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单纯？”
“可真是一个奢侈的词汇，整个圈子里有几个人能保持单纯。
“要是没有苏君庇护，她刘亦妃又比我高贵多少？不过是找了一个好男人，占了些便宜而已。”
杨密略微有些发肿的脸上浮现冷笑之色，网友们的评论在她看来异常可笑。
娱乐圈中的女明星数不胜数，有的功成名就、有的不上不下、有的籍籍无名，但其中的大部分人都和“单纯”二字有很大距离。
别看嘉行的日子一天比一天好过，杨密一天比一天风光，但其中的龌龊只有亲历者才知道。
就算已经有呼风唤雨之势的赵燕子，也过不上“单纯”的日子。
刘亦妃绝对算圈中的一个异类了。
对于杨密这种酸到掉牙的发言，赵若尧十分无奈，都什么时候了，杨密还是放不下和刘亦妃比较之心。
之前没结婚的时候还好，至少有一丝微小的可能。
但现在孩子都快有了，还有希望吗？
圈里的绯闻八卦那么多，赵若尧也有关心过，没听说苏君喜欢熟女人妻啊？杨密真的还有机会吗？
况且当下的重点不是和刘亦妃争风吃醋，而是怎么应付过去金乌影业的责问。
“密密，刘亦妃的事情先放一放，我们现在需要给苏君和金乌影业一个说得过去的理由。”
“不管怎么说，金乌影业还是嘉行的第一大股东，需要慎重对待。”
赵若尧开口打断杨密的碎碎念，语气中充满了不耐。
伸手将金乌影业发过来的问责函放到杨密身边，动作不见得有多么轻柔，完全没有对大老板的尊重。
今时今日，赵若尧对杨密的工作状态非常不满，甚至上升至更高层次的厌恶。
嘉行是她们三人在金乌影业资助下建立的公司，结果杨密挤走了曾加，自己又不具备管理才能，对资本运作更是一窍不通。
在身体不方便之后，更是将担子都压在了她身上。
长时间、高强度工作让赵若尧心中的不满逐渐累积，现在杨密又不务正业，整天嫉妒来、羡慕去，连金乌影业方面的压力都顶不住。
所以说要她有什么用？
“金乌影业？”
杨密艰难的动了动身体，将桌上的文件拿起，随手翻了一下，没有任何急迫的感觉。
“有什么可急的？”
“在很大程度上，苏君和我们没有太大区别，都是为了利益可以放弃一切。
“嘉行传媒现在距离上市只差一部爆剧，一旦《古剑》成功，我们就能顺势进入上市流程。”
“你说苏君能随意放弃即将到手的利益吗？”
旁人不了解苏君算是正常，但杨密自认为她对苏君知根知底，知道什么东西能让苏君无法拒绝。
所以杨密十分自信。
“有道理啊，苏君没理由将大把的利益拒之门外。”
“只要我们能一直保持现在的盈利势头，上市公司的名头唾手可得，金乌影业作为最大股东，不管是套现离场，还是继续持有，都能获利很多。”
赵若尧的眼睛越来越亮，身上的阴郁之气一扫而空，愈发变得有底气起来。
混娱乐圈是为了梦想？
真是天大的笑话，大家出来混都是为了利益，梦想值几个钱？
论斤卖？
还是论两称？
难道苏君真会为了虚假宣传事情那点小事，亲手断了嘉行传媒的上市之路？
那可是动辄上亿的利益。
风险又不用金乌影业承担，苏君就算是一个表里如一的圣人，也不会把即将到手的钱拿去打水漂。
用几个亿去博一个好名声？
首富都不一定有这个手笔，更别提富豪榜上没进前五十的苏君了。
“你就过去走一趟，苏君顶多就是走个过场，他有可能都不会出面，让其他人出来做做表面功夫而已。”
“不管他们说什么，你都不用真放在心上，等待风波过去就行。”
杨密轻笑一声，话里话外都显得非常自信。
“行，那我就出发了。”
信心大增的赵若尧点点头，拿起放在一旁的外套，神色轻松的向外面走去。
人在屋檐下、不得不低头。
这顿骂逃不过去，早晚都得面对，只要不让她们让出利益就行，嘉行正铆足劲作财报呢。
只要有金钱傍身，日子总会好起来，有朝一日必定能摆脱各家钳制，由自己当家做主。
赵若尧离开之后，杨密叹了口气，她已经很长时间没和苏君见面了。
不是说情根深种，而是嘉兴的状况并没有那么乐观，在某些时刻需要金乌影业背书。
“或者阿狸影业也可以，赵燕子，你的胃口倒是有多大？”
杨密低语一声，伸手关掉台灯，偌大的办公室瞬间暗了下来，抬眸看向外面阴沉沉的天空，杨密开始患得患失起来。
阴影在杨密身上流转，让她的气质变得更加音乐。
只有真正坐在差不多的位置上后，杨密才理解了苏君的多疑和无情，在巨大利益的诱惑下，人心和情感最不可靠，背叛和出卖不过是家常便饭。
嘉行就是最好的例子。
之前关系很好的三个人现在也差不多形同陌路，她背刺了曾加，成为了嘉行的实际掌控人。
但随着她的身体越来越不方便，赵若尧开始有了小心思，和赵燕子、华亿勾勾搭搭。
也就是碍于《古剑》的筹备，否则他们早就要篡班夺权了。
这就是真实的人心、人性，没有半点单纯可言，杨密本就不太纯洁的心更加千疮百孔。
人心思变、无法阻止，世界上最反复无常的动物一直是人类。
没办法，自己选的路。
京城的天空愈发阴沉，乌云的厚度在不断累积，二十分钟不到，洋洋洒洒的雪花从天空飘落，像是飞絮一般漂亮。
从五楼的窗户向外看去，白色的雪花和墨色的乌云截然相反，又格外融洽。
苏君伸手开灯，并从柜子里拿出一罐茶叶，推到夏铭前面，让他自己动手，老板可不是用来沏茶的。
“这是今年的最后一场雪，距离开春不远了。”
不得不自己泡茶的夏铭提了一句，没什么深层含义。
此话一出后，夏铭就像打开了话匣子一样，将公司内的各种事情随口道来，周明昊去休年假了，能陪他说话的只剩苏君一个。
“《白日焰火》在柏林电影节的口碑非常好，应该可以拿个大奖。”
“要是《寄生虫》能在戛纳电影节有所斩获，我们就能补上奖项缺少的部分，对公司的发展很有好处。”
看着在杯中浮沉、舒展的茶叶，夏铭突发奇想，双目灼灼的看向苏君。
语气稍微有些激动。
“这两部电影要是都成了，你就再辛苦辛苦，写一个适合威尼斯的本子。”
“找个文艺片导演拍出来，实在不行就让张导亲自挂帅，争取一战而定，在威尼斯拿个大奖回来。”
“欧洲三大皆入囊中，看看那些所谓的艺术工作者还拿什么攻击咱们。”
夏铭一副大局在握的样子，似乎已经看到了金乌影业奖项、票房两把抓的光辉未来。
都说鸡蛋里挑骨头十分荒谬，但有时候、一些人就只有这点本事。
况且金乌影业在票房成绩上几乎全无对手，夏铭自然要有点新追求，他们都出身于北电，哪怕是制片专业出身，但和艺术也是擦点边的。
既然如此，去欧洲三大逛逛算是应当应分。
那可是艺术片的天堂。
嗯，还是三个。
虽说夏铭的提议比较天马行空，苏君几乎没有装备，但很有道理。
金乌影业在票房上的成绩算是圈内独一份了，但在各种电影奖项的积累上确实很弱。
人嘛，在赚到钱、解决了温饱上的需求后，自然就开始追求精神充实。
对于顶级制片公司来说，奖项并不决定什么，但不能没有，总不能公司的陈列室中空空如也吧。
而且《白日焰火》肯定能拿下金熊，《寄生虫》也有冲击金棕榈的潜力。
算下来金乌影业距离集齐三金就差了一个金狮。
要是三金都在，金乌影业的逼格一下子就上去了，再加上一个三金大导演，说出去倍有面子。
“我尝试一下。”
苏君的兴趣也上来了，要是一个奖都没有也就罢了，现在就剩一个没拿到手，苏君总感觉心里不得劲。
收集癖一下子上来了。
其他的重生者都是一年一金，将逼格拉满，像苏君这样沉迷赚钱无法自拔的确实太少了。
不过现在开始也不晚，苏君现在有钱有人有渠道，距离拿奖并不远。
“好，我就等着你的剧本了，这次我要当制片人。”
“站在领奖台上的滋味一定不错。”
夏铭猛的一拍桌子，脸上的期待之色都快溢出来了，曾经那个励志于赚钱、卖票房的的人也变了。
不过不是坏事，金乌影业的发展方向确实要变一变了。
“欧洲三大可以尝试，国内的电影节也可以尝试一下。”
“先拿《大唐剑圣：裴旻》试试水，看看哪些人依然在执迷不悟，继续和咱们作对。”
苏君点了点桌子，声音放低。
娱乐圈中的权利不能一直掌控在那些老家伙手里，金乌影业必须要在各种奖项上拿到话语权。
这些归属于幕后的动作可以慢慢搞起来，一整个行业的变革并非一朝一夕可以完成。
从下到上的变革异常艰难，还是由上而下比较省力，苏君打算尝试一下。
“最近的就是大学生电影节，《大唐剑圣：裴旻》在年轻人中的口碑和热度都非常不错，拿奖的问题不大。”
“至于其他几个电影节，还是文艺片吃香，《寄生虫》的把握大一些。”
夏铭脑海中稍微过了一下，立刻就给出了答案，他没拿过奖不代表他不了解。
好歹是娱乐圈大佬，这点基本素质还是有的。
“那就先这样，《大唐剑圣：裴旻》主攻大学生电影节和魔都电影节。”
“《寄生虫》则是把魔都电影节、金鸡和金像全都报上，我想看看这些人要怎么应对。”
苏君脸上浮现一抹坏笑，金乌影业刚刚和金鸡奖打完擂台，苏君就把电影送过去，相当于把金鸡的老爷们架在了那里。
不管给不给奖，他们脸上都不会太好看。
自己扇自己嘴巴。
啧啧，只听声音就能爽到苏君。
“这件事我去办，让万达院线直接送过去，看他们收是不收。”
夏铭同样不是什么好东西，坏主意一个接一个，可谓是满肚子的坏水。
商量好奖项的问题后，夏铭开始提及《环太平洋》的后续处理问题，这是一件比较棘手的问题。
“我们要不要申请延期？”
“中美合拍片的定位很尴尬，哪怕我们完成了预定目标，但申请延期总会引起非议，上面大概率会慎之又慎。”
这是夏铭最头疼的一个问题，《环太平洋》的利益确实很好，也很符合当下的大环境，但终究不是完全的华语电影。
申请延期在当下来说没人会说些酸言酸语，但这段时间一过，保不齐会有什么样的留言传出来。
要知道，买办二字一直都在。
“让韩董去操心吧，中影是《环太平洋》第二大投资方，是否延期需要中影来提交报告。”
“再说了，不还有童局在吗？咱们少掺和。”
苏君摇摇头，一脚把皮球踢飞，他才不做这种里外不是人的抉择。
“对了，后面的会议你代我出席，除了点名让我去的外，其他的你都可以自由发挥。”
既然决定要低调一些，苏君肯定要贯彻到底。
“明白，我就是命苦。”
夏铭嘟囔一句，将整盒的茶叶揣进兜里，就当是预付后面的辛苦费了。
成天去听那些长篇大论、且毫无营养的东西，没向苏君要精神损失费就算是夏铭厚道了。
待到夏铭离开之后，苏君又晾了赵若尧一阵，才把这位野心不小的嘉行二把手叫了进来。
现在确实不能拆分嘉行，但苏君要从杨密手里拿回些东西，算是小惩大戒。
怎么说呢，是警告，也是忠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