战舰引擎缓缓停止运转，舱内的光线从警报时的红色转变为柔和的蓝色。苏璃的手指在控制台上滑动着，这次不是调整防御参数，而是想搞清楚那越来越近的铁链声究竟是什么。
“频率变了。”她低声嘀咕，“不只是震动……好像是种编码。”
叶尘站在主控台前，手中的账本轻轻晃动，上面闪烁的符文节奏竟与铁链声完全一致。
药无尘靠在角落，手中原本闪耀的能量晶体已经黯淡无光。他盯着那个如同一团黑雾般的储物戒，说：“你们有没有觉得……它在回应我们？”
“它回应的不是我们。”叶尘缓缓开口，手指轻敲桌面，“是我们的世界。”
账本在他掌中翻动，一页页浮现出陌生的世界编号和回收进度条。每一个名字都像是即将被遗忘的记忆。
“玄灵大陆分数还是负的。”苏璃咬牙切齿，“-8902，比之前还低了两分。”
“他们打分也不讲理啊？”药无尘翻了个白眼，“这哪是程序出错，分明就是故意的。”
叶尘没有接话，目光紧紧盯着账本的最后一页——原本空无一物，现在多了一行字：
【警告：最终观察者已启动清除协议】
“来了。”他说。
下一秒，战舰猛然一震，仿佛被什么东西拽住了尾巴。
“不是跃迁！”苏璃立刻查看仪表盘，“是空间拉扯！”
“是锁链。”叶尘抬头望向舷窗外。
星海混乱起来，一道金色光芒从虚空中撕裂开来，紧接着，一只巨手缓缓探出。手上布满符文锁链，每一条都连接着破碎的小世界碎片，那些世界像快要熄灭的蜡烛，在锁链尽头摇曳。
“我去。”药无尘往后退了一步，“这是哪个祖宗跑出来了？”
“不是祖宗。”叶尘握紧清霄剑，“是管理员。”
巨手缓缓转动，掌心浮现出一个模糊的编号：【observer - 1】。
“错误程序37号。”一个低沉的声音直接在宇宙中响起，不通过任何通讯设备，直接钻进众人的意识里，“你的行为已被标记。”
“37号？”药无尘瞪大眼睛，“咱们是第37个要被删除的世界？”
“不。”苏璃脸色发白，“咱们是第37个‘自我觉醒’的世界。”
账本再次发出微光，新一行字浮现出来：
“清除个鬼！”药无尘一脚踢在控制台上，“老子还没活够呢！”
“冷静点。”叶尘抬手拦住他，“他们在看我们面对死亡的反应。”
“那你打算怎么办？”苏璃迅速调整武器系统，“投降还是反击？”
“先看看它想干什么。”叶尘举起账本，将灵识投入其中，开始倒着解析清除指令的代码。
“你疯了吗？”药无尘惊叫，“那玩意儿能把你变成数据渣！”
“所以我得赶在它完成前找到漏洞。”叶尘闭上眼，意识进入了账本之中。
里面仿佛是一片浩瀚的数据海洋，无数世界如星辰般漂浮其中。有些标注着【已回收】，已经化作灰烬；有些仍在挣扎，无声地呐喊。
他看见玄灵大陆位于边缘，周围缠满了锁链。
“这不是单纯的清除。”他喃喃道，“是改造。”
“什么意思？”苏璃一边调整战舰防御阵列，一边问。
“它们不是要毁掉我们。”叶尘睁开眼，眼中带着震惊，“是要把我们改造成符合标准的程序。”
“就像……ai训练？”药无尘挠了挠头，“那咱们岂不成训练样本了？”
“更糟。”叶尘指着巨手，“我们是失败样本。”
话音刚落，巨手猛地张开，一道金光射来，瞬间穿透了战舰外壳！
“护盾破了！”苏璃尖叫。
“快躲开！”药无尘冲向操控台，却发现战舰无法移动。
金光笼罩整个驾驶舱，所有人都感觉意识被拉扯，仿佛要脱离身体。
“别让它碰到你！”叶尘大喊，同时挥起清霄剑斩向金光。
剑刃触碰到金光的那一刻，一股强烈的共鸣传遍全身。
他愣住了。
太熟悉了。
不仅是清霄剑在共鸣，他的灵魂也在共振。
“你……”他低声说道，“你是……夜无殇？”
金光瞬间停滞，仿佛受到了某种干扰。
“不对。”叶尘皱眉，“你不是他……但你们有关联。”
“我是秩序。”低沉的声音再度响起，“我是最终观察者。”
“放屁。”药无尘骂道，“你不过是个删文件的破机器人。”
“错了。”观察者的声音毫无情绪，“我是修正者。”
“修正个屁！”苏璃突然插嘴，“你只是怕程序失控罢了！”
她猛地按下控制台上的几个按钮，战舰的日志系统瞬间更改：
账本闪了一下光，似乎正在处理这个改动。
“你在干嘛？”叶尘回头问道。
“试试能不能骗它。”苏璃咬牙，“如果它真是个程序，就能被我们改逻辑。”
“你这是拿命赌啊？”药无尘睁大双眼。
“我们本来就在拿命赌。”苏璃冷笑，“这次，换我们当程序员。”
账本页面飞快翻动，最后停在某一页。
那一行字，变成了一个问号。
“成了？”苏璃屏住呼吸。
“不一定。”叶尘盯着那个问号，“但它在犹豫。”
就在这时，巨手缓缓收回，金光消失。
铁链声依旧回荡，但节奏变了。
不再是单调的拖拽，而带了些许迟疑。
“它拿不准我们该不该删。”叶尘轻声道。
“那就接着骗它。”药无尘咧嘴一笑，“反正咱也不是第一次干这事儿。”
苏璃正准备继续修改日志系统，忽然，账本页面跳了一下，出现一句话：
【是否允许未知变量介入？
三人对视一眼。
“这……”苏璃声音颤抖，“它在问我们？”
“它开始怀疑自己的设定了。”叶尘缓缓说道，“也许，我们真的不是bug。”
他轻轻伸手碰了碰账本。
刹那间，一个蓝色小光点从账本中飘出，缓缓朝星空飘去。
是另一个方向。
“它给我们留了个后门。”苏璃低声说。
“或者……”叶尘眼神坚定，“是我们打开了它。”
战舰缓缓调转方向，朝着那缕蓝光驶去。
身后的巨手逐渐消失在星海中，铁链声也渐渐远去。
但他们知道，这一切才刚刚开始。
清霄剑在叶尘手中微微颤动，剑尖滴下一滴暗红色液体，落在地板上，“滋”地一声轻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