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色如墨，江城西郊。
原本死寂的【血色威尼斯】工地，此刻却爆发出了比白天还要喧嚣的轰鸣声。
“嗡——咔嚓！嗡——咔嚓！”
探照灯将工地照得如同白昼。
如果有人类误入此地，一定会被眼前的景象吓得怀疑人生。
只见成百上千只瘦骨嶙峋的孤魂野鬼，正排着队，走向一个巨大的金属集装箱。
进去的时候，它们是飘着的、弱不禁风的。
出来的时候，它们变成了……钢铁巨人。
这是鬼医张狂（013号）连夜赶制的“划时代产品”。
粗犷的液压臂、厚重的钢板护甲、背部还背着一个巨大的鬼气电池包。
一只只有一米五的侏儒鬼，穿上这套三米高的机甲后，瞬间觉得自己行了。
它试着操作了一下机械臂。
轰！
轻松抓起了一捆重达一吨的钢筋，像是抓起一根稻草。
“呜呼！我变强了！”
侏儒鬼兴奋地大叫，喷出一股蒸汽：
“我也能搬砖了！我要赚工分！我要买房！”
“别废话！动起来！”
张狂站在高处，手里拿着遥控器，像个疯狂的工头：
“那个谁！吊死鬼！别用舌头缠钢管了！穿上机甲去扛水泥！”
“水鬼！别在那吐水了！穿上‘喷射背包’去刷外墙！”
“我们的口号是：大干快上！三天一层！”
看着这热火朝天的“赛博阴间工地”。
徐浪站在临时搭建的指挥台上，满意地喝了一口热茶。
“效率。”
“这就是科技带来的效率。”
以前盖一栋楼要一年。
现在有了这群不知疲倦、力大无穷的机甲厉鬼，一个月封顶绝不是梦。
但是。
徐浪的目光移向了工地外围。
那里，还蹲着一大群（数以万计）的厉鬼。
它们没有抢到第一批房源，或者……根本买不起。
它们看着那些已经买了房、正在工地里监工的“有钱鬼”，眼里满是羡慕和嫉妒。
“唉……一套房一百万，我捡破烂要捡到哪年去啊？”
一只乞丐鬼抱着破碗，在那叹气。
“是啊，听说还要验资。我们这种穷鬼，这辈子都别想住进去了。”
另一只饿死鬼一边啃石头一边哭。
徐浪看着这群庞大的“潜在客户”，推了推眼镜。
如果只卖给富豪鬼，市场总有饱和的一天。
真正的房地产大鳄，是要赚所有鬼的钱。
包括穷鬼。
“没钱？”
徐浪嘴角勾起一抹“慈悲”的微笑。
“没钱，难道还没有命吗？”
“难道还没有时间吗？”
徐浪放下茶杯，对身边的李婷（售楼经理）说道：
“李经理，去。”
“把那个广告牌挂出去。”
“就说……徐氏银行推出了针对困难群体的‘安居圆梦计划’。”
“是！”
……
十分钟后。
一块巨大的红色告示牌，竖立在了愁云惨淡的穷鬼堆里。
【没钱也能买房！】
【徐氏安居贷——助力每一个卑微的梦想！】
【首付：0元！】
【利息：超低！】
【还款方式：灵活多样（可肉偿、可工偿）！】
轰！
这块牌子就像是往油锅里滴了一滴水。
几万只穷鬼瞬间沸腾了。
“真的假的？0首付？”
“我读书少，别骗我！没钱也能住豪宅？”
乞丐鬼第一个冲到咨询台前，把破碗一摔：
“我要买！但我一分钱没有！真的能贷吗？”
“当然。”
徐浪亲自坐在柜台后，拿出了一份厚厚的《个人住房抵押借款合同（灵魂版）》。
他笑得像个天使：
“这位大爷，您看。”
“这套价值100万的精装骨灰盒公寓，您可以先住进去。”
“钱，我替您垫上。”
“您只需要每个月还一点点利息。”
“如果没钱还……”
徐浪指了指身后那个正在轰鸣的工地，以及远处正在疯狂运转的预制菜工厂、环卫大队：
“您可以选择‘劳务抵债’。”
“去工地搬砖、去扫大街、去当试药员。”
“每个月工作30天，每天24小时。”
“只需工作500年，这套房子……就是您的了！”
“500年？！”
乞丐鬼愣了一下。
这也太久了吧？
“久吗？”
徐浪反问：
“您做鬼都做了几百年了，还在流浪。”
“现在只要辛苦500年，就能拥有一个永久的家，一个能传给子孙后代（虽然可能没有）的固定资产！”
“而且，哪怕您如果不幸魂飞魄散了。”
徐浪指了指条款第108条：
“您的债务可以由您的下辈子、下下辈子继续偿还。”
“这叫‘贷贷相传’。”
乞丐鬼听得热泪盈眶。
虽然听起来有点不对劲，但老板说得好有道理啊！
有个家，太重要了！
“我签！我签！”
乞丐鬼毫不犹豫地按下了血手印。
有了第一个，就有第二个。
“我也签！我不怕苦！我有的是力气！”
“500年算什么！我这辈子就想住一次江景房！”
“老板！我想贷个大户型！我愿意干1000年！”
无数穷鬼争先恐后地涌上来，生怕抢不到这个“当牛马”的机会。
徐浪一边盖章，一边看着后台数据。
【叮！新增贷款用户：名！】
【获得免费劳动力：个（锁定500年）！】
【因签订灵魂契约，员工忠诚度强制锁定：100（不敢跑，跑了就要还钱）。】
看着这些刚签完卖身契，就兴高采烈地领着安全帽、冲进工地去搬砖的“业主们”。
旁边的雷老虎（hr总监）摘下眼镜，擦了擦冷汗。
“老板……”
“您这招……太绝了。”
“把房子卖给员工，把赚回来的钱发工资。”
“发了工资，它们又拿来还房贷。”
“钱在公司转了一圈，最后还是您的。”
“而它们……”
雷老虎看着那些拼命干活的身影：
“却为此付出了一辈子的劳动。”
“这就是闭环。”
徐浪站起身，看着这座正在拔地而起的庞大鬼城。
“它们得到了房子（虽然只有使用权）。”
“我得到了劳动力和利息。”
“这不是剥削。”
徐浪理了理衣领，语气神圣：
“这叫……给岁月以文明，给时光以价值。”
“好了，人手够了。”
徐浪看了一眼进度表：
“按照这个速度，主体结构一周就能完工。”
“但是……”
徐浪皱了皱眉。
随着规模的扩大，一个新的问题出现了。
材料不够了。
普通的砖头水泥可以用钱买。
但像“房梁”、“棺材板”这种核心部件，需要用到一种特殊的木材——【千年阴沉木】。
系统商城里虽然有，但太贵。
而江城本地，正好有一个最大的木材供应商。
“听说城北的那片老林子里，住着一个千年树妖？”
徐浪问身后的屠夫。
“是的老板。”
屠夫点头：“那老树妖抠门得很，谁敢动他一根树枝，他就跟谁拼命。据说连灵异局都拿他没办法。”
“抠门？”
徐浪笑了。
他现在手握几万个“带资进组”的机甲搬砖工，正愁没地方试刀呢。
“既然是建材商，那就得谈谈合作。”
徐浪大手一挥：
“013（张狂）！集结你的机甲大队！”
“002（屠夫）！磨好你的刀！”
“咱们去给那位树妖老板……”
“修修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