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以在阳光下行走了吗?那以后的奖励会不会让磨磨头也能活在阳光下呢?”
沉睡中,长相精致的少年突然梦呓道。
蝶屋的病房里,那股熟悉的,令人鼻头发痒的消毒水味充斥着每一个角落。
“我的钱——!!!”
一声凄厉至极的惨叫瞬间刺破了清晨的宁静,惊得窗外的麻雀扑棱着翅膀撞在了玻璃上。
病床上,浑身缠满绷带,被裹的宛如蚕蛹一样的伊之助毫无预兆的弹坐起来。
“痛痛痛!”
动作幅度太大,瞬间扯动了身上断裂的几根肋骨,还有那双因为强行使用冰之呼吸和日之呼吸双刀而严重烧伤的手臂,痛感像电流一样钻心,但伊之助根本顾不上这些。
他惊恐地摸向自己的腰间,那里原本挂着他最心爱的,绣着金线的钱袋子。
空的。
不仅钱袋子没了,连那一身他在极乐教里定做的、价值连城的锦缎羽织也没了,现在的他,穿着一身土得掉渣的病号服。
“遭了!遭了!遭了!
又被毒蝎女拿走了吗?” 伊之助脸色煞白,额头上冷汗直冒,
“破产了!这次真的破产了!谁动了本少主的金库?!那是我的棺材本啊!”
“一大清早的,就在这里鬼哭狼嚎什么呢?”
一个温柔得让人骨头酥软,却又让伊之助瞬间头皮发麻的声音在门口响起。
伊之助就象是被掐住了脖子的鸭子,叫声戛然而止,他僵硬地转过头,只见虫柱·蝴蝶忍正端着一个托盘,笑眯眯地站在门口。
逆光中,她的笑容看起来格外象那个拿着镰刀的死神。
“毒毒蝎女?”伊之助咽了口唾沫,下意识地往被子里缩了缩,
“我警告你,别过来!本少主现在虽然受伤了,但那个那个我的呼吸法还是很厉害的!”
“啊啦,看来精神不错嘛。”
蝴蝶忍走进病房,将托盘重重地放在床头柜上,发出一声清脆的当啷声。
“既然精神这么好,那就把这碗药喝了吧。”
她举起一个烧杯,里面盛满了诡异的,甚至还在冒着绿泡的浓稠液体,散发着一股令人作呕的苦臭味。
“这是为了治疔你那双差点废掉的手臂特制的。
太乱了,不只是手臂内脏也快要坏掉了。”
蝴蝶忍笑得越发璨烂,“虽然味道可能稍微有点独特,但效果可是立竿见影哦。”
“我不喝!”伊之助看着那杯毒药,拼命摇着头,
“这绝对是毒药!你想谋杀极乐教唯一的继承人!我要找我爹告状!”
蝴蝶忍额角暴起一个欢快的井字,不知从哪掏出了一个巨大的针筒,“那你是选喝药,还是选打针?”
看着那个比他骼膊还粗的针筒,伊之助瞬间怂了。
“我我喝。”
他含着泪,捏着鼻子,视死如归地将那杯绿色液体灌了下去。
“呕——!” 苦!太苦了!苦得灵魂出窍!
就在伊之助觉得自己要看见三途川的奶奶时,隔壁床突然传来了一声震耳欲聋的大笑。
“唔姆!虽然很苦!但是良药苦口!但是好喝!再来一杯!
唔姆!虽然很苦!但是良药苦口!但是好喝!再来一杯!
唔姆!虽然很苦!但是良药苦口!但是好喝!再来一杯!”
伊之助猛地转头。
只见隔壁床上,那个昨晚差点被打成筛子的炎柱·炼狱杏寿郎,此刻正端着同样的烧杯,像喝庆功酒一样一饮而尽。
虽然他的一只眼睛缠着厚厚的纱布,整个人被固定得动弹不得,但那股子精神劲儿简直让人怀疑他是不是回光返照。
“猫头鹰?!
活下来了!”伊之助瞪大了眼睛
他这才后知后觉的意识到。
“哈哈哈哈!活下来了!”炼狱放下烧杯,用仅剩的一只眼睛看向伊之助,露出了那个标志性的、如太阳般耀眼的笑容
“多亏了伊之助少年!还有灶门少年和金发少年!是你们创造了奇迹!”
听到活下来了这几个字,伊之助原本紧绷的神经突然松弛了下来。
但他并没有表现出感动,而是迅速换上了一副地主讨债的嘴脸。
“既然没死”伊之助伸出那只还缠着绷带的手,理直气壮地摊在炼狱面前,
“那给钱吧。”
“恩?”炼狱歪了歪头,“什么钱?”
“装什么傻!”伊之助急了,指着自己身上的伤,“昨晚说好的!保镖费!救命费!还有我这把刀的磨损费!那可是我拼了老命才把你从那个条纹篮球手里抢回来的!你知道我那两把刀值多少钱吗?你不要看他都是日轮刀,但被我用过就很值钱了!”
炼狱愣了一下,随即爆发出一阵爽朗的大笑。
“哈哈哈哈!原来如此!少年是在担心报酬吗?确实!昨晚如果没有你,我恐怕已经去见母亲了!”
“废话!本少主从不做亏本生意!”伊之助理直气壮。
“放心吧!”炼狱想要拍胸脯,却发现手动不了,只能大声保证,
“我炼狱杏寿郎绝不赖帐!虽然我现在没带钱,但等我伤好了,我会用工资分期付款的!直到还清你的债务为止!”
“切,工资?”伊之助嫌弃地撇撇嘴,“你一个柱的工资能有多少?算了,看在你这人还算老实的份上,算你欠我一亿金判好了。”
“一亿?!”
刚好推门进来的炭治郎听到这个数字,吓得手里的脸盆都掉在了地上,
“匡当”一声巨响。
“伊之助君!你这是敲诈吧!绝对是敲诈吧!一亿金判都能买下一个国家了啊!
炼狱大哥还一辈子也换不上吧?!”
“罗嗦!权八郎!”伊之助恶狠狠地瞪了炭治郎一眼,“你懂什么!难道炎柱的命不值一亿吗?还是说你觉得他不值钱?”
“唔姆!确实很贵!”炼狱竟然还点头附和,一脸认真,“看来我要更加努力工作了!为了还清一亿金判!”
“炼狱先生你不要惯着他啊!”炭治郎崩溃。
就在病房里吵成一锅粥的时候,一直在角落里挺尸的某个人终于有了动静。
“爷爷”
善逸迷迷糊糊地睁开眼,视线模糊中,他看到了白色的天花板,还有那个一脸凶相的大哥。
记忆瞬间回笼。
那恐怖的无限列车,那漫天的光弹,还有那个强得象怪物的上弦。
“哇啊啊啊啊啊!”
一声凄厉至极的尖叫瞬间刺破了蝶屋的宁静。
“鬼啊!有鬼啊!救命啊!我死了吗?这里是地狱吗?为什么地狱里还有这个黑社会啊!我不想死啊!我还没结婚!我还没摸过女孩子的手!”
善逸从床上弹射起步,想要逃跑,却发现自己的腿打着石膏,直接一个狗吃屎摔在了地上。
“好痛痛痛痛!腿断了!我的腿断了!”
“闭嘴!纹逸!”
伊之助被吵得脑仁疼,随手抓起枕头边的苹果,看准目标,精准投掷。
“啪!”
苹果正中善逸的脑门。
“再吵就把你扔出去喂毒蝎女!”伊之助威胁道。
善逸捂着额头上的大包,泪眼汪汪地抬起头,当他看到炭治郎、炼狱,还有那个虽然凶巴巴但确实是活人的伊之助时,整个人愣住了。
“大家都活着?”
善逸吸了吸鼻涕,突然一把抱住炭治郎的大腿,嚎啕大哭起来。
“呜呜呜!太好了!炭治郎!我还以为我们要死了!那个上弦太可怕了!我当时吓得都尿裤子了不对,我晕过去了!我是怎么活下来的?”
“是你救了大家哦,善逸。”炭治郎温柔地扶起善逸,“如果不适你最后挡住了那几发攻击,炼狱先生可能就”
“嘿嘿是吗?”善逸瞬间止住了哭声,脸上露出了荡漾的笑容,鼻涕泡忽大忽小,“原来我这么强啊那以后祢豆子酱一定会对我另眼相看吧?我要去告诉祢豆子酱!我是英雄!”
“想得美。”伊之助冷哼一声,“那是我的三号跟班,那是我的私有财产,你想都别想。”
他靠在床头,看着窗外照进来的阳光,又看了看这满屋子吵吵闹闹的伤员。
炼狱正在大声给炭治郎传授何用意志力止血的奇怪知识,善逸正在一边流口水一边幻想和祢豆子的婚后生活,炭治郎正一脸无奈地帮善逸擦鼻涕。
“喂,权八郎。”伊之助突然开口,打断了那边的温馨。
“怎么了?伊之助君?”炭治郎转过头,眼神清澈。
“我的刀卷刃了。”伊之助指了指放在角落里那把已经变成了锯齿状废铁的日轮刀,“维修费你出一半。”
“诶?为什么又是我?”炭治郎一脸懵逼。
“因为是为了救你才卷的!”伊之助理直气壮,完全不讲道理,“而且,等我伤好了,我们要去吃顿好的。就去吃那种死贵死贵的天妇罗。你请客。”
炭治郎看着伊之助有些疲惫的翠绿色眼睛,无奈地笑了,他知道,这是伊之助表达我们都没事的独特方式。
“好。”炭治郎笑着点头,“我请客。大家一起去。”
阳光洒在伊之助的脸上。他哼了一声,将被子拉过头顶,遮住了嘴角那一丝不易察觉的笑意。
虽然没能把那个条纹篮球抓去卖钱,也没拿到炼狱的一亿欠条。
但这一觉,应该能睡得很安稳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