阴寿过完嘴瘾,快乐加倍神采奕然,当时听商容说三教来人,来的还是广成子玄都他们,整个心都在骚动。
不骂几句,不从各个角度剖析剖析,怎对得起“抖音名嘴”的称号?
大王要为闻仲撑腰,三人拦都拦不住,商容死谰都不管用。
至于说得罪诸圣门徒,阴寿表示一点压力都没有。你们都要弄死我了,还不让我骂几句?
至于骂得你们道心不稳,那是你们自个儿修行不到家,怪我咯。
封神本质是气运之争,阴寿不觉得自己跪舔三教,就能获得三教支持。都已经注定为敌了,还客气个毛线。
“不行,今晚势必与王后分个高下!”
“寡人要一挑三!”
“不探出尔等深浅,寡人枉为人王!”
阴寿与王后势比高暂且不表,话回太师府。
比干看向王宫深处,忽然来了句:“你们说今日之局,大王是不是早有预料?”
“怎么说?”闻仲也是不解,以大王的睿智,断不会做出如此短视之举。
比干微微皱眉:“尔等可还记得大王总说大商要亡吗?”
“少师是说是说”闻仲想到那个可怕的可能,内心颤动难以置信。
比干无奈苦笑:“八九不离十了。”
黄飞虎在一旁听得云里雾里,急道:“你们在说啥?刚才还好好的,怎么突然搞得这么严肃?”
闻仲苦笑道:“亡我大商者,诸圣也。”
“什么?”黄飞虎瞪大了眼:“为什么,凭什么!”
比干想到阴寿大骂诸圣门徒的内容,苦笑道:“无外乎气运功德罢了,没想到圣人也不能免俗。”
闻仲接过话头:“大王立奇书造纸笔,教化天下是为凝聚人道大势以抗天威。我闻仲枉为文武之首,时至今日才明悟大王良苦用心,实在有愧大王知遇之恩。”
黄飞虎听得一愣一愣,每个字他都能听懂,连在一起就懵逼了。
什么叫亡我大商者诸圣也,什么叫功德气运之争?
听到这里商容也是心有戚戚,诸圣太强了,就算将教化之事推行下去,即便汇聚了人心,依旧难敌天心。
比干见众人神情肃穆,释然一笑:“大王早有定计,我等何必杞人忧天?”
闻仲神色微变,看向比干,奇道:“少师可否详细说说?”
比干笑道:“之前大王骂了人阐二教,骂了妖教,骂了西方教,唯独对截教只字不提。其中必有缘由。”
话音微顿,深深看了一眼闻仲,又道:“截教万仙来朝,论实力堪称诸教之首。截教门徒遍及洪荒,作奸犯科之辈不知凡几,为何大王避而不谈?”
“原因只有一个!”比干来回踱了几步,又道:“诸圣要对付的不只是大商,还有号称万仙来朝的截教!”
“对于气运之争,绝不仅限于人族,诸教势力同样存在竞争关系。”比干泯了口茶水,“在大王心中,我大商与截教乃是天然共存的盟友。”
比干将目光投向远方,缓缓吐出一口浊气。“如果我所料不差的话,眼前的平静,不过是暴风雨来之前的宁静。在不久的将来,必有一场风暴席卷洪荒。无论是大商,还是诸教势力,必定深陷其中。这一点大王怕是早已心知肚明,论高瞻远瞩,比干难以望其项背。”
“果真如此?”闻仲心神动荡,若诸圣联手,截教必定难渡此劫。
“断然如此!”比干斩钉截铁地回道:“否则无法解释大王的异常举动。尔等仔细想想,为何我大商国运大涨,三教马不停蹄连袂而至?平时他们对人族可没这么关心。”
比干越说,闻仲心头越惊,而且越来越确信比干说的是真的。
如果是真的,那么大商危矣,截教危矣!
“商容太师,比干少师,黄将军!”闻仲突然点名,语气无比严肃:“朝歌军政暂时托付于三位,吾要即刻赶回金鳌岛。吾走后,造纸印刷,笔墨纸砚等教化之物亦不可耽误,教化之事刻不容缓,务必全力推进。”
“太师放心去吧。”比干回道:“朝歌有大王坐镇,有我等辅政,乱不了。”
闻仲唤来墨麒麟,与众人道别后驾云而去。
黄飞虎目送闻仲远去,对比干问道:“少师,真有这么严重?”
“恐怕比这更严重。”比干肯定道:“以大王之才,以大商之威。若无圣人干涉,谁能亡我大商?若非大王知晓诸圣居心叵测,又何必开罪诸圣门徒?大王一代雄主,可不是只趁口舌之快刻薄寡恩之人。”
黄飞虎也有点急了:“那我们现在怎么办?”面对诸圣门徒骂得是欢了,可真要与诸圣势力硬刚,他也发怵。
诸圣势力不是吹出来的,是打出来的。
“怎么办?”比干笑道:“按照大王的意思办,大王既然早已看出诸圣不怀好意,心中定有算计。我等做臣子的,查漏补缺执行即可。”脸色一正,又道:“大商要亡,慷慨激昂地亡;我等要死,轰轰烈烈地死。”
如果阴寿听到了比干的话,必须得给他点赞。仅从只言片语就能窥探天机,不愧是七巧玲珑心。
封神之事,目前仅限于诸圣知晓,怕是连圣人门徒也不清楚。但是比干却猜了个八九不离十。
只是有关自己的那部分你们开心就好。
洪荒世界自诞生以来,杀伐不断劫数难消,一劫又一劫的过去,洪荒还是洪荒,依旧广袤无垠,依旧生机勃勃。
闻仲驾驭墨麒麟飞了三天三夜,始到金鳌岛。
东海滔滔,一抹乳白浮现眼前,来到近处,铁树银花,仙禽无数,宫阙连绵
许久未回金鳌岛了,此时闻仲顾不得近乡情怯,飞身直奔金灵圣母洞府。
“师尊,弟子有要事禀报,可否求见师祖?”
人未到,声先至。
此时金灵圣母身披红白鹤绛绡衣,头戴玉凤九环冠,端庄素雅尽显截教女仙之首的风采。
抬眸见来者是闻仲,挑了挑眉:“何故如此慌张,成何体统?”闻仲向来稳重,这还是她第一次见其如此轻浮。
“大事不好,我截教危矣!”闻仲来到金灵圣母身前叩拜:“人教、阐教、截教、妖教、西方教,四教欲对我截教不利,还请师尊上告师祖,挽截教于狂澜。”
“胡说八道!”金灵圣母冷喝道:“三教同气连枝,岂会同门相残;西方教与我等素无因果,岂会加害我等?妖教名存实亡,早已退出历史舞台,有何能力搅弄风雨?”
“啊?”
闻仲一脸懵逼地看向金灵圣母,师尊不会《黄庭》念多了,念糊涂了吧?
这些年阐截两教都打出狗脑子了,还同气连枝?西方教不知强渡我截教多少门人,这叫没有因果?
难道师尊站得太高,看不见底下?闻仲想到了阴寿偷溜出宫的借口。
金灵圣母见闻仲一副呆傻样子,心中略有不悦:“修行者切忌捕风捉影。”声音缓了缓,“你且下去吧,许久没回金鳌岛,休息几日再走也好。”
“师尊,真的有大事发生。”闻仲见金灵圣母要赶人,顿时将朝歌发生的事情一股脑吐了出来。
“证据呢?”金灵圣母微微抬眉:“凭空臆测的事,休要胡说,坏了三教情义,你担当得起吗?”
“啊?”
闻仲一脸茫然,师尊还是太单纯了,若换成自家大王,说不得已经提剑杀过去了。人家拿你当狗砍,你却把狗当人看。
“让他过来,你也一起。”
金灵圣母正想喝斥几句,脑海中传来通天的声音。
“是!”
金灵圣母对着碧游宫方向行了一礼,尽管心中不解,但是师命不可违,转身对闻仲说道:“随为师来,师尊要见你。”
“好!”
闻仲心中一喜,师祖还是明白人,没有被第一大教的名头冲昏头脑。
两人来到碧游宫,见一身黑袍的通天圣人,盘坐于蒲团愁眉不展。
“拜见师尊!”
“拜见师祖!”
两人分别向通天见礼。
“嗯,坐。”
通天伸手一挥,两个蒲团出现在金灵圣母与闻仲身后。
“谢师尊。”
金灵圣母依言坐下。
闻仲却是神色一僵:“弟子不敢,弟子惶恐。”祖师当面,岂有他的坐次?何况还与自家师尊同列。
通天脸色微沉:“让你坐就坐。”
闻仲心肝一颤,还是坐了下去:“谢师祖。”虽然不合礼法,但是师命不可违。
通天见闻仲坐下,愁眉微展:“将你之前说的事,再说一遍。一个细节不许漏,一字不可错。”他也很奇怪,刚签下封神榜,凡间怎么就知道了。
别说凡间国度,即便圣人门徒也不清楚,目前知晓的仅限诸圣之间。如此天机,诸圣无人敢泄露。
“是。”闻仲又将之前发生的事说了一遍。从阴寿写下三篇奇文,一直到他离开朝歌,事无巨细全都讲了一遍。
听到阴寿简化文字,写出奇文,提出造纸术与印刷术的设想,通天哪怕是圣人也小小惊讶了一把。
不管是简化文字,还是造纸术等等,听上去不难,难就难在从无到有的过程。
听到阴寿将玄都与广成子骂得吐血道心蒙尘,心中还莫名其妙得开心一下。
阴寿骂遍诸圣,通天只觉得孺子可教,吾道不孤。他也看不上那些蝇营狗苟道貌岸然之辈,只是有些话,他只能听不能说罢了。
比干能从只言片语中窥得大劫信息,堪称人杰。更难得的是帝辛居然提前知晓早早布局,或许他的布置未必能承受大劫的冲击,但是这份心性与智慧,亦非常人能及。放眼三界,也是个中翘楚。
通天圣人略作思量,问道:“你回金鳌岛,是你家大王的意思,还是比干的意思。”
“都不是。”闻仲回道:“弟子听闻比干少师剖析后,深感不安故而回来报信。”
“好。”通天点了点头:“你且回去吧,好好辅佐你家大王。”
“是。”
闻仲离开碧游宫,往朝歌而去。
通天待闻仲离开后,偏头问向金灵圣母:“你怎么看?”
金灵圣母:“如今天下太平,闻仲未免言过其实。三教同气连枝,断不会同门相残?”
通天圣人再次凝眉:不会吗?如果不会,碧游宫应该在昆仑山;如果不会,湿生卵化之辈不会出自阐教之口。
我也希望不会啊!
通天暗叹一声,本来他只想闭关锁岛,但是现在似乎出现了另外的选择。
人王不可辱,大商重臣不可辱,大商子民更不可辱。
这代人王不简单啊!
大商重臣不可辱,这就是你抽打青鸾白莲,怒骂玄都广成子的理由?
本座承你这份情,至于为你担多大因果,且看你造化。
想到这些,通天对金灵圣母说道:“修行,在修在行,你且下山历练去吧。”
“啊?”
金灵圣母还没反应过来,就被一股柔和的力量送出了金鳌岛。
看着近在咫尺,又仿佛远在天边的金鳌岛,金灵圣母风中凌乱。
咱就听个讲,打个酱油,咋还被放逐了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