公寓楼外，迷雾翻涌。
空气中弥漫着令人窒息的硫磺味。
一支全副武装的三人战术小队，正呈“品”字形战斗队形，贴着墙根死角，向着【阳光公寓】的大门快速推进。
为首的队长林啸，手持一把经过高僧开光的黑金古刀，神色凝重得仿佛能滴出水来。
“注意！根据能量探测仪显示，这栋楼里的阴气浓度已经爆表！”
林啸压低声音，对着耳麦嘶吼：
“就在刚才，我们检测到了s级鬼王‘暴食屠夫’的能量波动！但他突然安静了，很有可能是在……进食。”
身后的小女警苏小小脸色煞白，紧紧握着手里的朱砂枪：
“队长……那个刚进去的继承人徐浪，是不是已经……”
“凶多吉少。”
林啸咬着牙，“暴食屠夫生性残暴，遇到活人必分尸。我们现在的任务不是救人，而是……确认死因，然后封锁这里！”
“准备破门！倒数三秒！”
“三！”
“二！”
林啸深吸一口气，体内灵力疯狂运转，准备迎接开门后那铺天盖地的恐怖袭击。
“一！破门！”
林啸猛地飞起一脚，踹向那扇摇摇欲坠的单元门。
吱呀——
然而。
他的脚还没碰到门板，那扇门竟然……自己开了。
一股阴风吹过。
林啸和苏小小瞬间僵在原地，瞳孔剧烈收缩。
门口，站着一座山。
暴食屠夫那两米五的庞大身躯堵在门口，手里提着一把还在滴血的剁骨刀，身上满是鞭痕，浑身散发着令人绝望的压迫感。
“暴……暴食鬼王！！！”
苏小小尖叫一声，差点扣动扳机。
完了！
开门杀！
直接撞上boss了！
林啸绝望地举起刀，准备殊死一搏：“小小快跑！我拖住他……”
然而，下一秒。
那个传说中杀人不眨眼的暴食屠夫，那张满是横肉的恐怖大脸上，竟然极其僵硬地挤出了一丝……笑容？
虽然那个笑容比哭还难看，獠牙上还挂着肉丝，看起来更加惊悚。
“欢……迎……”
屠夫笨拙地弯下腰（因为腰上有伤，疼得嘴角抽搐），做了一个并不是很标准的“请”的手势，声音嘶哑得像砂纸摩擦：
“老……老板……在里面……等你们……”
林啸举着刀的手僵在半空，就像一座雕塑。
“哈？”
苏小小也傻了。
老板？
谁是老板？
鬼王什么时候学会迎宾了？
没等他们反应过来，屠夫已经不耐烦地侧过身（徐浪交代过不能堵门，影响生意），露出了身后的一楼大厅。
那一瞬间，灵异局的三观碎了一地。
原本应该满地残肢、血流成河的恐怖凶宅大厅，此刻竟然……异常整洁？
地板上的血迹被擦得干干净净（虽然没用拖把，用的是某倒霉鬼的衣服）。
大厅中央，那个让无数新人闻风丧胆的红衣厉鬼，正坐在一台老式缝纫机前，双脚踩出残影。
哒哒哒哒哒！
缝纫机的声音极有节奏感。
红衣女鬼一边流着血泪，一边用自己的鬼发疯狂织布，嘴里还念叨着：“这单赶不完要扣绩效……这单赶不完要扣绩效……”
而在大厅正上方的“太师椅”上（其实是把破木椅）。
一个穿着西装、戴着金丝眼镜的年轻人，正翘着二郎腿，手里端着一杯……可乐？
看到目瞪口呆的三人组进来，年轻人放下可乐，露出了标准的职业假笑。
“几位是灵异局的长官吧？这身制服真气派。”
徐浪站起身，热情地迎了上来，完全无视了林啸手里那把指着他的黑金古刀。
“鄙人徐浪，是这家‘阳光再就业资源开发公司’的董事长。”
“这么晚还来视察工作？真是辛苦了，快请进，随便坐。”
徐浪转头对着屠夫吼了一嗓子：
“002！愣着干什么？倒茶！没看客人来了吗？”
门口的屠夫浑身一颤，赶紧把剁骨刀别在腰上，屁颠屁颠地跑去角落里，用那双杀人的大手笨拙地拿起几个纸杯，去饮水机接水。
林啸：“……”
苏小小：“……”
整个世界都魔幻了。
林啸咽了一口唾沫，感觉喉咙发干。他看着那个正在乖乖倒水的s级鬼王，又看了看那个正在疯狂踩缝纫机的红衣厉鬼。
最后，目光落在了眼前这个笑眯眯的年轻人身上。
“你……你是人是鬼？”林啸颤声问道。
“如假包换的合法公民。”
徐浪从怀里掏出一张名片（刚才用系统打印的），塞进林啸手里。
“我刚才继承了这栋楼。为了响应国家‘盘活闲置资产’的号召，我决定在这里搞点实业。”
“搞……实业？”
苏小小看着那还在冒黑气的缝纫机，“让……让鬼织布？”
“哎，这位警官很有眼光嘛！”
徐浪眼睛一亮，像是抓住了潜在客户。
他一把拉住苏小小，直接把她拽到红衣女鬼面前。
“来来来，看看我们的主打产品。”
“001，停一下，把刚织好的那一匹‘特级鬼丝’拿给客户看看。”
红衣女鬼委屈地停下脚，双手捧起一卷漆黑如墨、散发着幽幽寒光的布料。
徐浪拿起布料，熟练地开始推销：
“这就是我们公司自主研发的‘纳米鬼丝’。”
“第一，它防火防水，冬暖夏凉，自带空调效果。”
“第二，也是最重要的……”
徐浪突然转身，指着林啸：“这位长官，借你的刀用一下。”
林啸下意识地握紧了刀。
徐浪笑了笑，也不强求，直接对门口喊道：“002，过来当个靶子！”
刚倒完水的屠夫一脸懵逼地走过来。
徐浪把那块黑布往屠夫胸口一贴。
“砍他！”徐浪对林啸说。
“什么？”林啸愣住了。
“用力砍！砍坏了算我的！”徐浪一脸自信。
林啸看着眼前这个让他这一晚san值狂掉的年轻人，心中也是一股火气。
装神弄鬼！
“好！”
林啸低喝一声，手中黑金古刀爆发出璀璨的金光，这是足以斩杀b级厉鬼的全力一击！
铛——！！！
一声金铁交鸣的巨响。
火星四溅。
林啸只觉得虎口发麻，差点握不住刀。
定睛一看。
屠夫胸口的那块黑布，竟然毫发无损！连个白印子都没留下！
反倒是屠夫被震得退了一步，委屈地看着徐浪：老板，虽说不破防，但是震得疼啊……
全场死寂。
林啸不可置信地摸着那块布。
这防御力……比灵异局最高级的“天师符甲”还要强？
“怎么样？”
徐浪推了推眼镜，镜片后的眼神充满了资本家的诱惑。
“灵异局常年在一线战斗，伤亡率很高吧？”
“如果给你们的探员，每人配一套这样的防刺服……”
“啧啧啧，那得少死多少人啊。”
咕咚。
林啸清晰地听到了自己吞咽口水的声音。
作为队长，他太知道这东西的价值了！这简直是保命神器！
“这……这东西，怎么卖？”林啸的声音有些干涩。
徐浪嘴角的弧度扩大了。
上钩了。
不怕你不买，就怕你不识货。
“咱们是警民合作，我肯定给良心价。”
徐浪伸出五根手指。
“五万？”林啸试探道。
“那是成本价。”徐浪摇摇头，“五十万一匹。一匹能做三件背心。”
“成交！”
林啸甚至没有犹豫。五十万买三条命？太值了！灵异局一年的经费几十个亿，缺的是钱吗？缺的是能对抗诡异的装备！
“但我有个条件。”林啸死死盯着徐浪，“你这里的……员工，必须在你的控制之下，不能出去害人。”
“害人？”
徐浪像是听到了什么笑话。
他指了指还在那眼巴巴等着喝水的屠夫，又指了指疯狂赶工期的女鬼。
“林队长，你觉得他们现在还有精力去害人吗？”
“在我们厂，996是福报。他们忙着赚绩效换香烛呢，哪有空出去瞎溜达。”
林啸：“……”
虽然听起来很离谱，但他竟然觉得……好有道理！
把厉鬼圈养起来当苦力，这特么比杀了它们还狠啊！
这个徐浪，是个狠人！
“好！我会向上级汇报这里的情况。只要你不越界，灵异局可以给你颁发‘特殊经营许可证’。”
林啸收起刀，抱着那匹鬼丝，像抱着宝贝一样。
“小小，收队！”
三人组来的时候气势汹汹，走的时候一脸恍惚。
直到走出公寓大门，被冷风一吹，苏小小才回过神来：
“队长……我们不是去封印禁区的吗？怎么……怎么变成进货了？”
林啸回头深深看了一眼那栋吞没在黑暗中的公寓。
“那个徐浪，比禁区更可怕。”
……
公寓内。
【叮！恭喜宿主完成第一笔大额交易！】
【获得资金：50万（现实货币）！】
【获得声望值：100点（灵异局的震惊）！】
【触发紧急任务：产能不足！】
【说明：一份订单就耗尽了001号所有库存。想要做大做强，你急需扩充生产线！】
【任务目标：请在24小时内，招聘至少5名新员工。】
徐浪看着手机银行发来的到账短信，数着后面那串零，心情愉悦地弹了弹手指。
“002。”
“在……老板。”屠夫小心翼翼地凑过来。
“去，把门口那个‘生人勿进’的牌子摘了。”
徐浪从系统空间里掏出一张早已写好的红纸，字迹狂草，透着一股疯狂：
“给我贴上这个。”
屠夫接过红纸，借着灯光看了一眼，虽然他识字不多，但也能感受到上面透出的那股子黑心味儿——
【高薪诚聘】
无论你是吊死鬼、淹死鬼还是穷死鬼！
只要你有手有脚（没脚也行），就能实现鬼生逆袭！
包吃（香烛）包住（骨灰盒）！
地址：阳光再就业中心（原猛鬼公寓）。
注：自带特长者优先（如会吐火、会发电、会分身）。
“老板……这能招到鬼吗？”屠夫挠了挠头。
徐浪站在窗前，看着外面漆黑的夜色，幽幽说道：
“放心。”
“在这个世界，不管是人是鬼，都拒绝不了画出的大饼。”
“好戏，才刚刚开始。”