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4章 威望的巅峰(1 / 1)

夜色如旧,粘稠地包裹着“天际公寓”,也包裹着周边废墟里无数双在黑暗中闪烁的眼睛。楼内持续透出的、调节过的暖色光线,以及隐约可辨的、超越纯粹生存的“生活痕迹”,如同投入漆黑潭水的石子,激起的涟漪正缓慢而坚定地向外扩散,改变着各方势力心中那架无形的天平。

在“守望者”团体的据点,陈海面前的简陋木桌上,摊开着一张手绘的周边区域草图。“天际公寓”被特意用红笔圈出,旁边密密麻麻标注着近期观察到的信息:灯光变化规律(推测)、疑似种植区域(不确定)、未观测到大规模人员外出活动、防御工事无明显增减……

老吴坐在他对面,手指无意识地点着草图上的红圈:“他们的‘表演’越来越精细了。现在不光吓唬人,还在‘过日子’给我们看。陈头儿,这信号很明确:别惹我,我们不是一路人,我们的麻烦和你们的不一样。”

陈海盯着草图,眉头紧锁:“他们在积蓄,也在展示。积蓄的是更长期的生存资本,展示的是不可撼动的底气。老吴,你觉得……接触的可能性,还有吗?”

老吴缓缓摇头:“难。他们现在摆出的姿态,是自成一体,不屑与外界为伍。主动接触,很可能被视为挑衅或刺探。除非……他们内部出现问题,或者有他们无法独自应对的威胁出现,迫使他们不得不向外寻求什么。”

“等他们出问题?”陈海苦笑,“看这架势,他们出问题的概率,比我们再找到一处稳定水源的概率还低。”

“那就只能继续等,继续看。”老吴叹息,“但我们的时间,不一定比他们多。”

而在城市另一端,“血狼”的巢穴里,气氛则更加暴戾直接。

“屠夫”听完几个探子语焉不详、添油加醋的回报(主要聚焦于楼内可能有大量物资、防守似乎很松懈——因为他们没看到多少人走动、以及那些“装神弄鬼”的把戏),不耐烦地一挥手:“妈的,屁话一堆!老子就问一句,能不能打?打了能不能捞到油水?”

一个脸上有疤、眼神凶悍的小头目上前一步:“老大,那楼邪门是邪门,但探子说,白天看,好多窗户封得并不严实,有些地方锈得厉害。他们人肯定不多,全靠那些机关和疑兵之计撑着。咱们要是趁夜里,挑个他们想不到的方向,比如从地下车库或者邻楼搭跳板过去,集中人手快速突进去,只要冲破了第一道防线,里面那些装神弄鬼的玩意儿,屁用没有!”

“屠夫”眯起眼,舔了舔厚厚的下嘴唇,显然有些意动。但他毕竟不是纯粹的莽夫,能拉起“血狼”这么大摊子,多少有点脑子。“‘老鼠帮’那次吃了亏,说明里面确实有硬手。再等等,再多摸点底。让下面的崽子们眼睛放亮点,看看有没有其他蠢货先去碰钉子。”

他虽贪婪,却也谨慎,尤其是在面对这种看不透的“硬点子”时。威望,有时候就是一种无形的屏障,让人在伸手之前,不得不反复掂量可能扎手的刺。

真正的转折,发生在一个无星无月的深夜。

一伙大约七八人、不属于任何已知较大团体的流窜掠夺者,可能是饿疯了,也可能是被“天际公寓”内“生活化”灯光所暗示的富足彻底蒙蔽了理智,竟悍然对公寓发动了一次粗糙的夜袭。他们没有选择正面强攻楼梯,而是试图利用绳索和钩爪,从公寓背面一处相对低矮(也有六层楼高)、且外墙附着物较多的区域进行攀爬。

他们的行动笨拙而嘈杂,很快触发了林墨布置在低层外墙的震动传感器和几个简易的声光报警装置(并非致命陷阱,主要用于预警)。

尖锐的、不似人声的电子警报毫无征兆地在寂静的夜空中炸响,同时,攀爬点附近几处伪装成污渍的荧光涂料被激活,在黑暗中散发出幽幽绿光,勾勒出攀爬者惊惶的身影。

几乎在警报响起的同一秒,顶层天台上,一点微弱的红光(激光瞄准指示器)在黑暗中一闪而逝,稳稳地落在其中一个攀爬者头顶上方半尺处的墙壁上。

没有枪声。

但下一秒,那个攀爬者突然发出一声短促的惊叫,手中的钩爪脱手,整个人失去平衡,向后仰倒。幸亏腰间绳索缠住了下方的管道凸起,才没有直接坠落,但也吊在半空,惊恐地挣扎晃荡。

其他人还没明白发生了什么,只见那点红光又迅速移动,落在另一人手中的绳索上。红光停留了不到一秒。

“嘣!”

一声轻微的、仿佛弓弦断裂的声响。那人手中的主绳应声而断!他惨叫着向下滑落了数米,才被备用绳和同伴慌乱中拽住。

红光如同死神的指尖,在攀爬者之间快速而精准地移动,每一次短暂停留,都伴随着一声轻微的机括声响或是绳索断裂声,不致命,却精准地瓦解着他们的攀爬工具和勇气。

是林墨的弩,配备了特制的、带有微型切割刃的箭矢(从仓库里找到的特种狩猎箭头改造),在夜视仪和激光指示器的辅助下,进行着外科手术式的“惩戒射击”。他没有瞄准人,只瞄准工具和攀爬支点。

与此同时,苏沐晴占据着另一个角度稍低的射击位(她的腿伤允许她进行有限移动和短时间固定姿态射击),手中的复合弓引而不发,冰冷的箭镞在黑暗中指向下方那些因同伴受挫而惊慌失措、进退维谷的袭击者。她没有射击,但那种被致命武器锁定的感觉,如同冰冷的蛇信,舔舐着每一个幸存袭击者的后颈。

攀爬尝试在不到三分钟内彻底崩溃。袭击者们魂飞魄散,顾不得还在半空挣扎的同伴,丢下装备,连滚爬爬地沿着来路逃窜,消失在黑暗之中,只留下夜风中回荡的、断断续续的惊恐呜咽和一两声被遗弃同伴的绝望呻吟。

林墨停止了射击。苏沐晴也缓缓放下了弓。

没有激烈的交火,没有血腥的屠杀。有的只是精准到令人胆寒的技术碾压,和一种居高临下、充满掌控感的从容瓦解。

这一次事件,如同一个精心编排的剧本,在“天际公寓”的威望之塔上,垒上了最至关重要、也最闪耀的一块砖石。

消息无法封锁。逃回去的袭击者(尽管只有两三人)将那种被无形之手精准操控、生死完全不由自己掌握的恐怖经历,添油加醋地传播开来。很快,“天际公寓”的守卫者不仅拥有诡异的陷阱和心理战手段,还拥有在黑夜中如同幽灵般精准狙杀(或惩戒)能力的传闻,如同野火般蔓延。

“守望者”的陈海听到更加详细的汇报后,沉默了许久,最终对老吴说:“以后,那栋楼方圆五百米,列为绝对观察区,非必要,我们的人不许靠近。”

“血狼”的“屠夫”在暴躁地摔了一个杯子后,也阴沉着脸对手下下令:“取消一切对那栋楼的侦察计划。妈的,有这种本事的人守着,里面的东西再好,也得有命拿!”

其他大大小小的幸存者团体或独行侠,更是将“天际公寓”视为了真正意义上的“死亡禁区”。甚至有人开始传言,住在里面的根本不是普通幸存者,而是军方遗留的秘密单位,或者……更超乎想象的存在。

威望,至此达到了一个全新的巅峰。

这威望不再仅仅源于恐怖传说和防御工事,更源于一次干净利落、充满技术美感和绝对控制力的“实战演示”。它告诉所有觊觎者:这里不仅有獠牙和陷阱,更有冷静的头脑、超凡的技术和游刃有余的掌控力。挑战这里,不仅会死,而且会死得毫无价值,如同被手术刀剔除的赘肉。

安全屋内,林墨仔细擦拭着那把特制弩箭的箭簇,检查着激光指示器的电池。苏沐晴按摩着因为长时间固定姿势而有些酸麻的手臂。

“效果比预想的还好。”林墨将箭矢放回箭囊,“现在,他们应该彻底明白,强攻的代价是什么了。”

苏沐晴望向窗外深沉的夜色,那里似乎比以往更加寂静了。“但威望到了顶峰,接下来……”她没有说下去。

巅峰之后,往往意味着下坡路,或者,来自完全不同维度的挑战。当所有人都认为这里不可战胜时,或许就会出现一些不按常理出牌、或者拥有非常规手段的存在。

林墨明白她的未尽之言。他走到监控屏幕前,看着那些空空如也的街道和建筑阴影。

“接下来,”他低声说,仿佛在自言自语,“该考虑‘巅峰’之后,如何‘维持’了。以及……如何应对那些,可能不被‘威望’吓住的敌人。”

威望的巅峰,是一座丰碑,也是一个靶子。他们站在了这座孤塔的顶端,暂时俯瞰众生,但也要准备好迎接更高处可能袭来的狂风,或者,来自地底深处的暗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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