哗啦——
厚重的帆布门帘被掀开，一股混合着陈旧爆米花香气和浓烈血腥味的暖风，扑面而来。
马戏团帐篷内，别有洞天。
空间被某种诡异的力量无限拉伸，头顶是深不见底的漆黑虚空，只有几束惨白的聚光灯，直直地打在中央的圆形舞台上。
舞台中央，站着一个穿着红白条纹西装、脸上涂着厚厚油彩的身影。
【恶魔小丑（a-级）】。
他是这座游乐场的绝对主宰，是令无数灵异局探员闻风丧胆的“精神屠夫”。
此刻，他手里正抛接着三个血淋淋的东西——那是三颗还在眨眼睛的人头。
“嘻嘻嘻……”
听到有人进来，小丑停下了动作。
他的脑袋以一种机械般的僵硬，缓缓转了180度，直到脸正对着背后的徐浪和屠夫。
那张裂开到耳根的大嘴，用鲜血画出了一个极度夸张的笑脸：
“欢迎……来到我的乐园……”
“两位幸运观众……想看什么表演？”
“是大变活人（把你切碎）？还是空中飞人（把你挂路灯）？”
伴随着他尖锐刺耳的笑声，周围的空气开始扭曲。
一股无形的、针对灵魂的精神冲击波，如同海啸般向徐浪袭来。
【技能：恐惧深渊】
【效果：强制勾起目标内心深处最害怕的记忆，使其陷入永久的疯狂。】
在这个领域里，只要你心中有一丝恐惧，就会成为小丑的玩物。
小丑满怀期待地看着徐浪。
他想看到这个人类跪地求饶、鼻涕横流、理智崩坏的样子。那是他最爱的美味。
然而。
一秒钟过去了。
三秒钟过去了。
徐浪站在原地，不仅没有疯，反而推了推眼镜，眉头紧锁，一脸嫌弃地打量着四周。
“灯光太暗，色温不对。”
“bg（背景音乐）太吵，节奏感太差。”
徐浪掏出手机看了看信号，然后指着舞台上的小丑，语气冷淡得像是一个正在视察工地的甲方爸爸：
“还有你，妆面卡粉了，也不补一下？这就是你的职业素养？”
小丑：“？？？”
原本恐怖的幻境瞬间出现了一丝裂痕。
怎么回事？
他不怕我？
他内心没有恐惧吗？
“不可能！”
小丑怒吼一声，眼中的红光暴涨，加大了精神攻击的输出功率：“看着我的眼睛！告诉我！你最怕什么！！！”
这一次，攻击更加猛烈。
甚至连徐浪身边的暴食屠夫（002号）都被波及了。
然而。
屠夫只是呆呆地站在那里，伸手挠了挠肚皮，眼神空洞且麻木。
怕什么？
作为一个每天要搬几吨重物、还要被克扣火腿肠、稍有不慎就要被老板用鞭子抽、还要背诵《员工守则》的社畜鬼王……
屠夫表示：在这个世界上，还有比上班更可怕的事情吗？
没有。
所以，小丑制造的那些诸如“掉进蛇窟”、“被刀砍”的幻象，在屠夫眼里，简直就是带薪休假！
“吼……”
屠夫打了个哈欠，觉得眼前这个花里胡哨的小丑有点吵。
他上前一步，抡起那蒲扇般的大巴掌。
啪——！！！
一声清脆的巨响，回荡在空旷的帐篷里。
小丑直接被这一巴掌抽飞了出去，像个陀螺一样在空中转了三圈，才重重摔在舞台上。
“老板在说话！”
屠夫嗡声嗡气地吼道，狐假虎威的气势拿捏得死死的：
“你插什么嘴！有没有素质！”
小丑捂着肿起来的半边脸，彻底懵了。
我是a级鬼怪啊！
我是这里的老大啊！
你们一个人类，一个保安，怎么比我还嚣张？
“你们……你们欺人太甚！”
小丑从地上爬起来，无数红色的气球在他身后凝聚，那是会爆炸的怨气炸弹，“我要把你们炸成碎片！我要……”
“你想红吗？”
徐浪突然开口。
这一句话，像是有魔力一样，让即将暴走的小丑瞬间僵住了。
“什……什么？”小丑愣住了。
徐浪背着手，一步步走上舞台。
他无视了周围那些危险的炸弹气球，径直走到小丑面前，居高临下地看着这个狰狞的怪物。
【目标：恶魔小丑（杰瑞）】
【等级：a-（精神系特长）】
【核心欲望：被关注、被注视、渴望掌声与尖叫】
【当前困境：观众太少（都吓死了），表演欲得不到满足】
“我说，你想红吗？”
徐浪的声音充满了蛊惑力，那是资本家特有的画大饼技能：
“你在这里，每天吓唬那几个误入的倒霉蛋，有意思吗？”
“一场表演，哪怕你把他们吓死了，观众也就只有那么几个。”
“太浪费了。”
徐浪叹了口气，一脸惋惜地看着小丑：
“看看你的才艺，这摘头术，这炸弹气球，这精神控制……这都是艺术啊！”
“你应该站在更大的舞台上！”
“你应该拥有百万、千万、甚至上亿的观众！”
“你应该让全世界都为你尖叫，为你颤抖！”
小丑的呼吸急促起来。
上亿观众？
那是多少恐惧值？那是多少掌声？
“可是……我去哪里找那么多观众……”小丑下意识地问道。
“我有。”
徐浪掏出手机，打开了某个拥有日活8亿的短视频app。
“只要你跟着我干。”
“我给你包装，给你投流，给你买热搜。”
“我会把你打造成‘全网第一惊悚主播’。”
“以后，你的舞台不是这个破帐篷，而是全世界的屏幕！”
徐浪伸出手，眼神真诚（才怪）：
“来吧，加入我们。”
“别当什么破团长了，来做我的‘新媒体运营总监’。”
“底薪三千，打赏五五分成，五险一金（冥币版）。”
小丑看着徐浪伸出的手，又看了看手机屏幕上那些花花绿绿的短视频界面。
他那颗沉寂已久的表演之心，剧烈跳动起来。
在这里当山大王，虽然自由，但太寂寞了。
如果真的能有上亿观众……
啪。
小丑那只戴着白手套的手，颤抖着握住了徐浪的手。
“我……我签。”
小丑的声音都在发颤：“老板，我想直播！我想火！”
【叮！恭喜宿主成功收服a-级员工（编号005）。】
【获得新设施：猛鬼马戏团（已并入文娱板块）。】
【解锁新功能：惊悚直播间（可跨界连接阴阳两网）。】
“很好。”
徐浪露出了满意的笑容，那笑容比小丑脸上的油彩还要灿烂。
他从系统空间掏出一份早已准备好的《演艺经纪独家代理合同》。
“把字签了。”
“然后，给你半小时准备时间。”
徐浪看了看表，眼中闪烁着金钱的光芒：
“洗个脸，补个妆，把这些血腥的道具收拾一下（换成看起来像番茄酱的）。”
“今晚八点，准时开播。”
“我们的第一场带货直播，能不能爆单，就看你的表演了。”
小丑拿着合同，看着上面密密麻麻的条款（虽然大部分是霸王条款），感动得眼泪把妆都弄花了。
终于遇到伯乐了！
终于有人懂我的艺术了！
“老板放心！今晚我一定拿出绝活！”
小丑激动地把自己的脑袋摘下来，在手里转了个圈以示决心：
“不把观众吓尿，我这总监就不当了！”
……
半小时后。
游乐场外围，灵异局的林啸刚刚打扫完战场，正准备进核心区支援“可能已经牺牲”的徐浪。
结果刚走到帐篷门口。
就看到徐浪正指挥着那个让灵异局头疼了十年的恶魔小丑，在调整手机支架的角度。
“光线！光线要打在脸上！”
“002，你别站那儿傻笑，去把背景板那个断臂挂高点！”
“005（小丑），笑容再灿烂点！对！要那种让人看一眼就做噩梦的笑！”
林啸：“……”
苏小小：“……”
这特么是在干什么？
说好的生死决战呢？说好的a级灾难呢？
怎么变成直播现场了？
“哎？林队长来了？”
徐浪回头看到了目瞪口呆的众人，热情地招招手：
“来得正好！直播间刚开，缺几个在那儿喊‘666’的气氛组。”
“我们要开始搞钱了……哦不，是开始弘扬惊悚文化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