浅草的夜雾逐渐散去,珠世的隐蔽宅邸内,烛火摇曳。
“你的手臂已经处理好了。”
珠世放下手中的绷带,看着伊之助那条已经消肿、但仍残留着青紫色血管纹路的手臂,眼中闪过一丝复杂的情绪。
“虽然用紫藤花毒暂时压制住了无惨的细胞,但它们并没有消失,它们会象休眠的种子一样潜伏在你体内,一旦你的精神或者体能达到极限,它们就会反扑。”
“谢了,大婶。”
伊之助活动了一下左手,那种麻木的刺痛感让他微微皱眉,但他脸上却挂着不在乎的笑容。
“反扑?求之不得,正好给我提提神。”
他站起身,抓起桌上的双刀,将那对铁扇重新插回胸口。
“血我已经给你了。接下来,我要去干活了。”
“干活?”炭治郎背着祢豆子的箱子,一脸担忧
伊之助君,你的手还没好全,我们要不休息”
“休息个屁。”
伊之助打断了他,目光看向窗外渐渐亮起的天空,眼神中闪过一丝不易察觉的深沉。
“见了无惨,我那个便宜老爹肯定又要担心我了,他一担心,那张破嘴就会和我妈叨叨叨,我妈也会担心”
万世极乐教,后山别院。
这里是整个教派最内核、也是最禁忌的地方,除了教主童磨和少主伊之助,没有任何人敢踏足半步。
院子里的积雪很厚,几株红梅在雪中静静绽放。
琴叶穿着单薄的寝衣,披着一件厚重的白色狐裘,正坐在回廊下,呆呆地看着院门口。
她的手里紧紧攥着一叠皱巴巴的纸,那是佐藤管家每隔几天就会带来的伊之助的亲笔信。
其实大部分都是伊之助画的简笔画:
一张画着一个火柴人手里拿着两把锯齿大刀,脚下踩着一堆奇形怪状的怪物,旁边歪歪扭扭地写着天下第一。
另一张画着他在吃炸虾天妇罗,嘴角全是油,旁边写着好吃,给妈带。
虽然画风狂野且幼稚,但琴叶却视若珍宝。
只是,这几夜她总是心惊肉跳,梦见伊之助浑身是血地站在悬崖边,身后是无数张开血盆大口的怪物。
“好冷” 琴叶缩了缩身子,将狐裘裹得更紧了一些。
并不是天气冷,而是心里的孤寂,在这个看似奢华、实则冰冷的极乐教里,伊之助是她唯一的温度。
如今这温度不在了,她感觉自己快要被这就连呼吸都带着冰渣的空气给彻底冻僵了。
“唉” 一声轻柔、带着几分无奈的叹息,突然在她身后响起。
琴叶吓了一跳,手中的信纸散落一地,她猛地回头,却看到一张笑意盈盈、美得近乎妖孽的脸。
童磨。
他穿着教主的法袍,头戴高帽,手里拿着那把金色的对扇,正站在回廊的阴影里。那双七彩琉璃般的眸子在昏暗的光线下流转着光彩,静静地注视着她。
“教、教主大人” 琴叶连忙想要起身行礼,却被一只修长的手按住了肩膀。
“嘘。” 童磨的手指冰凉而苍白,通过狐裘传导在琴叶的肩头
“不用行礼哦,琴叶酱。我只是路过,听到了很悲伤的心跳声,所以来看看。”
童磨在她身边坐下,动作优雅而随意,他弯腰捡起地上散落的那些简笔画,看着上面那个嚣张的火柴人,忍不住笑出了声。
“画得真丑啊。这孩子的艺术细胞果然随我,一点都没有。”
虽然嘴上嫌弃,但他还是细心地将画纸一张张叠好,塞回琴叶手里。
“是在想伊之助吗?”童磨侧头看着她,语气温柔得象是在哄一个受了委屈的孩子。
琴叶眼框一红,低下头,声音哽咽
“是伊之助他,已经走了好久了。我担心他吃不饱,穿不暖,担心他被坏人欺负”
“坏人?”
童磨噗嗤一声笑了出来,仿佛听到了什么天大的笑话。
“琴叶酱,你真是太可爱了,在这个世界上,恐怕没有比我们家伊之助更坏的坏人了哦。”
他伸出手,轻轻替琴叶理了理耳边的碎发,指尖划过她的脸颊
“放心吧。那孩子可是我亲手教出来的,无论是在哪里,只要他不欺负别人就算万幸了,他现在正在外面做着大事业呢。”
看着眼前这个哭得梨花带雨的女人,童磨那颗早已停止跳动的心脏位置,竟然升起了一股极其罕见的、名为不悦的情绪。
他不悦的不是琴叶的哭泣。
而是琴叶因为别人,哪怕那个别人是伊之助,而露出了这种痛苦的表情。
“琴叶酱。”
童磨的声音低沉了一些,带着一丝不容置疑的诱导,那是他特有的低语。
“伊之助长大了,他是雄鹰,终究是要飞走的,你不能总是把他拴在身边。难道你想成为他的累赘吗?”
这句话击中了琴叶的软肋,她慌乱地擦着眼泪:“不、不想我不想拖累伊之助”
童磨伸出双手,捧住了琴叶的脸,强迫她看着自己的眼睛,那双七彩的眸子里,倒映着琴叶慌乱无助的脸。
“你还有我啊。”
童磨微笑着,他笑的很真诚。
“只要在这个极乐教里,只要在我身边,你就永远不会受到伤害。”
“我会一直陪着你的。直到你的生命尽头或者,直到我们也一起前往那个没有悲伤的极乐世界。”
“来,唱歌吧。” 童磨松开手,重新靠在柱子上,闭上眼睛,一脸享受的模样。
“唱那首伊之助最喜欢的摇篮曲,我会替他听着的。”
琴叶擦干了眼泪,吸了吸红彤彤的鼻子,乖巧地点了点头。 歌声在庭院中响起,虽然起初还带着一丝哭腔,但渐渐变得平稳、温柔。
十三年,童磨的内心渐渐生出了微妙的变化,他已经许久未吃人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