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风哥！出事了！”
加密卫星电话里，赵东来的声音因为恐惧而完全变调，尖锐得像被砂纸打磨过。
“华尔街那帮狗娘养的反应过来了！高盛、摩根的交易盘像疯狗一样在反向做空！几百亿美金的空单像瀑布一样砸下来，要跟我们对赌！”
他声嘶力竭地吼着，背景音里是键盘被疯狂敲击的噼啪声和交易员们压抑的惊呼。
“我们的钱，快烧光了！”
“辽宁”号的舰桥上，林风背对着沸腾的作战情报中心，平静地看着窗外暗流涌动的南海。
海风吹起他的衣角，他脸上的表情没有一丝变化。
“烧光了？”他轻声反问，语气平淡得仿佛在问今天天气怎么样。
“还剩多少？”
“不到五个亿了！美金！”赵东来快哭了，“风子，咱们撤吧！这帮人是国家队！我们拿身家性命跟他们玩不起啊！”
“哦，还有五个亿。”林风点点头，似乎对这个数字很满意。
他转过身，在赵东来绝望的呼吸声中，下达了最后的指令。
“东来。”
他的声音很轻，却带着一种不容抗拒的魔力，瞬间压过了电话那头所有的嘈杂。
“听好了。”
“把剩下所有的钱，全部打进去。”
“然后，清空我们所有的海外账户，把我们能调用的每一分钱，继续砸进去。”
“我让你停，你再停。”
电话那头死一样的寂静。
过了足足五秒，才传来赵东来一个字，一个像是从牙缝里挤出来，混着血腥味和破釜沉舟的决绝的字。
“好。”
香港，中环。
顶层办公室里，赵东来一把将手机摔在桌上，通红的眼睛扫过面前一群脸色煞白的交易员。
“老板的命令，都听见了？”
他嘶哑地问。
一个年轻的交易员嘴唇哆嗦着：“赵总……这……这是自杀啊！我们的模型显示，再有十分钟，我们就会被强制平仓，血本无归！”
“执行命令！”
赵东来一拳砸在合金办公桌上，桌面的咖啡杯被震得跳起，滚烫的咖啡泼了他一手，他却毫无所觉。
他死死盯着主屏幕上那条代表着油价、正在被巨量卖单疯狂打压的绿色曲线，咆哮道。
“把钱给我砸进去！全部！一分都别留！”
“今天，要么华尔街死，要么我们死！”
纽约，商品交易所。
交易大厅里，一场狂欢正在上演。
“卖出！那个香港席位的傻瓜还在买！快把我们的单子都喂给他！”
“哈哈哈，我从业二十年，没见过这么蠢的钱！上帝，我爱死这些东方土豪了！”
高盛的首席交易员约翰，得意地晃着手中的咖啡杯，对身边的同事笑道：“今晚的香槟已经准备好了。就用这个叫‘东方实业’的蠢货的钱来开。”
所有人都认定，这是一场毫无悬念的屠杀。
一个不知天高地厚的东方新贵，妄图用一己之力对抗整个华尔街的共识。
这是教科书般的送人头。
然而，十分钟过去了。
预想中那个东方席位爆仓出局的画面，没有出现。
油价非但没有崩盘，反而在海量卖单的冲击下，像一颗钉子，死死地钉在26美金的价位上，纹丝不动。
“怎么回事？”
约翰的笑容消失了，他皱起眉，紧盯着屏幕，“他的资金池……怎么还没见底？”
又过了十分钟。
油价，在没有任何利好消息的情况下，毫无征兆地，向上跳动了01美金。
如果说之前是纹丝不动，现在，这颗钉子，开始被人用铁锤，一下，一下，往上敲了。
交易大厅里的哄笑声，不知不觉间已经消失。
所有交易员都停下了手中的动作，几十双眼睛汇聚在巨大的电子屏幕上。
他们看到了一件违背他们所有金融学识的恐怖事情。
那个来自香港的买盘，仿佛一个无底黑洞。
无论他们砸下多少空单，一万手，十万手，一百万手……
都会在瞬间被吞噬得干干净净，连一丝涟漪都无法激起。
而油价，就在这种诡异的平静中，一分，一分，坚定不移地向上攀爬。
265美金。
27美金。
278美金！
“法克！”
终于有人受不了这种窒息的压力，发出了一声崩溃的尖叫。
“他还在买！他还在买！他的钱是无穷无尽的吗？！”
“我的客户爆仓了！就在刚才！三亿美金的空单，全完了！”
“这不是‘东方实业’！这是东方印钞机！”
恐慌，如同病毒，瞬间传遍了整个交易大厅。
之前脸上的贪婪和嘲讽，此刻全部变成了被恐惧浸透的苍白。
约翰的脸色难看到了极点，他死死攥着电话，对着另一头摩根士丹利的同行咆哮：“你们不是说他只有几十亿吗？
现在市场上被他吃掉的空单头寸，已经超过两百亿了！这他妈到底是谁？！”
整个华尔街，因为这个从天而降的神秘买家，陷入了前所未有的混乱。
而在万里之外，莫斯科。
寡头鲍里斯的豪华别墅里，他和那位戴金丝眼镜的cia前高官，正举着盛满顶级香槟的杯子，看着电视上关于油价异动的紧急新闻。
“一个妄图对抗规则的蠢货。”鲍里斯轻蔑地摇了摇头，“我们在华尔街的朋友，会把他连皮带骨都吞下去。他只是开胃菜。”
金丝眼镜男笑着附和：“是的，先生。我们真正的战场，在这里。”
他指向墙上巨大的世界地图，手指傲慢地点在“和谐礁”上。
“‘奥丁之眼’的初步勘探结果，比我们想象的还要完美。那下面，是一个黄金时代！”
“只要我们抢先宣布，把它变成既定事实，那个中国小子，就只能眼睁睁地看着我们，享用这顿世纪盛宴！”
两人愉快地碰杯。
他们不知道，就在他们庆祝胜利的此刻，另一只看不见的手，已经掐住了欧洲大陆的咽喉。
第二天，柏林，凌晨四点。
“部长先生！出大事了！”电话那头，是他首席秘书惊恐到完全走调的声音。
“什么事？”阿尔特迈尔不悦地坐起身，揉着惺忪的睡眼。
电话那头沉默了一秒，然后用一种播报讣告般的语调，一字一句地说道。
“俄国人……俄国人刚刚宣布，因为‘技术故障’……”
“通往欧洲的所有天然气管道……”
“无限期，关闭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