木叶,火影大楼,顶层会议室。
空气中弥漫着一种近乎凝滞的沉重。阳光透过巨大的窗户洒进来,却驱不散那无形无质、却又无处不在的压抑感。椭圆形的会议桌旁,坐着木叶如今权力金字塔尖的寥寥数人。
三代目火影猿飞日斩,依旧穿着他那身红色的火影袍,戴着斗笠,坐在主位。只是往日那看似慈祥温和的脸上,此刻却布满了阴云,皱纹仿佛也深刻了许多,一双昏黄却锐利的眼睛,正死死盯着坐在他对面下首位置的志村光。
光的穿着依旧随意,只是一套深色的便装,连忍者马甲都懒得套上。他姿态放松地靠在椅背上,手指有一下没一下地轻轻敲击着光滑的桌面,发出细微的“笃笃”声,在这寂静的房间里显得格外清晰。他脸上没什么表情,眼神平静地回望着三代,仿佛对方那几乎要喷出火来的目光只是清风拂面。
在场的其他人,更是连大气都不敢喘一口。两位火影顾问,转寝小春和水户门炎,眼观鼻,鼻观心,仿佛老僧入定,但微微抿起的嘴唇和不时交换的眼神,暴露了他们内心的不平静。纲手坐在光旁边稍远的位置,抱着双臂,眉头微蹙,看着眼前这对昔日的师徒、如今的政敌,心情复杂。就连一向隐藏在阴影中的志村团藏,今天也罕见地出席了会议,他拄着拐杖,坐在一个光线稍暗的角落,闭着眼睛,仿佛一切与他无关,但那微微抖动的眼皮显示他并非真的置身事外。
“光!”
终于,三代火影猿飞日斩开口了,声音带着一种压抑已久的怒火和痛心疾首,打破了这令人窒息的沉默。他猛地一拍桌子,身体前倾,目光如炬般射向光:
“你眼里还有没有我这个火影?还有没有木叶的规矩!”
声若洪钟,在会议室里回荡,震得窗户似乎都嗡嗡作响。
转寝小春和水户门炎的身体几不可察地抖了一下。纲手的眉头皱得更紧了。团藏的嘴角似乎勾起了一丝微不可察的弧度。
而被直接质问的主角——志村光,却只是微微挑了挑眉,脸上甚至露出了一丝略带嘲讽的笑意,敲击桌面的手指停了下来。
“规矩?”光的声音不高,却异常清晰,带着一种冰冷的质感,瞬间将三代那看似磅礴的怒火压制了下去,“猿飞老师,”
“您在这个时候,跟我谈‘规矩’?”
他慢慢坐直了身体,原本慵懒的气息瞬间收敛,一股无形却更具压迫感的气场以他为中心扩散开来。明明没有释放查克拉,却让在场的所有人都感到心头一紧。
“我倒想问问您,”光的目光锐利如刀,直刺三代的心底,“当您坐在火影的位置上,用所谓的‘火之意志’粉饰太平,却坐视英雄之后被污蔑,容忍蛀虫啃食村子根基的时候……”
他的语速不快,每一个字却都像重锤般敲在在场某些人的心上。
“您,可曾想过什么是真正的规矩?”
三代的脸瞬间涨红了,不是因为羞愧,而是因为极致的愤怒和被戳中痛处的窘迫。他握着烟斗的手因为用力而指节发白:“你…你胡说八道什么!老夫所做的一切,都是为了木叶!”
“为了木叶?”光冷笑一声,那笑声里的寒意让室温都仿佛下降了几度,“好一个‘为了木叶’!那就让我们来好好回忆一下,您这位‘为了木叶’的火影,到底都做了些什么!”
他不再看三代,而是将目光扫过在场的每一个人,仿佛在对着一个无形的法庭陈述罪证。
“千手一族,”光缓缓吐出一个让纲手身体猛地一震的名字,“木叶的创立者,初代火影大人的家族。为何到了如今,几乎在村子里销声匿迹?除了纲手姐,还有几个纯血的千手族人活跃在一线?”
他看向纲手,纲手的脸色变得有些苍白,嘴唇紧抿,显然想起了某些不愿回忆的往事。
“是因为在历次战争中,千手一族‘恰好’总是被分配到最危险、伤亡率最高的任务!一次是巧合,两次是意外,那么三次、四次、无数次呢?!”光的声音陡然拔高,带着毫不掩饰的质问,“发布那些近乎必死的任务,恶意消耗千手一族的人员性命,导致初代大人的荣光家族近乎消亡!猿飞老师,这就是您为了木叶的‘平衡’和您猿飞一族的崛起,所做的事情吗?!”
“你…你血口喷人!”三代气得浑身发抖,想要反驳,却发现转寝小春和水户门炎都下意识地避开了他的目光,而纲手看向他的眼神,已经带上了冰冷的怀疑。
纲手内心os:‘……那些任务记录…以前没细想,现在被光点出来…难道爷爷的家族,真的是被…’
转寝小春内心os:‘糟糕…这件事怎么会被翻出来…’
光内心os:‘第一锤,命中!看你这老家伙怎么接!
光没有给三代喘息的机会,继续列举,语气平稳却字字诛心:
“旗木朔茂,木叶白牙,功勋卓着,名震忍界。结果呢?只因为一次任务中,选择了拯救同伴而放弃了任务,就被村子里铺天盖地的流言蜚语和中伤所淹没!那些引导舆论、抹黑英雄的幕后推手,难道不正是您这位火影大人默许,甚至…乐见其成的吗?”
猿飞日斩看向角落里的团藏,团藏依旧闭着眼,压根没有开口的意思。
“若非我及时发现并开导,以朔茂前辈当时的心境,恐怕早已像某些人希望的那样,含恨自尽了吧?一位影级强者,没有死在战场上,却差点死在自己人的口诛笔伐之下!这就是您宣扬的‘火之意志’?!”
三代的额头开始渗出细密的汗珠。
“日向一族的大小姐,日向雏田,被云忍挟持。事发之后,云隐村贼喊捉贼,倒打一耙。您这位火影是怎么做的?不是强硬回击,维护木叶豪族的尊严,而是企图牺牲日向日差的性命,去换取那虚无缥缈的、对方随时可能撕毁的‘和平’!若非我及时赶到,阻止了这场荒唐的交易,并反过来威慑云忍,木叶的脸面早就被您丢尽了!日向一族,恐怕也会因此与村子离心离德!”
日向日差事件,是光崛起并开始掌控话语权的关键一役,此刻被重新提起,威力依旧。
“还有漩涡鸣人!”光的声音带着前所未有的严厉和……一丝真实的愤怒,“四代火影波风水门和漩涡玖辛奈之子,为了封印九尾、拯救村子而牺牲的英雄遗孤!他在您的默许甚至纵容下,被污蔑成‘狐妖’的化身,被全村人孤立、歧视、欺凌,住在那破烂的公寓里,连一顿饱饭都吃不上!而四代火影夫妇留下的遗产,包括漩涡一族庞大的封印术知识和他应得的抚恤,又去了哪里?!”
他猛地一拍桌子,这次轮到他让桌子发出巨响。
“是被某些蛀虫中饱私囊?还是被您这位‘慈祥’的三代火影,‘代为保管’了?!”
这一连串的质问,如同疾风骤雨,又像是一柄柄精准无比的手术刀,将三代火影一直以来精心维持的“慈祥长者”、“忍术博士”的外衣,剥得干干净净,露出下面那被权力和私欲侵蚀得千疮百孔的真相!
每一件事,都证据确凿,或是有大量的人证物证可以佐证。光在过去多年的布局和隐忍中,早已掌握了足够的筹码。
猿飞日斩的脸色从涨红变得铁青,又从铁青转为惨白。他张着嘴,胸膛剧烈起伏,想要辩解,却发现任何语言在光列举的这些铁一般的事实面前,都显得如此苍白无力。他只能徒劳地重复着:“荒谬!一派胡言!你这是污蔑!是叛村!”
“污蔑?叛村?”光嗤笑一声,重新靠回椅背,恢复了那副云淡风轻的样子,但眼神里的冰冷丝毫未减,“究竟是谁在背叛初代火影和二代火影建立木叶的初衷?是谁在背叛那些为了村子抛头颅洒热血的英灵?又是谁,为了维护自己那可悲的权威和派系的利益,不惜一次次地牺牲村子的未来和英雄的尊严?”
他最后总结道,声音不高,却如同最终的审判:
“猿飞老师,您口口声声的‘火之意志’,早已在您一次次的妥协、纵容和私心中变了味道。您,已经被权力腐蚀得太深了,深到只剩下维护自身权威的本能。”
光的目光扫过三代那因为极度愤怒和屈辱而扭曲的脸庞,一字一顿地说道:
“现在的你,不过是一条趴在木叶躯体上,只知道吸食养分、维护自身,却对蛀虫视而不见的……”
“……蛆虫!”
“蛆虫”二字,如同两把淬毒的匕首,狠狠扎进了三代火影的心脏!
“你……你……!”猿飞日斩猛地站起身,手指颤抖地指着光,脸色由白转紫,一口气没上来,剧烈地咳嗽起来,差点背过气去。他赖以维持的尊严、权威、形象,在这一刻,被光毫不留情地彻底撕碎,踩在脚下!
转寝小春和水户门炎再也无法保持镇定,脸上写满了惊恐。他们意识到,光今天根本不是来辩论的,他是来掀桌子的!是来彻底清算的!
纲手看着眼前这一幕,看着那个曾经教导过自己的老师如此狼狈不堪,看着光那冷静到近乎冷酷的侧脸,心中百味杂陈。有解气,有悲哀,也有着一丝对未来的茫然。
团藏终于睁开了眼睛,那双阴鸷的眼睛里,闪烁着难以言喻的光芒,他看着光,又看看几乎崩溃的三代,心中不知在盘算着什么。
团藏内心os:‘吾儿……做得好!猿飞,你也有今天!
水户门炎内心os:‘完了…彻底撕破脸了…木叶要变天了…’
光内心os:‘搞定收工。跟这种被权力蒙蔽双眼的老家伙废话,就得直击要害。接下来,就该是真正的权力交接了。
会议室里,只剩下三代火影粗重而痛苦的喘息声,以及那无声蔓延的、预示着权力格局彻底颠覆的冰冷气息。
阳光依旧明媚,却再也照不进某些人心中那已然坍塌的信仰殿堂。
时代的浪潮,在这一刻,伴随着志村光那冰冷而决绝的话语,轰然撞碎了旧的堤岸,奔涌向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