北海已经竖起了反旗,在北海外围的云层之上,朱升停止了修行,睁开双眼。眼神依旧清澈而愚蠢,只不过更加明亮了一些。
申公豹凑上前问道:“怎么样,小子?”
朱升兴奋道:“俺俺好像成了!”
申公豹迎头就是一个大逼兜,“成了就是成了,没成就是没成,什么叫好像成了?”
朱升:“成了,成了,俺练成了第一转!”
朱升高兴得就像个孩子,在云层上蹦来蹦去。申公豹也露出了笑容,然后又是一逼兜,“别高兴太早,你这资质很一般。菜,还得多练。”
“对对对,先生说得对。”朱升笑道:“不知道大王知道俺会修行了,会有多高兴。”
申公豹撇撇嘴:你家大王要是还记得你,算我输。这家伙明显是大王随便塞给自己的一个憨批,不然为毛当时连这家伙名字都不知道?
抬手又是一逼兜,“都跟你说了,你修行的事情不要告诉任何人,怎么转眼就忘了?”
朱升一脸委屈,嘀咕道:“大王又不是别人。”
“随你吧。”申公豹也是无法,赤子之心就这样,感动只要一瞬间。有了这一瞬间的感动,他会一生一世得记你好。
在那一瞬间,帝辛感动了朱升。
朱升高兴劲儿过去后,又问道:“先生,你当年修行《九转玄元功》用了多久时间?”
“怎么?想比比?”申公豹撇撇嘴,“某当年修炼到第一转,只用了三个时辰。”为了不让朱升生起骄傲之心,他把三个月说成了三个时辰。
修行,切记戒骄戒躁。
嗯,对,就是这样。
不能让这小子生出骄傲之心
申公豹心里酸得发紫,赤子之心恐怖如斯!
阐教三代弟子的脸面——杨戬,修行《八九玄功》入门花了三个月,而《八九玄功》只是阉割版的《九转玄元功》。
“哦。”朱升小小失落了一下,也只是一瞬间。他始终坚信笨鸟先飞天道酬勤。
大王不是说:三十年河东三十年河西吗?
给俺三十年,俺必定能像先生一样厉害。
低头望去,“咦,他们好像在打仗?”
“对呀。”申公豹平静道:“袁福通造反了。”
“啊?”朱升脸上生起一股怒意,“好大胆子,俺要摘了那狗贼脑袋!”说着就要往下冲。袁福通造反,他比阴寿还要生气。
申公豹将朱升拎了回来,就像拎小鸡仔似得,“就你这三脚猫,也想摘人家脑袋?某有没有说过,不要在任何人面前显露修行?”
“啊?”朱升好似刚刚想起,委曲道:“那先生,你去。你可是大王亲封的国师,这个时候怎能不替大王分忧?”
申公豹脑门黑线涌动,抬手又是一大逼兜,“某还是你老师呢!咋没见你这么紧张?”心里酸了一把后,又道:“这种小事,还轮不到某出手。”
朱升想想也是,又道:“那咱们赶紧回去,给大王报信。”说着就要往回跑。
啪!
又是一大逼兜。
申公豹没好气道:“等你回去,朝歌已经发兵三百里了。”
“什么意思?”朱升疑惑地看向申公豹,眼神中透漏出清澈的愚蠢。
申公豹反问道:“你知不知道你家大王搞出了一个叫做手机的东西?”说着还掏出手机,在朱升面前晃了晃。
朱升点了点头,清澈而愚蠢的眼神中,多了一种叫做羡慕的东西。
申公豹瞥了眼朱升,“回头给你弄一台。”收起手机,又道:“你听没听说过锦衣卫?”
朱升摇了摇头。如今锦衣卫这个铁血机构还没公开,以他之前的段位,确实不够资格知晓锦衣卫的事。
申公豹又道:“天下八百诸侯,早已在你家大王的监视中。别说袁福通是造反,就算他什么时候拉屎,只要你家大王想知道,你家大王就一定可以知道。”
对于阴寿掌握着这么强大的情报机构,申公豹也很佩服。估计手机最初的设想,就是为了锦衣卫。
朱升见申公豹沉默不语,又道:“那我们赶紧去挖土豆。”既然不用管造反的事,正事儿就得提上日程。
“挖你个头!”申公豹又是一个大逼兜,他感觉大逼兜甩得越来越顺手,甩在这憨批头上,还别说,手感真不错。
朱升抬头看向申公豹,眼神里愚蠢中透露着迷茫:不挖土豆,我们来北海干嘛,喝西北风?
申公豹解释道:“现在是种土豆的时候,而不是挖土豆的日子。”
朱升奇道:“那我们着急忙慌地来北海作甚?种土豆?”
申公豹暗叹一声,这徒弟还是不要了吧,太傻逼了。
调转云头,往附近村落而去。
他有点怀念和姜子牙在一起的日子。
无论是对手还是朋友,只有智商处于同一高地,才有种棋逢对手将遇良才的感觉。
“先生,俺不得不提醒你一句。”朱升语重心长地说道:“你这样做,是欺君!就算你是俺先生,俺也不能包庇你。”
申公豹:毁灭吧,盘古大神!
反手就是一个大逼兜,“欺君?某欺你个头!不能挖,还不能买吗?某答应大王找土豆,又没说是挖土豆。”
“哦。”
朱升哦了一声,表示这一逼兜吃得不冤,误会自家先生了。
落下云头,申公豹指着一家农户说道:“你去问问,有没有地豆?”
“哦。”朱升点了点头,没走两步,回头问道:“先生,咱们不是要买土豆吗?问地豆做什么?”
申公豹抚了抚额,这智商是怎么长大的?还特娘是在朝歌长大的!
“在北海,土豆叫地豆;在大王眼中,地豆才叫土豆。”
朱升走上前,敲开了门,见开门的是一老妪,问道:“大娘,你家有地豆吗?”
“地豆?”老妪疑惑地看了一眼朱升,回道:“有,小哥问那玩意儿做什么?”
“俺想买一些。”朱升回道:“俺家大王要。”
你家大王要地豆?扯什么蛋呢!
她听过吃草的大王,听过吃肉的大王,甚至听过吃人的大王,就没听过啃地豆的大王!
砰!
门砰地一声关上了。
“来人啊,抓奸细啊!”
紧接着从门内传来一声大喝。
“在哪儿呢?”
“奸细在哪儿?”
又是一阵乒乒乓乓操家伙的声音。
朱升一脸懵逼,咱什么时候成奸细了?
申公豹满头黑线,单手扶额。
大王和大王也是不一样的。
上前一把拉住朱升,无奈道:“你买土豆,就买土豆,为什么要提大王?”
朱升一脸茫然:“我们本来就是给大王买土豆啊?”
申公豹苦笑道:“在北海,他们口中的大王,说的是各路妖王,而不是你家大王。”
朱升一脸委屈:“俺不知道啊,先生又没说?”
几句话的功夫,院门再次打开,门内冲出几位壮汉,“奸细在哪儿呢?”
那老妪跟了出来,指着朱升二人说道:“就是他们!”
“误会,误会!”申公豹抽了抽嘴角,解释道:“我们就是来买一些地豆,没有其他意思。”
“抓起来!”
为首壮汉根本不听申公豹解释,一声令下,其他几个大汉迅速将申公豹二人围了起来。
申公豹眼见局势失控,抬手一挥,一道罡气卷出,将数位壮汉掀飞,拉起朱升就跑。
两人刚跑出村落,村子已经聚集了无数壮汉,追向两人。
朱升奇道:“他们为什么要抓我们?我们可是大王的人。”
申公豹无奈道:“就因为我们是大王的人,他们才要抓我们。”
“为什么?”
面对朱升发自灵魂的问题,申公豹解释道:“因为你口中的大王在朝歌,他们口中的大王,或许就在附近某座山头上。”
“如今袁福通纠结七十二路妖王造反。这些村民自然要听各路妖王,或者袁福通的话。所以我们就成了来自朝歌的间隙。”
朱升似懂非懂的点了点头,又道:“所以他们也跟着造反了?”在他心里,凡是不听自家大王诏令的,都是反贼。
“也不能这样说。”申公豹无奈摇头,“在命运的裹挟下,他们没有更多的选择。”
这么深奥的话,朱升自然听不懂。
申公豹没等朱升发问,继续解释道:“造大王的反,或许明天死。不听各路妖王的话,或者袁福通的话,今天就要死。如果是你,你会怎么选择?”
朱升眼中闪烁出智慧的光芒,“当然是效忠大王,俺这一身傲骨,岂会背叛大王。”
你特娘说得对!
申公豹无奈解释道:“不是每个人都有一身傲骨,对于大多数人而言,活着最重要。”
看着朱升清澈而又愚蠢的眼神,申公豹估计这小子大概是没听懂,也不再解释,拉着朱升往下一个村落而去。
朱升从小生活在朝歌,对于权贵而言,他只是小小侍卫。对于普通百姓而言,他又是那样的高不可攀。
对于这小子来说,些许风霜,真的只是些许风霜。对于普通百姓而言,风霜不只是风霜,还是杀人的刀剑。
“先生,我们现在怎么办?”
朱升心里委曲至极,明明自己忠心耿耿,这么就成了尖细?
“当然是买完土豆,跑路!”申公豹苦笑道:“再不跑路,围堵我们的就不是普通村民,而是各路妖王了。”
申公豹自然不会害怕各路妖王,可他带着一个脑子不好使的憨批,能不能跑出北海,他自己心里也没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