地面又是一阵颤动。
这一次比先前持续得更久。叶尘的手仍贴在岩壁上，清晰地感受到那一下又一下的震动，仿佛地底有生命在缓缓呼吸。
他直起身，望向对面。
赤焰营的人仍在忙碌。两个男子挥动铁镐砸向岩石，另一人掏出一张爆符，点燃后正要塞进石缝。
“住手！”叶尘喝道。
那人动作一顿，回头看向他。
“再炸一次，封印就撑不住了。”叶尘沉声道，“你们已经有人受伤，还不明白吗？”
队伍后方，赤焰营的头领站着，右臂裹着布条，鲜血正从缝隙中渗出。他冷笑一声：“你说有妖物，它在哪儿？我只看见你怕我们拿走矿石。”
“我不是为了抢矿。”叶尘平静回应，“这地方不对劲，下面压着的东西，不该碰。”
“那你为何不走？”头领上前一步，目光逼人，“既然知道危险，还留在这儿？装什么大义？”
叶尘没有回答。他转身走向自己的三名弟子。
三人立刻靠拢过来。老二紧握长剑，指节泛白；老三紧盯对面五人，眼神警觉；最小的那个蹲在地上，呼吸略显急促。
“收东西。”叶尘低语，“箱子合好，剑拔出来。”
三人动作利落，迅速将工具收进包裹，把装满赤金曜石的箱子靠墙摆稳。剑刃一寸寸滑出鞘，寒光映在石壁上。
“听我说。”叶尘声音平稳，“老二上前，挡住门口；老三去左侧，盯住那个拿爆符的；你留下，守好箱子，等我动手，立刻启风障符。”
“可……我们只有四个。”老二咬牙，“他们五个，还有装备……”
叶尘看着他：“你想活命吗？”
“想。”
“那就别想着逃。”叶尘语气沉下，“要想怎么赢。”
老二咽了口唾沫，重重点头。
叶尘从怀中取出一块青玉牌，上面刻着细密纹路。他蹲下身，将玉牌插入石缝，指尖轻抹，一道微光闪现即逝。
“这是阵眼。”他说，“我能用它拖住他们三秒。三秒够你出两剑，也够我放倒一个。”
老三低声问：“要是他们一起冲呢？”
“不会。”叶尘望着对面，“他们贪图矿产，不敢拼命。只要我们不退，他们就不敢真正死战。”
话音未落，轰然一声巨响，爆符炸开。
碎石飞溅，墙面裂开一道新缝，黑气从中涌出，缠上一人小腿。那人惨叫倒地，裤管焦黑，皮肉迅速溃烂。
头领脸色骤变，一脚踢开伤者，怒视叶尘：“你早知道？”
“我说过。”叶尘站定不动，“这矿不能挖。”
“少废话！”头领拔刀指向他，“你以为摆个破阵就能拦我们？赤焰营闯过的阵多了，没见过这种虚张声势的。”
叶尘不语。他走到矿脉前，伸手抚过切口。
“这不是自然形成的。”他说，“有人来过，用高阶法宝切走了核心。我们现在挖的，只是残余。”
“那又如何？”头领嗤笑，“残渣也是宝。你不挖，滚就是了。”
“我不滚。”叶尘抬头，“但我最后说一句——再往下挖三尺，封印必破。到时谁也出不去。”
头领沉默片刻，忽然笑了。他回身对手下道：“听见没？这小子吓破胆了，编些鬼话唬人。”
手下哄笑起来。
一人举起铁镐，作势要砸。
叶尘闭了闭眼。
他知道，这些人已听不进劝。
他们眼里只有矿，不怕死。
他转身回到弟子身边。
“准备。”他说，“他们要动手了。”
三人立即就位。老二踏前一步，剑尖垂地；老三侧移半步，封锁死角；最小的那个双手捧着符匣，手指搭在引线上。
叶尘右手搭上剑柄。
剑尚未出鞘，但他已感觉剑身微震，仿佛感知到了即将到来的杀机。
他瞥了一眼石缝中的玉牌。光芒微弱，却与地底相连。那是昨夜埋下的三重风障符的引信，一旦启动，可在十步内阻敌一瞬。
威力不足，但足以争取时机。
只要抓住那一刹那。
对面，头领收起笑意，抬手一挥。
四名手下立刻放下铁镐，抽出兵刃。两人护后，两人逼近，缓缓围拢。
“最后问你一次。”头领盯着叶尘，“让，还是不让？”
叶尘迎上他的目光：“不让。”
“好。”头领手腕一转，刀锋斜指，“那就打到你们让为止。”
话音落下，他手臂一挥。
前方两人瞬间扑来。
就在这一刻，叶尘左手扬起，三张灵符疾射而出，贴上两侧石壁。
同时，右手拔剑。
剑刃初露，发出一声轻鸣。
老二迎上敌手，横剑扫出；老三侧身格挡劈来的刀锋；后方弟子按下机关，符匣开启。
风障符尚未完全激发，一股压迫感自地底猛然传来。
石缝中的玉牌骤然发烫，光芒暴涨。
叶尘眼角余光瞥见黑气再度蠕动，顺着裂缝向上攀爬，扭曲如蛇。
他无暇多想，厉声喝道：“列阵！”
剑，彻底出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