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人的独特游学很快进入尾声，金乌影业不养闲人，她们还有很多功课要做，作为余男这种严师的学生，生活可谓非常不容易。
比如说今年刚考上北电表演系的孟子亿，在她的同学看来，绝对是幸运儿中的幸运儿。
家庭条件不错，刚升入大学就被金乌影业签下。
凭借苏君的同校学妹和刘亦妃嫡系学妹的师妹的关系，大红大紫就在眼前，起跑线比同期学生多了很多。
但是自己人知自家事，她的状况哪有看上去的那么好。
每天的课业堆到满，想要拿到角色还要通过试镜，根本没有所谓被公司力捧的优越感。
余男的一句话始终在她们耳边回响。
“演技不合格的艺人不叫演员，而叫明星。”
“二者相比，明星终究落了下乘。”
所以说她们想要大红大紫、真正成为其他人口中羡慕的样子，任重而道远，没有那么简单。
保姆车沿着道路飞快前行，距离首映礼场地越来越远，她们都在思考一件事。
“我们还能不能参加首映礼？来的大人物和顶级明星，混个脸熟也有好处。”
刘昊存犹豫片刻后，将几人心中的问题说了出来，她的年纪最小，对有些事还是看不太明白。
根据之前的通知，公司的签约艺人和下属公司的签约艺人都能出席首映礼，但是她们的经纪人始终没有去借礼服，导致她们心中一点儿安慰都没有。
加入公司后寸功未立，一毛钱没给公司赚不说，还每个月从公司拿钱，放在任何人身上都会感觉到不安。
情况太诡异了。
“不知道啊，我听说其他的签约艺人都在调整当天的行程。”
“有些人已经预定好了公司内的化妆室，打算跟随公司的车队一起去首映礼，比较省事。”
陈嘟灵摇摇头，脸上有些落寞，语气很不自信。
“我这边也没有消息，咱们大概率是没机会去了。”
一直发呆的孟子亿叹了口气，她们之间的情况都差不多，同一批进入公司的人就她们几个。
现在对完情况后，心中唯一的那点侥幸都没了。
金乌影业的总部就五层楼，扩建出来的两栋小楼还没有投入使用，所以整个公司就那么大，有什么消息很快就能传遍，很难瞒得住人。
保姆车里瞬间陷入了安静，新人的彷徨和不安在此时、此刻得到具现化。
保姆车一路驶入京城，在金乌影业门口停下，三人依次下车，看向公司总部的五层小楼，脸上的神色不一。
“走吧，我们晚上还要上形体课。”
陈嘟灵率先开口，然后向小楼走去，其他两个人忙不迭抬脚跟上。
公司不养闲人，学习也是一种工作。
在她们进入公司不久后，苏君的商务车直接开入停车场，他和韩三平已经沟通完毕。
首映礼上会和童局进行最后商谈，确定接下来的安排。
船上的人数已经定了，不会有人中途离开，同样也不会再有人中途加入，后面一个多月的时间要保持静默。
“老板，经纪部一直在催您对几个新人的安排，是暂时留在公司，还是将合约分到几个工作室里面？”
“公司的经纪业务要如何安排？您还没有做出决定？”
卫云翔轻声开口，提起一件被苏君不断押后的事情，苏君手中的事情不少，这种小事的优先度不高。
随着公司的项目越来越多，制片部和各个导演组的人手一扩再扩，经纪部的重要性在不断下降，所占的业务比重也在持续缩减。
有些高层甚至提议要砍掉公司的经纪业务，完全下放给其他工作室负责。
对于这种声音，就连兼任着经纪部总监陈祉希都没有发表反对意见，表现得非常无所谓。
不要忘了，陈祉希还是制片部副总。
手上一堆项目的陈祉希不可能把太多精力放在经纪业务上，况且公司的签约艺人大部分都自立门户了，经纪部存在与否变得更加无足轻重。
事情发展到最后，公司内很多人已经默认经纪部没有了存在的必要。
距离被正式裁撤只差苏君的签名，和一份正式下达的文件。
这些事苏君早有考虑。
“虽说制片公司和经纪公司存在着天然的对立关系，经纪业务也无法给公司带来大额收益，但存在就意味着合理。”
苏君轻声开口，听上去什么都没说，但其实什么都说了。
作为一直跟随苏君身板的助理，卫云翔立刻就明白了苏君的意思，那句存在即合理只要传出去，公司中的声音立刻就会消失一空。
在苏君没有开口之前，公司可以存在很多声音。
但要是苏君已经定下了基调，他们就不可以再肆意发表意见，扰乱公司的正常运转。
“我会马上通知下去。”
“文小姐后天回到公司，三个新人让她带着刚刚好。”
卫云翔点点头，替苏君做出了决定。
如果刘亦妃在公司，她带着三个新人最合适，问题是刘亦妃不会出席首映礼，最优选择已经被排除了。
既然如此，就只有文泳珊比较合适。
公司就这几个新人，在没有出问题之前，肯定要当宝贝一样宠着，找咖位最大的艺人带着。
“你安排就行。”
苏君没反对，卫云翔的处理没问题，不愧是一个合格的工具人。
临近首映礼，《大唐剑圣：裴旻》的官方账号的宣传频率逐渐多了起来，旗下的艺人也开始活跃起来。
特别是之前被网友们戏称为“广告和剧照专用账号”的刘亦妃微博，变得异常活跃，像是被盗号了一样。
刘亦妃还在账号和粉丝团里面进行了大规模的抽奖活动。
首映礼门票、电影票、各种周边。
总价值上百万，手笔很大，让粉丝团中的很多马屁精高呼“老板大气”。
然后，刘亦妃逐渐迷失在各种马屁精中，大手一挥，又追加了一批抽奖，再次获得了一堆彩虹屁。
刘亦妃很开心。
她，大名鼎鼎的刘总，不差钱！
“还得是我家茜茜有钱，这么高的中奖率绝对是独一份，我只用了三个号就抽到了一张首映礼门票。”
“这次的首映礼据说规模很大，还有特殊环节，肯定能不虚此行。”
“刘亦妃没事的时候就潜水，有事的时候就大把散钱，和其他女明星一点都不一样。”
“不过，我喜欢。”
“你喜欢有个屁用，刘亦妃那是为了男朋友的电影，花钱钓你们上钩呢，一个个还上赶着捧场。”
“楼上的你什么意思？潜伏已久的小黑子？敢不敢报上地址和名号？我去给你送早餐。”
“巴掌大的馅饼？拳头大的包子？【滑稽】【滑稽】”
“哈哈哈哈，这个早餐不仅顶饿，还是能让人欲仙欲死，绝对是居家旅行的必备品。”
“”
“你们看没看《大唐剑圣：裴旻》的最新宣传品？那个剑气效果太牛逼了，听说一秒钟视频的造价几十万，还得是金乌影业有钱。”
“我也看了，每一丝的剑气都非常清晰，跪求原片！”
“据说这还不是最震撼的，电影里面还有一场用剑气建成仙人宫阙的片段，非常震撼。”
“什么？你怎么知道？预告片里面有吗？”
“我就是负责特效制作的，上面把六个月的工期压缩到两个月，熬得我都成地中海了，要不是看在加班费的份上，我必定辞职不干。”
“打工人的命运总是如此相似，大方的甲方爸爸总是既可恨又可爱。”
“”
网络上的吵吵嚷嚷一直没有停下，时间也在过得飞快，首映礼转眼就到，娱乐圈所有人的目光都集中在金乌影业上面，他们都想看看苏君在搞什么飞机。
将近一个亿美元的投资、全球同步上映、铺天盖地的宣传、盛大的首映仪式。
总之，buff叠满，听上去就很牛逼。
有些人为了金乌影业高兴，有些人则是等着看苏君的笑话。
要是《大唐剑圣：裴旻》失败了，金乌影业建立以后的不败神话就算被正式打破，苏君的威名必定会受到影响，他们这些被金乌影业压制的人自然能获得喘息之机。
“你说，今天来的这些人里面，有多少是来看我笑话的？”
“又有多少人希望看到电影大亏？”
苏君放下手中文件，看向外面还有些昏暗的天色，语气有些玩味，他昨天晚上就是在办公室睡的。
今天是27日，《私人订制》上映的第八天，同样是票房正式突破六个亿的第二天。
也是《大唐剑圣：裴旻》的首映礼时间，距离正式上映还有四天。
距离《来自星星的你》正式开播同样是四天。
金乌影业能否更上一层楼，就看今天了。
“应该非常多吧。”
苏君没有等卫云翔回复，来了一个自问自答，声音不小，站在一旁卫云翔听得清清楚楚。
要不是碍于苏君的淫威，卫云翔肯定要好好嘲笑苏君一番。
不过该吐槽还是要吐槽的。
“您老还知道大部分人看您不顺眼，做生意的本事和得罪人的本事完全是不相上下，甚至得罪人的本事更胜一筹。”
这些话卫云翔只敢在心里说说，绝对不敢宣之于口，他的年终奖还剩一半，距离年底没几天了，肯定要保住。
做出决定的卫云翔抬头看向天花板，尽力保持沉默，说多错多。
为了保住年终奖，他要装聋作哑，成为一个木头人。
苏君扫了一眼卫云翔，立刻明白了他的小心思，嘴角勾起一抹弧度，几个大项目掏空了公司的家底，正需要开源节流。
开源比较困难，苏君没有好办法，但在节流这件事上，他很有办法。
站起身穿上大衣，苏君向外面走去，首映礼在下午，但他要早点过去，过一遍流程。
走出办公室后，苏君突然停下脚步，转头看向卫云翔。
“你刚才迈得左脚？还是右脚？”
“啊？”
卫云翔一愣，看向脚下，大脑陷入宕机状态，整个人都不好了，那个正常人会注意这些？
“应该是右脚吧？”
仔细想了一下后，卫云翔给出了一个不确定的答案。
“那就好。”
“先迈右脚不吉利，不过看在你没有功劳也有苦劳的份上，就不罚你了，年终奖扣了吧。”
苏君轻飘飘的扔下一句话，这就是节流的好办法，卫云翔这家伙，平常没少收好处，根本不差那几十万的年终奖。
而且省钱的感觉是真爽，苏君心里的那点烦躁一扫而空。
当一名无情资本家感觉真好。
果然啊，把良心全都当饭吃了，将节操杂碎的感觉真棒。
看着苏君远来越远的背影，卫云翔只感觉一阵心绞痛，给苏君当了三年助理，他就没见过年终奖长什么样。
以前苏君还会找些像样一的理由，结果现在都不走了，他敢确定，无论他先迈的那一直脚，都会被苏君扣掉年终奖。
“我这是造了什么孽，跟了这样一个无良老板。”
“平常开支票的大方劲呢。”
低声嘟囔了两句后，卫云翔快步跟了上去，年终奖就是他的一个执念，也没有那么需要。
谁让苏君的朋友和女人多呢，一个个都想跟他排时间，每次稍微收点好处，就足够他好几年的年中奖了。
他还是刘亦妃的双面间谍，每年都拿着另一份昧良心的工资。
说起来确实不像是人干的事。
苏君休息了一路，并没有直接进入场地，而是在门口下了车，在卫云翔和白客的陪同下，一步一步的向里面走起。
首映仪式占地广、规模之大，参与人员之多，在娱乐圈中屈指可数。
不过苏君还是不太满意，不是不满意筹备工作，而是不满意这个形式。
“以大规模的首映礼来吸引眼球，用各种宣传手段来打响电影名气，虽然效果不错。”
“但终究是落了下乘。”
苏君低语一声，大踏步走进内场，事已至此，全无退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