寒风卷着雪花，无情地拍打在五百名出马弟子的脸上，却冷不过他们此刻的心。
广场上一片死寂，只有远处偶尔传来的汽笛声。
那条刚才还凶神恶煞的柳仙大爷（巨蟒），此刻已经完全缩回了二楼的贵宾室，甚至还用尾巴贴心地关上了窗户，生怕冷风吹进它的被窝。
马天龙依然挂在路灯杆上，身体随着寒风晃荡，像一只风干的腊肉。
他眼神空洞，仿佛灵魂已经被刚才那一尾巴给抽干了。
“骗子……”
“都是骗子……”
马天龙喃喃自语，泪水在脸上结成了冰渣：
“家族记载里说，仙家重情重义，护佑一方……”
“为什么……为什么一条电热毯就把它收买了？”
“我们几代人的磕头、烧香、供奉，难道还比不上几度电吗？”
不仅是他。
底下的神婆、大神们，此刻也都瘫坐在雪地里。
他们看着手中那些平日里视为珍宝、此刻却断成两截的文王鼓、赶山鞭，觉得无比讽刺。
他们刚才拼了命请神，甚至不惜折寿。
结果呢？
请来了一个为了充电宝暴打信徒的“二五仔”。
这种信仰的崩塌，比杀了他们还难受。
“哒、哒、哒。”
一阵沉稳的皮鞋声响起。
徐浪手里端着那杯还没喝完的热咖啡，披着黑色大衣，在屠夫和小丑的簇拥下，走到了人群中间。
他没有嘲笑，没有落井下石。
他只是用一种“顶级行业分析师”看“破产企业员工”的眼神，怜悯地看着这群人。
“各位。”
徐浪开口了，声音平静，却透着一股不容置疑的权威：
“是不是觉得很委屈？”
“是不是觉得……这几百年的书都白读了？头都白磕了？”
没人说话。
只有几个老神婆在低声啜泣，那是梦想破碎的声音。
“其实，你们没输在诚心上。”
徐浪走到路灯下，抬头看着挂在上面的马天龙：
“你们输在了……商业模式上。”
“商业模式？”
马天龙愣了一下，停止了摆动，茫然地看着徐浪。
“对。”
徐浪推了推眼镜，开启了“降维打击”的教学模式：
“你们把这些妖仙当什么？”
“当祖宗，当神明，当爹。”
“你们每天烧香磕头，战战兢兢，生怕伺候不好。”
“你们这是在搞‘封建迷信式供养’。”
徐浪摇了摇头，语气犀利：
“在这种模式下，甲方（仙家）处于绝对强势地位，而你们（乙方）只是卑微的奴仆。”
“这就导致了它们‘傲娇’、‘懒惰’、‘难伺候’。”
“这就像是……舔狗。舔到最后，一无所有。”
“而且，你们给的回报太虚了。”
徐浪指了指地上那些散落的香炉：
“几根破香，几句好话，顶个屁用？”
“能吃饱吗？能暖和吗？能满足它们的物质需求吗？”
说到这里，徐浪指了指身后那栋灯火通明的大楼：
“而我呢？”
“我把它们当什么？”
“当员工，当合作伙伴，甚至……当高端宠物。”
“我给它们实体经济的支持。”
“饿了有科技狠活罐头，冷了有石墨烯电热毯，无聊了有rgb香炉蹦迪，甚至还有医疗保险。”
“我满足了它们作为‘生物’的最底层欲望。”
徐浪嘴角微扬，说出了那句杀人诛心的总结：
“你们是在‘求神’。”
“而我，是在‘养神’。”
“就像养猫一样。”
“你天天给它磕头，它把你当傻子。”
“但你天天给它开罐头，给它铲屎……”
徐浪指了指楼上正在享受按摩的胡三太奶：
“它就会把你当衣食父母。”
“轰——！！！”
徐浪的话，如同一道闪电，劈开了出马弟子们脑海中那层几千年的迷雾。
求神 vs 养神。
磕头 vs 罐头。
舔狗 vs 金主。
这看似荒诞的对比，却揭示了一个残酷的真相：
他们这帮人，当了几百年的孙子，结果还不如人家喂了一顿猫粮来得实在！
“呜呜呜……太扎心了……”
一个光头大汉崩溃大哭，狠狠抽了自己一巴掌：
“我太爷爷传下来的规矩……原来是错的吗？”
“我们被这帮畜生……哦不，仙家pua了几百年啊！”
“噗通！”
马天龙从路灯上滑下来，直接跪在了徐浪面前。
他不再有傲气，只有迷茫和对未来的恐惧：
“徐老板……您说得对。”
“是我们蠢，是我们没看透。”
“可是……”
马天龙抬起头，眼神绝望：
“现在仙家都被你收买了，我们这行……是不是要绝后了？”
“我们除了跳大神，什么都不会啊！难道让我们去要饭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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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绝后？”
徐浪笑了。
他弯下腰，亲自扶起马天龙，顺手帮他拍了拍膝盖上的雪：
“怎么会呢？”
“市场还在，需求还在。”
“东北这地界，老百姓还是信这一套的，遇到事儿还是想找大仙。”
“只不过……”
徐浪从怀里掏出了一份厚厚的、封面上印着徐氏logo的《徐氏集团·东北区域加盟招商手册》：
“生产关系要变一变了。”
“你们不要再当‘出马弟子’了。”
“那个职业太卑微，没前途，还没社保。”
徐浪把手册重重地拍在马天龙手里，目光灼灼：
“来跟我干吧。”
“把你们的堂口（香堂），改成‘徐氏宠物服务站’。”
“把你们的身份，转变成‘特许经营加盟商’……或者叫‘金牌铲屎官’。”
“以前，你们请神看病，要把钱分给神，还得看神脸色。”
“以后……”
徐浪指了指身后琳琅满目的商品：
“这叫……中间商赚差价。”
“马先生。”
徐浪看着马天龙那双逐渐亮起来、充满了对金钱渴望的眼睛：
“你想不想……站着把钱挣了？”
“想不想……让那天上的神仙，也得给你几分薄面？”
马天龙看着手里的招商手册。
封面上写着一行烫金大字：
【科学养宠，拒绝迷信。加盟徐氏，年入百万。】
他的喉结剧烈滚动了一下。
他回头看了一眼那些同样眼巴巴望着这边的同行们。
大家眼里没有了对神的敬畏，只有对生存和财富的本能渴望。
信仰？
信仰在真金白银和行业尊严面前，一文不值！
“徐总！”
马天龙深吸一口气，紧紧握住徐浪的手，眼神坚定得像个入党宣誓的新兵：
“我干了！”
“去他妈的出马弟子！”
“从今天起……”
“我就是徐氏集团奉天分公司的……”
“铲屎官一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