叶尘摩挲着黑石上的刻字，“代者已至，血引其门”。指尖一顿，心头骤然一紧。这字迹并非新刻，已有磨损，至少半天前便已存在。
他立刻起身，从怀中取出一个灰布包裹——药无尘所托之物，看似寻常，却极为关键。他将布包捏碎，朝东南方向掷去。草香四溢，转瞬便被浓雾吞没。
片刻之后，远处传来脚步声。果然，两队黑袍人循声而去，向那方向逼近。
叶尘不等他们走远，迅速绕行至西北侧。那里地势较高，枯藤密布，极易藏身。他咬破指尖，在掌心飞快画出一道符印。灵力微动，整个人如离弦之箭般疾射而出。
“三点同时出手，主攻左侧持灯之人。”他在心中下令，以灵识传音。
话音未落，左侧林间已跃出三人。李冲当先冲出，刀光劈开迷雾，直取敌方左翼。另两支小队亦从前后夹击，攻势迅猛，打得对方措手不及。
一名守卫正欲吹响骨铃示警，却被飞石击中手腕，骨铃脱手落地，发出一声短促的脆响。
敌人反应极快。七名黑袍人瞬间列阵，齐举骨铃。铃声乍起，空气震荡，靠近的两名弟子当场喷血倒地，面色青紫。
叶尘眼神一沉。他知道此阵非同小可，强攻只会徒增伤亡。
他闭目凝神，催动上古灵识。刹那间，四周灵气流转尽在感知之中。七只骨铃之声略有差异，其中一只节奏稍缓，迟了不到半息。
就是此刻！
“趁铃声中断，立刻突进！”他果断下令。
众人抓住间隙，迅猛推进。这次贴地翻滚，巧妙避开大半冲击波。
叶尘也随即跃出，剑光一闪，斩断连接左侧三人的银丝。那丝细若无形，一经断裂，三人身形微晃，阵型出现裂痕。
他脚尖一点，腾空而起，直扑高台。
台上立着一人，双目无神，胸口插着一根染血铜钉。鲜血顺着导管流入下方油灯，灯火通红，正持续向祭坛输送能量。
叶尘毫不迟疑，一脚踢翻油灯。鲜血洒地，火焰熄灭。
祭坛光芒骤黯，旋转符文戛然而止。
“仪式中断了！”李冲大喝一声，士气大振。剩余弟子趁势压上，与敌激战成团。
就在此时，敌阵中传出一声冷哼。
两名金丹境修士缓步走出，一人执剑，一人持戟，周身缠绕黑气，显然早有准备。
“找死。”持剑者冷冷开口，一步踏前，剑影如潮水般涌来。
叶尘举剑格挡，连退三步。对方实力太强，硬拼绝无胜算。
他紧盯二人动作，发现那使剑者每次出招，右臂皆有刹那迟滞。虽仅一瞬，却被他敏锐捕捉。
此人旧伤未愈。
叶尘故意露出破绽，转身佯装败退。两人果然追击而来，步步紧逼。
他退至悬崖边缘，脚下碎石滚落深渊。身后是万丈深谷，面前是杀意凛然的强敌。
李冲看得心急：“叶师兄！”
就在敌人逼近的刹那，叶尘猛然回身，剑尖直刺持剑者右肩。那人闷哼一声，手臂发麻，攻势顿挫。
紧接着，叶尘横扫剑柄，重重砸在另一人腹部。对方气息紊乱，踉跄后退。
两名金丹修士同时受创，攻势瓦解。
队友趁机稳住阵脚。李冲率众守住左翼，虽有人负伤，防线依旧牢固。
叶尘立于残破石台之上，剑斜指地面，刃上染血，不知来自敌我。
他望着对面重新列阵的敌人，深知这才刚刚开始。对方不会罢休，他也绝不后退。
山风自谷底吹来，湿冷刺骨。浓雾未散，地上尸身尚有余温。
一名黑袍人抬手，掌心燃起幽绿火焰。地面黑雾升腾，迅速蔓延开来。
毒阵已启。
叶尘眉头微皱。这些人早有布置，步步为营。
他扫视战场，发现己方三人中毒，唇色发紫，呼吸急促。
“分药。”他沉声下令。
一人打开药囊，取出醒神丹。这是药无尘留下的最后几粒，每人仅能分得半颗。
李冲抹了把脸上的血，走到他身旁：“还能撑多久？”
“不知道。”叶尘答道，“但他们若想重燃灯火，就得先踏过我们尸体。”
“那就战到最后一人。”李冲咧嘴一笑，提刀走向前线。
敌人再度推进。这一次，三十多人齐压而上，显然是要一举歼灭。
叶尘握紧长剑，体内灵力提至巅峰。他知道，接下来每一招都关乎生死。
他不再保留，全力开启上古灵识。眼前敌人的动作仿佛变慢，灵气运行轨迹清晰可见。
“李冲，三点方向，戴铁环那人，他会率先出手。”他低声道。
“明白。”
话音刚落，那人果然暴起发难。李冲早已蓄势待发，一刀劈下，将其逼退。
队伍乘势反击，暂时夺回节奏。
叶尘目光落在那盏被踢翻的油灯上。只要它不复燃，仪式便无法继续。
但他清楚，敌人绝不会仅靠这一条路。
果不其然，不久后，两名黑袍人抬出一口漆黑棺木，置于祭坛之前。棺盖微启，内里传出低沉嘶吼。
叶尘瞳孔骤缩。
那既非活人，亦非死尸，而是介于生死之间的存在，正被用作献祭之物。
必须阻止。
他正欲行动，前方空气忽然扭曲。那两名金丹修士再次现身，目光冰冷。
“你太碍事了。”持戟者低声说道，“该结束了。”
叶尘未语。他低头看向手中长剑，剑柄沾血，略显湿滑。
他用力握了握，确保不会脱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