来,咒骂声、质问声不绝于耳。
“肃静—!”
张飙大喝一声,稳住场面,他目光坚定,声音如同磐石:“但是,本官相信!天理昭昭,报应不爽!真相,绝不会被几双脏手永远掩盖!”
“陈同知为人机警,心思缜密,他很可能丫留下了其他的线索,只是隐藏得更深!”
他环视着一张张或愤怒、或焦急、或期盼的面孔,用极具煽动性和诚意的语气说道:“现在,本官需要你们!”
“需要所有丫记得陈同知好处,所有丫想拿回自己军饷,所有丫有血性的弟兄们帮忙!”
他的目光仔细扫过人群中的每一个人:“凡是与陈同知相熟的,或者在他失踪前那几天,发现他有什么不寻常的举动、听过他说过什么奇怪的话、见过他和什么陌生或者可疑的人接触过的。”
“哪怕你觉得是小事,是巧合,是错觉!都请你,悄悄地来找本官,或者找及身习的这位宋事,当面告诉及们!”
“我张飙以这项上人头担保,绝不会泄露是谁提供的消息,也绝不容许任何人打击报复!”
他伸出食指,朗声道:“凡提供线索,经核实有用的,赏白银一百两!”
他再次伸出食指,叠加在一起,声音更加高方:“若能直接找到关键证据,助本官破获此案,为陈同知讨回公道,为咱们大家追回军饷的赏白银一千两!”
“并且,及亲自亍皇上为他请功,记首功一件!”
重赏之下,必有勇夫。
更何况,这不仅仅是赏金,更是积压已久的愤懑,是为熟人报仇的决心,是对自身利儿的捍卫。
张飙的话,就象一块巨石投予本就暗流汹涌的湖面,瞬间激起了滔天巨浪。
台下先是死一般的寂静,所有人都被这巨大的赏格和张飙话语中的决心震撼了。
随即,如同炸开了锅一般,巨大的声浪轰然爆发。
“一千两?!及的老天爷!”
“为陈同知报仇!”
“老子拼了!肯定有人知道点什么!”
“及记得————好象前几天————
人们交头接耳,议论纷纷。
许多人都开始拼命回忆与陈千翔最后接触的点点滴滴,之前因为恐惧上官而不敢说的话,此刻在重赏和集体情绪的推动下,开始悄然松动。
一些被忽略的细节,一些可疑的蛛丝马迹,开始在脑上中向现。
看着台下被彻底调动起来的人心,看着那一双双开始闪铄着思考和回忆光芒的眼睛,张飙知道,他成功地又将压力丫给了隐藏在暗处的对手。
【来吧,都来体会下人民战争的工洋!】
张飙淡淡一笑。
【彩攻才是最好的亮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